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鈴還須系鈴人,所有人都那麽認爲,因此,衆人的目光在一瞬之間全都落在了墨楚身上。
他們也是沒有想到,南無風與墨楚,還有那麽一出?
這還真是,是喜是樂是驚還是哭?
墨楚能感覺到,南無風的話裏有多少認真,她滿頭青絲被風狂吹着飄起,額前的碎發遮着半臉的臉,隻露出來的一片面具,冷的卻如料峭。
什麽是無情,她總覺得自己做不到冷血而又殘忍的毫無感情,可今日,她覺得這也是生存的一個必備條件。
因此,她仰頭望着南無風,冷冷的問道:“我爲何要丢了這身行囊?又爲何要跟你走?”
南無風抿唇,沉默片刻理所當然的道:“因爲我看重了你,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,金錢,權勢,名譽,乃至精進你的修爲……”
龍千邪能爲師,他亦可,況且,跟在龍千邪的身邊,她得到的不就是這些?
看着這樣思想單純,簡直比帝絕情商還弱的人,墨楚隻能搖頭一聲輕笑:“你說的這些,龍千邪也給了我,所以,這些誘惑不了我,你死心吧,我不會跟你走的。”
解決人,就要從最深的地方打擊他,墨楚感覺這打擊很不留情了,可她沒想到,南無風的固執,是讓人想去撞死在南牆的程度。
他墨發一偏,冷冷的哼道:“我能給你王者後位,亦能讓你橫行天下,龍千邪,給不了你那麽多。”
龍千邪能給的,頂多是後面,而女人,誰沒有公主王後的夢?可就是這樣,墨楚還是笑了,笑的比方才還要無奈與無言,就仿佛在面對一個沒有智力的幼兒般,不真的打疼了他,都不管用,逼的墨楚隻得來硬招:“那我問你,你能放棄南齊國,丢了金山銀山萬歲之位
,帶我去浪迹天涯,過流浪者的生活麽?”
哪個觊觎了皇位的人,也不會有這樣的氣魄,除非,他是個瘋子。
此言一出,南無風果然臉色驟然深變,他緊擰着眉頭,不解的瞪着墨楚,匪夷所思的問:“龍千邪能丢了暗夜宮,丢了這裏所有的人,放棄一切,帶你去浪迹天涯?”
沒有一個有抱負的男人,可以做到這些,除非,他也是瘋子。
可是,這裏就是有那麽一個,不等墨楚說話,已經先一步替她給了回答:“有何不可?”
龍千邪目光幽幽的凝望着山峰下的少女,深邃絕美的眼底,是無盡的寵溺,連空氣都溫柔的不可思議:“乖徒兒,可要爲師今日便帶你去浪迹天涯?行一場獨到無二的婚禮?”
在龍千邪眼裏,海天一線的神奇,新生嬰兒的美好,日出東升的一瞬,世間這諸般美好,都遠不及墨楚來的重要。
隻要她一句話,丢了江山陪美人又有何不可?
昏君,對,在暗夜宮來說,他就是個昏君,并且,他做的不亦樂乎。
南無風頓時愣住,轉眸看向龍千邪,開口卻是嘲諷:“不要風大閃了舌頭,抛親棄母,你還有什麽資格帶她在你身邊?”
誰說浪迹天涯就要抛親棄母了?
龍千邪很不認可的搖了搖頭,耐心的給他糾正道:“本君還有兄弟來執掌江山,何來的抛棄一說?不過,你有嗎?”
跟他争女人,就沒仔細打聽一下他龍千邪多狠麽?
别人不說,就這一番話出口,墨融天當即哈哈大笑了起來,心情好的那是不要不要,開口就拍闆定音:“說的沒錯,你若帶着楚兒浪迹天涯,老頭我給你照料家眷,想怎麽玩,都可以。”
墨楚:“……”
雖然她很感動龍千邪的話,可話說,爺爺你那麽大年歲的長輩,這麽教唆小輩離家出走合适嗎?
但是,看南無風一張黑青的臉色,這招似乎還真有了效?
那麽想着,墨楚以爲戰鬥已經結束了,可誰能料到,難搞的南無風竟說了這樣的話:“你給我三年時間,三年後,随你怎樣。”
他需要恢複,他需要準備精力,待這一切結束,不做皇帝又如何?
他本來也不喜歡這種孤獨的深宮生活,他會争奪,不過是求生殺敵罷了,這一切,與貪圖迷戀沒有一點關系。
就算與龍千邪嗆火,他也不會貪圖這些身外之物。
總會有一次,他能赢了他的,總有一次,他會證明他才是最強者。
而這次,墨楚突然覺得無言以對了,是徹底的無言以對了,對于南無風的固執,她感到頭無比的疼。
一個見過幾次,根本也不熟的人來說,講這些讓她覺得很荒唐。
即便這是個習慣了一見鍾情的古董時代,她仍然有些不能負荷,當即擡手揉起了太陽穴。
風烈在旁看着,挑了挑眉,突然說道:“我怎麽覺得畫風有些不對?南齊皇,你說你好歹也是一國之君,搶人家個新婚娘子,你是有多缺女人啊?”
損,隻能說,風烈太損了。
“我聽說這南齊國皇宮可是在南齊皇你登基之日開始,便添入了後宮三千佳麗呢,怎麽,非得好搶人家的這口才能活?你說你這樣不知檢點,你子民知道嗎?”
“住口!”南無風惱聲喝止,目光陡地落在風烈身上,在無盡的黑暗之中,變得更加陰鸷犀利。
雖然距離甚遠,風烈也能感覺到一股冰冷強大的玄氣正在朝他迎面攻來,強勢兇猛,威不可當,吹的他衣袍獵獵作響,簡直要被卷走攪碎一般。
隻是這簡單的一個氣勢壓迫,已經顯露了南無風恐怖的實力隻在龍千邪之下,難怪他能與暗夜邪君爲敵,怕是帝絕沒有那一手天下第一的毒術,他根本不可能被他拿捏這些年吧?思緒連篇間,他身子輕輕的扯動了下,搖搖欲墜中,隻見一道漆黑如墨,完全被黑暗籠罩的人影,突兀的出現,瞬間便擋在了他的身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