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楚能感覺的到内心深處正有什麽在狠狠的撞擊着她的心髒,讓她安靜的站在那裏,觀望着眼前驚豔到無與倫比的美景。
在這美景之下,桃花紛飛之中,那一抹墨黑色的身影宛如翠柏青松般,被粉紅色的漫天落花澆灌着,絲綢般的長發随風而舞,他優雅的笑着,飄逸出塵,尤似谪仙。
讓人一眼驚心,兩眼驚魂,再看無魂!
“好看嗎?”一個低低沉沉又異常悅耳的聲音,輕飄飄的吹入了墨楚耳畔,打斷了她的思緒,瞬間将她拉回了現實之中。
“師父,那麽糟踐人家的桃花樹,合适嗎?”墨楚佯裝着滿不在意的别過臉去,讓自己不爲所動的同時,目光望向遠處,眉目間,多了一絲惆怅。
“不開心了?”就在這時,一條修長的手臂突然自後而入,順着她的腰身,将她圈入懷中。
“師父,你又幹嘛?”墨楚身軀猛地一僵,下意識想要抽出身去,然而,那樣霸道的力氣卻順勢将她拉了過去,如往一般,遁無可遁,逃無可逃!
“放手,我很累了師父。”被擾亂她思緒的男人如此禁锢,是一種極度的考驗與煎熬,墨楚眉頭越蹙越深,然而,那個懷抱并沒因此而消失。“你在擔心你爺爺?”溫柔的聲音仿佛一根琴弦,不經意間便撩撥到了她的心底:“怕他得知兒孫一個兩個去的去亡的亡,不争氣的不争氣。出挑的兩個,一個不歸宗,一個背井離鄉,會心痛難耐舊疾複發,
日子苦不堪言?”
“……”墨楚雙手一緊,沉默的低垂着頭也不說話。
“抑或,你是擔心東陵皇帝會趁機難爲墨家?”龍千邪三言兩語道破了墨楚的憂愁,扳正她的身子,笑的如三月春風:“師父猜的對嗎?”
“對,正如你所說,墨家如今就隻有我爺爺一個在撐,他扛不住了。”柳青岚母女三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,有個墨程飛還是廢物,他剩下的隻有她們兄妹二人,可是,帝絕不肯認祖歸宗!
“師父,你既然事事皆能看透,那你說,我又該如何?”她與帝絕雖是親兄妹,可相處的關系,其實也就那麽回事兒?“帝絕不會聽我的話,我也做不到永遠守着那個墨家大宅,師父,我迷茫了,我想保住愛我的人,可最後,我誰也護不住,我自負了。”她以爲隻要努力就能做到,可她努力的那麽久,什麽也沒做到,反而
一身的麻煩,還至今沒能甩清,人生如此,累死也不怪。
“回暗夜宮。”想都不想,龍千邪直接給了她答案:“給師夫生下個看家的孩兒,爲師便陪你回東陵墨家當上門孫女婿,給墨老養老送終,豈不是皆大歡喜!”
“……”墨楚。
“不管生兒生女,絕對不賴皮,如何?”突然覺得自己太聰明,這法子簡直好到唯一,爲了表明他的認真,龍千邪還一臉嚴肅的保證:“師夫所言,從不虛假!”
“……”墨楚仰望着那張美絕人寰的臉,怎麽也看不透那抹微笑後的真相,仿佛從始至終,她都未曾剝開過他無數面具中的其一。
“師父。”拉回思緒,墨楚忍住想要抽嘴巴的沖動,極度費解的道:“我叫你聲師父你不好好受着,偏生要我欺師滅祖才美?”
是嗎?
是吧?
哪次不是打一架就爽了,有自虐症吧?
面對墨楚突然迸出的尖刺,好像一隻刺猬般在他身上滾動,龍千邪劍眉輕挑,眼波幽幽,一副邪魅逼人的道:“不欺師滅祖,如何師夫變成夫?”
墨楚:“……”
溫潤的唇瓣在她額頭輕點,龍千邪笑的異常愉悅:“莫非,本君的小徒兒也會害羞不成?”
沒良心的丫頭,知道害羞是什麽嗎?
墨楚一口氣憋在喉嚨裏,隻覺得渾身上下都被一股熱流包裹,血液沸騰,難受至極,本能的舉動告訴她,現在不打,更待何時?
用力拔出手來,一顆堅硬的拳頭倏忽一閃,帶起一陣淩厲的風,朝着那張風華絕代的臉孔便去了。
或許,這才是他們最和諧的相處方式。
頓時,隻聽“啪”的一聲,一隻大手瞬間将她拳頭包裹,反手一擰,墨楚整個人都反背過去:“速度有些長進,力道還是不夠,弱!”
墨楚不服,胳膊被反擰在後,她屈膝反怼,直接攻他下盤。
龍千邪那帶笑的臉,霎時一黑,冷冷訓斥:“怎麽屢教不改?想守活寡不成?”
拉緊墨楚手腕,他用力向往一抛,墨楚再反應過來時,人已在半空中飄,紛飛未靜的落花當頭澆下,她兩手驅散間,重重的跌落在一雙有力的手臂之上。
臉色又是一變,墨楚惱喝:“師父,你能不能改個套路?回回都如此收場,你有意思嗎?”
嗯,當然有意思。
龍千邪點頭回應着,十分認真的道:“屢試不爽,下次繼續。”
繼續你大爺呀!
墨楚牙根咬緊,白色的玄氣自周身猛地迸射而出,她低聲喝道:“不累你現在就繼續……”
拳腳并用,一陣“嘭嘭”的聲音散開,墨楚竟是連續出了數拳,每一拳都淩厲非常,堅硬如石。
老頭那師父也不是白給的,墨楚才知道,枭老的好,才是真的好,這招對付龍千邪,沒誰了。
可惜,墨楚并不知道,雖然她們師徒二人兩地分割,但她除了一天上幾次茅廁之外,就連每天吃的什麽,龍千邪都了如指掌。
若追究其功臣,那便要歸屬在左翼身上了。
落花有意,美景不長。
二人你來我回幾十招眨眼而過,龍千邪實在打的不耐煩了,他面色一沉,再不準懷中人鬧騰,手臂一緊,絕對命令的道:“今日到此結束,再動小心揍你!”
話說完,他腳下如風沙走石般,一抹暗影掠過,下一秒,原地已再無一人影迹,隻剩下春風一陣。與此同時,一束突然迸起的火光,在遙遠的一頭,燃起了今夜的硝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