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無赫側耳傾聽,外面隐隐傳來的聲音有些紛亂,有些高昂,還有些讓熱血湧動的激情在刺激着人類的神經。
兩位族長已經開始行動了,他黨派裏的朝臣也開始動了起來,這聲音,真是格外的悅耳好聽。
讓他興奮,異常的興奮。
或許正如這名士卒所說,李恒順利的說服了龍千邪,現在已經在某個地方等着一招出其不意,赢得雙彩的時刻。
“好。”一拍定音,南無赫大聲喝道:“吾皇抱恙已久,朝政不得荒廢,今夜,衆臣便随本太子去拿了那繼位诏書!”
“殿下英明,殿下萬歲!”歡呼聲如熱浪般層層蔓散,在偌大的宮殿裏蕩氣回腸,從内至外,傳出甚遠。
隻要搞定了龍千邪,他從皇帝手中逼出诏書,今日登基,明日就是太平盛世,有暗夜宮在,來一個滅一個,來一雙滅一雙,他還有何後顧之憂?
南無赫不知道的是,此時此刻的李恒,正在面臨着生死浩劫。
他自百裏山莊狂奔而回,本想要速速折回宮中報信,誰料,一名黑衣蒙面人從天而降般,駕馬而來迎面拔劍,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,隻見一道血濺起三尺高長,下一秒,地上,便多了一具屍體。
那人收劍,擦掉血迹,冷冷的瞥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眼,跨上馬背,朝着來時路疾馳而去。
此刻,若是還有旁人在場便會發現,那殺人者不是别人,正是祁家的傳承者——祁華。
他駕馬疾去,卻在半路便棄了馬兒,一路飛檐走壁,翻牆入了南無風的府邸,而這時,南無風已經等候他多時。
來到廳堂,祁華單膝跪地,恭敬的道:“殿下,事已辦妥,隻欠東風。”
殺人滅口,讓南無赫摸不着頭腦,繼續他的宏偉大計,如此,他才可以帶兵救駕,順理成章的登上那張寶座。
這便是那股吹來的東風,多好。
菱角分明的薄唇微抿出一抹寒冽的弧度,黑眸深處暗芒流轉,南無風突然視線一轉,落在龍千邪的身上,語氣冷漠,似笑非笑的道:“要本皇子留你過夜?”
生意談妥,這是在下逐客令。但凡有點眼色的,都會立刻起身朝外起步走,偏生,龍千邪就是那個沒有眼色的,他不以爲意的站起身來,拉起墨楚的小手,美眸淡淡的掃了周遭一眼後,大步朝外走去,邊走邊道:“既然九皇子你如此客
氣,本君自然不能拒你好意,不過,晚膳可不能寒酸了呢!”
小墨墨多累呀,可得補補呢!
聞言,南無風面色陡地一沉,目光登時更陰郁了。
見過不要臉的,他就沒見過那麽不要臉的,都下逐客令了,他聽不懂?
祁華雖然蒙着面,但他知道,瞞不過這裏的眼睛,便也并沒在意,見龍千邪與墨楚消失之後,直言問道:“殿下,暗夜邪君爲人深不可測,如此大事,真靠得住嗎?”
相信久日的仇敵,這需要極大的膽量與勇氣。
南無風拂袖閉門,沉沉的閉上雙眼仰頭往後靠了靠,很是倦累的道:“他想幫蕭清揚造反,但他知道,如今暗夜宮一但兵勇空虛,便會有人立刻登門開戰,攻不攻的入不說,大傷元氣是必然。”
祁華眉頭一蹙,頓時恍然:“殿下與蕭清揚的處境相似,沒有外界助力,登的上尊位,也保不住安甯,唯有聯盟暗夜宮,才能在四國真正的站穩腳跟,令人不敢觊觎。”
“是啊,他爲了蕭清揚可以與我和平交涉,我又爲何不能爲了大計忍他一次?”其實他若不應龍千邪也不會在意,畢竟如今多了個帝絕正在慢慢的靠過去,可是,那樣的結果無疑坑的是他。與之日後腹背受敵相比,與龍千邪達成協議聯盟共進才是聰明人的選擇,他國順昌盛,蕭清揚順利登位,這幾方勢力結合的消息一但傳出,那就是大陸之上最硬的一股強勁,即便殷易枭那老妖精想要撼動
也得思量三分,況且旁人?
“殿下,祁陽在宮中身爲太子制壓祁家的人質,微臣懇請殿下,不論如何,都要保他性命無憂。”政變争位,向來人質唯死,沒人會爲了小而冒險失大,可是,那是祁家的希望,祁華心中忐忑。
南無風突然不大理解:“祁家繼承者隻有一個,你确定要他活着?”
一個家族傳承者,一個是家族唯一的丹師,以祁老的角度,究竟将族長之位交付于誰,這是個極大的難題。
然而,這是個多好的機會?
祁華也糾結過,可最後,他隻道了一句:“人命天定,我隻想與他公平競争,亦如殿下明明可以毒了龍千邪,卻并沒做一樣,君子,不爲之。”
好一個君子不爲之,南無風突然就沉默了。
他不是不想毒殺了他,而是他知道,他要毒殺龍千邪,根本就沒有過機會,否則,他就不是暗夜邪君了。
揮了揮手,南無風再不想多說:“去吧。”
祁華作揖禮退,才推開廳堂大門,身後便又傳來一聲:“叫人去安排一下客房,免得有些人不當自己是客。”
腳步一頓,祁華點頭出去。
他實在想不通,祁陽那種藥生是如何與那女子相交的?
說他君子大義,也實在有些牽強,若沒墨楚的突然出現,或許,他會選擇蒙蔽良知……
迎面走來下人,祁華交代幾句罷便匆匆離去,而此刻,龍千邪牽着墨楚閑庭信步,正走到府宅中最美的一處桃花園中。
月下美景,春風拂面,實在是個好到不行的夜晚。
望着滿園的桃花,似乎突然來了什麽興緻,龍千邪劍眉一挑,停下腳步朝前一指道:“喜歡嗎?”修長的手指上紫光萦繞,輕輕飛射而出的刹那,隻見樹上開滿的桃花驟然雨下,紛飛在星空琉璃的月夜之下,如翩翩起舞的蝶兒,如浪漫潮湧的花海,美的空靈,美的仿佛幻覺一般,讓人恍惚中,似乎變成了懷春的少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