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面的聲音讓人心情愉悅,後面的這聲龍千邪差點跪了。
還敬!
這哪是一個混蛋呢,分明是他自己養了一群的混蛋,竟然還不快點識趣的離開,看不出個臉色高低嗎?
事實證明,确實沒有一個識趣。
他擡頭望天,扪心自問,本君到底造了多少的孽?
風烈暗暗偷笑着,不遠不近朝着隐藏在後的左翼使了個眼色,左翼頓時心領神會,嘿嘿笑着,扭頭便默默的撤了出去。
暗夜宮的一角,在今日的歡慶之中,仍然甯靜。
也不知是幾時,那裏突然多了一些人,那些人圍成了一個圈子,追捧着中央的一位,正在不停吵嚷:“左護法,這不對呀,說好的可不是這些呀,你哪能這樣。”
君主拜堂之前,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說好,敬一碗酒給五兩銀子,怎麽事情辦好了,就那麽稀裏糊塗變成了一人二兩?
五兩與二兩的差距,那是一半就能擺平的嗎?
這是坑人,明擺着是在坑人!左翼手拿一個大袋子,裏面裝滿了銀兩,他也不管有多少人在鬧,一邊分發着,邊滿口的仁義道德:“這可不是我克扣你們,這都是上家克扣不給,本護法有什麽辦法?如今生意不好做了,蒼蠅也是肉,吃
點就算了,快,下一個……”
風烈這厮真是坑貨,說好的暗夜之鷹一百人敬上一百碗酒,給他一千兩分發之外,還有額外犒勞他的一千兩,這讓他心花怒放的呀!
要知道,他堂堂護法大爺,在暗夜宮一個月的俸祿也才千兩銀子呀,這種數目的誘惑,絕對可以讓他背信棄義一把。
結果,這黑心的鬼,說什麽沒零錢了!
沒零錢,沒你大爺的零錢,這是零錢能解決的事嗎?
賴賬都玩出了新花樣!
狠呀,缺德呀!
到頭來兩千兩變成了一千兩,他不有樣學樣的克扣才怪了。
抱怨聲連成一片,這根本就不能平息,咽不下這口氣呀:“左護法,這就是你的不對了,你上家克扣你的,你也不能克扣我們兄弟這些人的,信譽這東西沒了,往後還怎麽一起愉快的混呢?”
按照左護法以往做人的原則來将,五兩銀子肯定就是他扒了一層皮的,現在居然還要一扒再扒,當他們全都不會算數嗎?
左翼發銀子的手猛地一頓,擡頭看向他們,一臉的尴尬,可饒是如此,他始終都相信一個終止,那便是:“信譽這東西,你告訴本護法,它值幾個錢?有錢值錢嗎?”
開玩笑,當了那麽久茅官,被扣了那麽多俸祿,本護法都快過不去日子了知道嗎?好不容易逮着個賺錢的機會,怎麽可能三言兩語便認虧?
說來也是氣,風烈那混蛋居然威脅他,說什麽他愛要不要,反正這事抖出去他不會怎樣,倒黴的全是他們暗夜宮的貨!
多缺德呀!
他日子過不去都算了,他還要娶媳婦兒的好嗎?沒點黃白存貨,拿什麽養家糊口,難不成等着老婆孩子跟人跑路不成?
想到這裏,左翼心中也是怨念澎生,憋憋屈屈中腦光一動:“我可告訴你們,這地方也沒多安全,拿了錢趕緊走,否則被主子發現,咱們誰也别想落下一分。”
怨氣,飄滿整片天空的怨氣。
左翼抓了抓頭,實在無奈:“算了,大不了下次再有這買賣時本護法多給你們分些還不行嗎?”
還下次?
下次誰還信你話?
一片翻白眼的簡直要把天都變了色,左翼渾身那個難受呀,可他也是沒有辦法,見袋子裏的錢發的差不多了,大聲說了一句:“快點散開散開了,别影響下一批。”
兩袋子,還有一半。
也就是說,他們偉大的主子已經在一場陰謀之下,被灌了至少五十碗酒,矮油,左翼渾身起着雞皮疙瘩暗暗偷笑,主子這下是坑了。
不過,怎麽又突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?
一陣一陣,冷飕飕的,那感覺就像是被當衆揭穿後,遭到了永遠茅官不變的發配一樣,可冷了。
這是錯覺吧,這一定是錯覺吧?
主子忙成那樣,怎麽可能會發現他在背後叛變搗鬼了?
擡頭望起了天,左翼安慰着自己卻心中愈發的忐忑難安,更不知道就在另一個角落處,這些才從他這領完銀兩的家夥們,又朝着另一人圍了過去。
那中央站着的不是别人,正是左尋。
他手上同樣是一大袋子銀兩,一邊分發一邊聽人叫好:“君主萬歲,君主真是我等的财神爺。”
左翼護法那喝一碗才給二兩,左尋護發這不喝酒就給十兩,嘿嘿,這買賣做的真值呀,兩頭發财!
