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握劍的手驟然一緊,凝望着十步外的死士,重劍在身側斜起,她慢慢的向前靠近:“百裏洋,你想殺我,對不對?”
百裏洋血紅色的眼瞳厲鬼般的瞪着,手中長劍同樣擺出了蓄勢待發的姿勢,唯一不同的是,她腳步驟然停了下來,凝望着墨楚,冷森森的開口:“我要,殺你千百回!”
淩厲的破風聲響起,她慘白非常的臉上,猙獰出極緻狠辣的弧度,一道火光萦繞的白色玄氣,對着墨楚倏忽而至。
躲不了,抵不住!
她能做的,隻有豁出命去拼!
腳下未停,但她半個身子卻陡然間變化,竟在攻擊欺近之時,違反了常規定律,猛地一扭。
軟如無骨的腰身,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竟側避過了正面直擊,耳畔傾聽着劍嘯聲呼過,割掉她一縷青絲,割破她肩臂皮肉,墨楚眼底冷光一閃,就在百裏洋反劍再欲刺穿她身軀之時,霍然扭轉!
隻聽“滋拉”一聲,方才掃落在身的黑色液體,與紫火相撞煅燒過後,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竟在以肉眼不及之速,腐蝕她的身軀。
百裏洋大驚,簡直不可置信,這世上,怎麽會有一種東西,可以連死士這種軀體異常的存在也能腐化?
就是這一個停頓的刹那,墨楚再次動了,重劍在她身側同樣以一種極緻詭異的弧度,倏地一聲,精準的刺向了對方雙目。
意外太快,百裏洋無知痛覺,卻在瞬間黑暗,她大聲叫道:“我的眼睛,我的眼睛……”
打鐵趁熱,小紅球突然就興奮了,狂嚷:“姑娘,砍掉她的手臂,快。”
屍毒雖滅,但隻要這屍體還是完整的,以千裏煞的本領,絕對可以再次将她複活,而到那時,再想滅她一次,那就不是現在付出的這些代價了。
墨楚在心裏應聲,滿身的玄氣再次洶湧而出,全部灌輸到重劍之上,對着搖搖欲墜的人,淩厲的劍氣硬生生劈下!
頓時,隻聽“嘭”的一聲,一團黑色氣體,直接從百裏洋的斷臂之處迸了出來,小紅球緊跟着繼續大喝:“砍斷雙腿,五馬分屍,就是五馬分屍那種,快點,慢了就出不來了。”
屍毒在眼瞳中被滅,但體内的黑氣猶存,雖然這辦法很惡心,但卻是别無選擇。
墨楚皺了皺眉,低頭看了眼手上的重劍,它不停嗡鳴震蕩的樣子,迫切的已經想要離手而去。
劍鋒一偏,墨楚直接挑了百裏洋的腿。
這種事情雖然殘忍,但她并不覺得,對于一個死了都想殺她的人有什麽做不得的。
劍光冽冽,幾招揮霍,墨楚收劍退出數丈之遠,不過片秒罷了,再看去時,原本還恐怖駭人的死士,就在這刻,以肉眼不及之速化作了一片飛灰。
小藥童躲在暗處,雙瞳瞪的滾圓,嘴巴張的老大,對于這一場驚心動魄的人屍大戰,吓的已經沒了表情,直到一切恢複了清明,他恍然一驚,大喊着跑了出去:“教主,教主……”
帝絕抱着龍千染起身,腳步一動身形便晃蕩了下,他暗暗吸了口氣,目光瞥了已陷入昏迷的人,沉聲說道:“我帶她回去療傷,楚兒……”
說話間擡起頭來,帝絕臉色格外的難堪:“你可還好?”
墨楚此刻五髒都在翻騰,那一擊被震飛後,她雖不似帝絕傷的重,但也是搖搖欲墜,隻是,她還不能倒下。
搖了搖頭,墨楚看向另一端還未解脫的龍千邪:“你好好照顧小染,我沒事。”
爲什麽百裏洋突然出現,爲什麽這裏會突然就有死士,這到底是爲什麽?真的隻是百裏洋仇恨着,來報複嗎?
心裏千絲萬縷,墨楚竟覺得她開始忐忑慌張了,不怕别的,隻怕那一場惡戰,爲的不是怨念仇殺!
夜,已至三更。
所有人都早已離開了後山,小紅球也回了青冥戒裏,一個人無聊的玩耍着,隻有墨楚自己還默默的守在這裏,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紫色火海裏,不停掙紮折磨的人。
他如畫的劍眉擰成了疙瘩,他白皙的皮膚被燒的紫紅,連皮肉都開始破裂,讓他痛苦的不停低吼,然而,又慢慢的愈合,再撕裂……
墨楚的心在狠狠的抽搐,她的手捏在身側不停的滲出冷汗,頭暈目眩,卻硬逼着自己不要閉上雙眼。
不能爲他做什麽,起碼可以陪他做個伴。
就這樣熬着,也不知過了多久,墨楚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,眼前的人影逐漸的消失,直到最後,徹底陷入了深黑的沼澤之中。
當墨楚再醒來時,她是在房間的浴桶裏。
屋内,熱氣萦繞,還有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,那味道,是桃花,仿佛她就站在開滿盈的桃花園裏,香味從頭到腳的籠罩着她。
星辰般的美目淡淡的閃爍着,墨楚迷迷糊糊的望着一圈,這不是她住的地方嗎?幾時回來的?
再低頭,花瓣澡?
怪不得味道這樣的濃,竟然不單單是滿浴桶,還有滿浴室!
那可真是慢慢的一室,粉紅色的桃花瓣鋪地一層,就連置放衣裳的凳子上面都是滿滿的桃花裝,還有那一雙紅色的衣裳,織錦繡袍上的鳳蝶起舞,做工簡直精緻的栩栩如生。
這是爲她準備的?
墨楚黛眉蹙起,有點迷迷糊糊。
她的衣裳向來是白、紫兩樣,何時穿過如此豔麗的色調?
可她在水裏找了半天,竟是再沒找到第二套能穿的,就連鞋子,都換了新的,這是要幹嘛?
滿腦子都是問号,墨楚那彎眉毛越蹙越深,想來也知道,一定是她家師父準備的,一定也是當她龍千染了吧,穿衣裳這樣鮮亮。
不,估計是他弄錯了!
不管如何,想出浴,就沒轍。
墨楚伸手勾住衣裳,往前一拉,一層鋪滿的花瓣順勢濺落而下,地上的飄起,上面的墜落,一時間,滿屋子的花瓣都舞成了片。好美,好浪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