不管是哪一樣,不可置否,全都是帝絕給的。
一個花樣年華的姑娘,爲了心中所愛失去了光明,而那人卻無情的不肯娶她,哀默,也不過大于此吧?
墨楚突然覺得充滿了罪惡感,好像那個罪魁禍首是她一樣,想說什麽,猶猶豫豫又不知道她能說些什麽。
愧疚,滿滿的全都是愧疚。或許是眼瞎心便更靈敏了,就在墨楚糾結之時,龍千染默默中便洞悉了她的情緒一般,淺淺的笑着,淡淡的開口說道:“你不用想太多,這些事情全都與你無關,若要怪也隻能怪我自己,誰叫我不知天高地
厚逞英雄呢!”
英雄逞了,人也廢了,說到底,還不都是她自找的?
其實想想,龍千染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,自己當時是哪根筋不對了,怎麽就做了一件這樣丢臉又沖動的事情?
越想,越覺得可笑。
龍千染不禁一聲自嘲,突然話鋒一轉:“小嫂子,你說襄王那人怎麽樣?在東陵國時,你應該沒少與他相處?”
起碼有她哥在,什麽不說蕭清揚也少不了照顧。
墨楚點頭應了一聲,實話實說:“襄王人很好,德才兼備,文武雙全,是個難得的好男人,也是個可交心的好兄弟,可是……”
話音一頓,墨楚猶豫中還是說了:“小染,他不适合你。”
蕭清揚隻拿龍千染當做妹妹,是人都能看的出來,也就帝絕那個情商低弱,又被感情蒙蔽了雙眼的盲人會信以爲真。
兩個互相沒有愛情的人,怎麽可能會适合呢?
龍千染當然也知道這些,可她不知道這戲再演下去,她還能怎麽收場?要麽嫁了,要麽就幹脆在這個地方消失,不帶給任何人麻煩與任何的困惱。
就當是,救贖一下自己可憐的自尊心吧?
天色已經不早,龍千邪卻仍遲遲不歸,墨楚暗暗在腦海裏喚了一聲:“小白,你出去看看,我怎麽眼皮一直在跳,好像有什麽事似的?”
小白沉浸在青冥戒裏,已經在前一刻沖破了關卡,這會兒它正搖頭擺尾,美滋滋的瞅自己兩爪子傻笑。
聽到墨楚的召喚,屁颠屁颠的應聲道:“寶寶一定完成任務,主人萬歲。”
升級了,就是開心的不要不要。
不過,更讓它開心的是,那裏面有兩顆亮堂堂的大寶貝耶!
啊呦,寶寶發财了有木有?
白光倏忽一閃,從墨楚的手指上拔射而出,小紅球逛遊着,閑閑的聊道:“姑娘,那老家夥可不是一般的不簡單呢!”
這個老家夥,明顯指的殷易枭。
墨楚當然知道,暗暗猜測着道:“他可會與那個傳說中的上層大陸有關?混球,你猜若真是的話,在那裏他能是什麽身份?”
本來真的隻是猜測還不确定,可今日被人們一陣陣的驚呼表情搞的,墨楚實在不敢小視了那兩顆珠子,更不敢小視了送出珠子的人。
畢竟那東西在天雲大陸代表了神尊般的存在!
況且,老頭這種見慣世面的大家族長都吓到了,不是麽?小紅球暗猜揣摩着,細細分析道:“何止是他,姑娘,就連你哥都不簡單。像是你哥與龍千邪這種人,出入天雲大陸并非難事,你老頭師父看起來比他們兩個修爲還要深不可測,這根本不需要懷疑,至于他
會是什麽身份……”
小紅球遲疑了下,繼續揣摩:“起碼不會比碧雲大陸聖者學院院長,殷易枭的名聲小。”
一般風雲人物,誰能拿出靈珠?
帝絕能拿出來,小紅球一點不懷疑是他師父留下的,與他可以出入天雲大陸并無關系。
不過,如今墨楚隻能算是福禍雙降,“福”自然是兩顆靈珠同時臨門,“禍”字便意深了,殷易枭的囑托,帝絕的寄托,全都是未知的禍……
蹦跶了兩圈,小紅球一臉調侃:“姑娘,你如今雖然嫁做人婦了,可不能見色忘友,大爺我還等着你給我回複元氣再輝煌呢!”
自打跟了墨楚,小紅球已經恢複了四層,可這個結果仍然令它蛋疼的很,畢竟當年的血羅刹是風靡全天雲的存在。
而如今的血羅刹……
小紅球突然就憂傷了,滿血複活是真的還很遙遠呢!
