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非,是左護法誤會了什麽?
想來,阿沫趕緊又否定了自己,她一個卑賤的奴婢罷了,怎麽會讓左翼護法想太多呢?一定是左護法兄弟二人都太熱心腸了,見她姑娘家家,同情她罷了吧?
關于這個問題,阿沫有點想不明白,這會兒也根本沒有工夫去想,瞅着墨楚漸行漸遠,趕緊從暗處鑽了出來:“我們快走吧,大家都在前面等着呢!”
師父簡直太有心了,真不知道小姐等下若是看到那些接二連三精心準備的驚喜,會不會感動到痛哭流涕?
想想,阿沫都感動的不要不要了。
若有個男人也能這般待她,她肯定毫不猶豫的就嫁,爲了這樣一場盛世婚禮,死了都甘心了,隻是,不知道……
目光不禁瞟向了不遠的人,阿沫心底的小鹿突然間撞了起來,素來冷豔的俏臉上,竟泛起了一抹難得的潮紅。
英雄不問出處,況且,他真的很厲害了……
誰知,阿沫的多情,迎來的卻是左尋冷冷酷酷的一句:“趕緊把這裏收拾幹淨,回暗夜宮。”
萬魔教頂多是個娘家,賓客們可是都在暗夜宮等着呢,吉時這東西,耽擱不起!
眼看着那人的不爲所動,阿沫心裏莫名有些失落了,她轉過頭去,凝頓了會兒,趕緊小跑着追向墨楚,小姐身邊,她得伺候着。
順着那條紅毯,墨楚走了良久,像是刻意安排好了一般,一路走來,一個人影也沒瞅見,安靜的整個世界都沉寂了般,一直走,直到走到了萬魔教的廳堂之外。
遠遠的望着,廳堂的門大敞,而廳堂外,是八擡大轎。
墨楚美眸一閃,饒有興緻的觀摩了起來,左看右看,這轎子都與平日裏見的沒什麽兩樣,不過是華麗了一些罷了。
若說有不同的,那麽,唯一不一樣的便是,這八擡不是人擡,而是獸生!
這獸生不是别的獸生,正是她在百裏山莊撿來,跟了她一路,坑了帝絕好幾輪的家夥們!
怎麽會……那麽可愛?
墨楚瑰麗的容顔上,情不自禁的便泛起了一抹甜膩誘人的笑,殊不知,後面是否還有更奇葩的事情等着她呢?
這個,可不就是奇葩麽。
一見墨楚的影子,它們揮着手爪蹬着腿,全都吼嘯了起來。
各個身上都系挂紅菱,繞着轎子圍成了一個大圈,什麽獅虎,什麽黑熊,此時此刻都瞬間萌化成了轎夫。
按照老大的話來說,跟了主人,劫了那麽多天才地寶,不幹點活賣點力氣,總是說不過去的。
于是,就有了現在這幅畫面,看的墨楚一陣汗顔,這事,怕是也就龍千邪能幹出來了。
不過,靈獸擡的轎子,坐上去真心需要勇氣,因爲你根本就不知道,現在還是穩穩當當,下一秒會不會就翻天覆地,連前天的晚飯都給你颠簸的狂吐出來。
繞過了這些家夥,再往前走,墨楚的眼前便出現了一位身穿黑色衣裳,美到令人恍惚的臉孔。
他單手負後站在廳堂門口,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墨楚,精雕細琢的五官微微有些糾結,随着她的靠近,連目光都不禁沉了下去,遠比那些歡天喜地的人,簡直是兩個極端的表情。
他不開心,他不爽快,他心裏恨煩悶。
墨楚自知帝絕對龍千邪的成見多深,雖然她并不知道他們兩個究竟爲何互相不容,可至少現在的龍千邪是站在和平立場,而他們是兄妹,他就不能也和平一點嗎?
如此想來,墨楚粉紅色的薄唇淺淺彎起一抹笑來,輕聲喚道:“哥,你在等我啊!”
暖暖的聲音傳入帝絕耳畔,他先是僵怔了下,随即點了點頭,悶悶的應了一聲:“嗯,等你。”
等了她許久了,一直在這站着也沒動過,就在想等着她,問她一句話:“楚兒,喜服已穿,要嫁人了,知道嗎?”
關于這點,帝絕實在是不願承認,他才認回來的妹妹,說話就要嫁出去了,最重要的是,嫁的還是那個讓他百般都不放心的人,心裏總是不對味的。
有種萬惡的心思,他竟然希望墨楚告訴他,其實這是逗玩的,嫁什麽人,一句話就結束了鬧劇!
然而,墨楚卻很認真的颔首,微笑着道:“哥,這些都是你們一起準備的嗎?爲什麽我一點都不知道,怎麽會那麽快?”
對墨楚來說可不是快麽,她才睡了一覺,醒來就這樣了,直到現在還有些恍然如夢,難以負荷。
不過,萬魔教能做她的娘家,她真的打從心底裏開心,唯一遺憾的便是,爺爺不在這裏。他沒有看到她身穿嫁衣,更不能爲她主持婚禮,心底突然還是有點酸酸的,也不知爺爺如今身子骨可還都好?
想來,墨楚雙眸望着帝絕,竟是突然就紅了眼眶。
來到這個世界時,是龍千邪給了她活下去的資本,也是墨老頭給了她一份難得可貴的疼愛,讓她在一次次的困苦中繼續,在一次次的逆境中成長。
她愛他們,更想念他們。
還有風烈,雖然關系并不那麽親昵,可他對自己,其實也很好很好了吧?
這些親人,他們都遠在異國,而她,嫁人了,除了哥哥,再沒有娘家人在,心裏的失落,一下子更深了。
墨楚是有感而發,可她卻不知道,就是她這行思親的眼淚一流,帝絕頓時炸毛了,一個箭步沖過去,拉起墨楚的手來便問:“怎麽了?你不開心嗎?不喜歡這些嗎?”
不是她一本正色的說,她喜歡那個魂淡?
不是她一再的勸和,要他化敵爲友?
怎麽現在好不容易要嫁人了,反而倒傷心起來淚流滿面?
假象,對,那些一定都是假象,他被騙了!越想越氣,帝絕本就冷冷的臉上,頓時更難看了,他就知道,他的妹妹怎麽會死心塌地的想要嫁給那個魂淡的暗夜邪君?這裏面一定有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