人們笑的愈發開心,領着銀兩歡快的離去,也不知走到了哪,兩人嘿嘿笑着聊天:“你說咱們這樣幹是不是有點缺德了?若被兩位護法哪個發現可都不是小事呀!”
左尋護法是秉公處事的代表之人,左翼護法就是偷雞摸狗坑你害你家夥你的無二人選,可不是被哪個發現都慘了麽。
但那人卻覺得這根本不是最嚴重的,最嚴重的是,被君主發現了!
兩腿發軟,渾身打顫,整個人都瞬間在風中淩亂了,望着眼前一陣冷風掠過,突然出現的人影,直接就跪了:“君主,屬下知錯了。”
怎麽會那麽倒黴?
一巴掌拍在對方肩膀,那厮無知調笑:“瞧你那慫樣,就算兩位護法知道君主也不會知道,演這段沒用,君主現在忙着呢!”
忙着應付風烈與帝絕就夠夠的了,哪有時間閑心來這偏院的後花園裏溜達,這不是扯嗎?
可地上跪着的那位就是不起,都已經淚流滿面了,他望着遠處被厚厚一層冷空氣包裹的人,每靠近一步,都是驚心動魄。
好樣的,全都是好樣的。
敢背着他與外敵勾結狼狽爲奸,龍千邪冷森森的笑了,身旁的夜鷹臉色都藍了,殊不知在他的領導之下,教育出了一群怎樣強勢作死的暗夜之鷹精衛?
手心冷汗直冒,夜鷹嘴巴一抽一抽,實在忍不住的求情一句:“君主,這可能……隻是個惡作劇?”
敢耍君主,他也是想哭了。
龍千邪輕飄飄的瞥了夜鷹一眼,冷冷的哼了一聲:“本君今日高興,也打算玩一場惡作劇,你覺得怎樣?”
夜鷹雙腿一軟,卻不得不昧着良心,雙手雙腳的高舉贊同:“君主高興,玩什麽都好!”
本統領真的已經盡力了,兄弟們,聽天由命吧!
随着龍千邪的靠近,那胡說八道的家夥終于意識到了不對,他喝到迷糊的眼睛朝前使勁看去,恍惚中,他似乎看到了兩道人影,而那兩道人影正在走來。
一抹是黑色的,一抹是紅色的……
黑的好像夜統領,連走路的姿勢都那麽像,而那紅色的,咦,他怎麽會以爲那個像是君主?
還真的是很像呀!
咯咯笑了兩聲,他摸着腰包,沒心沒肺的道:“讓你弄這瞎鬧,害的我都以爲自己看到君主了,呵呵,君主喝成那樣還能來遛彎,你信嗎?不過,君主似乎還從來沒有喝醉……”
不對!
話音猛地一頓,那人臉上突然一僵,下一秒,一道驚天崩雷,便那麽轟的一聲,華麗麗的砸了下來。
他再緩慢的轉頭看去,登時間,渾身一個劇烈的顫抖,嘭的一聲,立馬給跪了:“君主,君主饒命,屬下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怎麽會真的是君主?
他發誓,長那麽大,就幹過這一件對不起君主的事,這絕對是真的!
可是,說出去誰還信呢?
這個五彩斑斓喜慶絢爛的夜裏,注定了暗夜之鷹集體的不平凡經曆。
當龍千邪的玩法公布之後,他們最後一個念頭就是,神呀,求一道驚雷,求輪回投胎,求再不爲人了!
話說兩邊,墨楚在新房中左等右等,等了不知多久,就是遲遲不見師夫歸來,這大喜的日子,又那麽多沒事找樂子的家夥,莫不是他被灌酒喝多了吧?
那麽想着,墨楚竟有點耐不住想掀開蓋頭來去看看了,這一次可以,兩次就不行了,阿沫趕緊制止了墨楚的動作:“小姐,這個可不能再亂掀了,稍安勿躁,其實也沒過多久。”
阿沫自然了解墨楚,口氣不禁帶了幾分打趣:“要不奴婢去看看?”
龍千染單手托腮,坐在桌子前面對着一片黑暗,平靜的臉上毫無情緒可言,随着阿沫的話音,漫不經心的接了一句:“放心,他比你們着急,隻要一脫身立刻就來了。”
哥哥對墨楚的感情天地可鑒,他能爲她付出一切,龍千染不知多少次都在默默地羨慕之中,她多希望,也有個男人那麽待她。
可惜,人的命,就是不能争。亦如她的天賦,同是一母所生,老哥傳承了爹爹的血脈天賦,她卻隻是個普通人裏的佼佼者,真的是太不一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