墨楚并沒有注意小紅球的心碎,她滿腦子裏都在回放着一個人,那便是聖者學院院長,殷易枭。
爲什麽某個瞬間,她會覺得那雙犀利高深仿佛狐狸般的眼眸,有點熟悉?方才在婚堂她雖然遮蓋着臉,但敏感的直覺還是讓她發現了一個問題:“混球,你是不是也看出來了,我哥與千邪全都認識那老頭?并且,他們一定知道他要我繼承的是什麽衣缽,否則,怎會如此極力反對
?”
墨楚神識探入青冥戒,目光來回在兩顆靈珠上遊走,實話說,怎麽看怎麽稀罕,忍不住又問了句:“這東西怎麽用?”
修煉時仰靠它吸收天地靈氣?
這個東西的确很神奇,墨楚左右研究着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:“是握着一起修煉嗎?”玄靈珠看似被一層白光淺裹着,但當她握在手中,凝聚出玄氣之後,這顆球體就變成了湛藍色的光,那片藍光萬丈深遠,眨眼就照亮了整個青冥戒的空間,亦如肉眼可見的無數玄氣因子,正在她眼前閃爍
着璀璨的光。
小紅球就覺得,它跟了個土老帽,不過很好,如此才有它顯擺的機會:“姑娘,這東西不是那麽用的,你别糟踐它了行嗎?”
墨楚:“……”搖頭感歎一聲,小紅球複道:“龍千邪與你哥肯定是認識你老頭師父,不過這根本不重要,重要的是,他給你火靈珠目的不純,而你已經上了賊船别無選擇,如今你要想的便是抓緊時間利用一切資源修煉,
但這兩顆靈珠,你隻能靠你今夜身嫁的師夫來幫你入體。”
“入體?”墨楚詫然。
“姑娘,你能不能不要那麽配合大爺表現的如此無知?”小紅球不住的翻白眼:“你來到這裏學的知識真的是好少,少的大爺都感到了不好意思,以後抱你師夫大腿多學一點好嗎?”
“……”墨楚唰的黑了臉,她來這裏不過數月,閑着了嗎?
“主人,主人……”腦海裏,一個嫩嫩的聲音就在這刻突然響起,打斷了墨楚正黑小紅球的目光。
“主人,好熱鬧,好好玩兒!”小白一回來就撲到了墨楚懷裏,興奮的不要不要了:“你造嗎,你家出了大叛徒,啊哈哈,好多大叛徒,太好玩了!”
“……”墨楚才變過來的臉色,登時更加黑了,她家都出叛徒了,你還高興個甚?
“主人,師夫來了呦,就在寶寶後面,嘻嘻。”說完這句,小白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,就在墨楚預備把它給關進去時,白光又是一閃,它眨眼就消失不見。
“君主。”房門外,随着小白的消失,響起了奴婢的聲音,下一秒,房門便開了,一股濃郁的酒氣,撲面而來。
“哥,你這是喝空了暗夜宮的酒窖嗎?”龍千染鼻尖一動,雙手扶着桌面慢慢起身:“既然你回來了,本小姐就要去找我那小美人了,小嫂子,保重!”
“哎,小染……”墨楚臉上一紅,突然就不好意思了,佯裝的喊了一聲,便聽房門關閉的聲音再起,門外便是奴婢攙着龍千染離開的腳步聲了。
“君主,請……”挑起喜帕還沒說完,龍千邪便擡手止住了阿沫的聲音,他揮一揮手示意阿沫離開,而後便一動不動的站在墨楚跟前,隔着一層紅色的喜帕,緊緊的凝視着她。
手在身邊兩側,墨楚不由抓緊了裙擺,緊張,心髒狂跳。
洞房花燭夜,這将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,讓她始終覺得有點不真實,那眼底下的一雙腳,隻要再靠近一點,她就被瓦解了。
然而,龍千邪就那麽靜默着,出人意料的沒有任何動靜,過了良久,他泛起兩朵紅暈的臉上,這才淺淺勾起一抹笑來,低聲溫柔的喚道:“楚兒。”
那抹遠超于一切的溫柔,連雪山之巅的冰霜,都瞬間被融化成了雨水。
墨楚微垂着頭,沉默傾聽着沒有做聲。
他滿身的酒氣,混合着他獨有的男人氣息,仿佛下了詛咒的蠱,讓她的理智在慢慢的崩塌之中。
緊抓衣擺的手越來越緊,墨楚能感覺到那裏有微微的汗水在滲出,而他的大手伸過去将她抓住的那刻,心跳,已經前所未有的狂亂了。
抿唇緊張,墨楚不知道他是幾時靠過來的,隻知道耳畔有他吐納的氣息,溫溫熱熱,讓人心動,攪擾的她不停縮脖。
望着墨楚慌亂失神的樣子,龍千邪好心情的笑了兩聲,突然覺得他枯燥無味的生活徹底結束了。哪有什麽正常流程,龍千邪大手一掀,喜帕随風而非,他覆壓而下:“洞房花燭,夫人,我們該休息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