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院長都說放人,一聲令下給了決斷,她一個家族裏的小奴婢,哪借來的包天大膽?難道,這就叫做無知者大無畏?
李青青跌在另一邊上,雙手捂住嘴巴,目光一瞬不瞬的瞪着那具血淋淋的屍體,錯愕、驚恐、駭然……無數的反面情緒瞬間将她席卷。
墨婉婷死了,就那麽被一劍刺死了?腥風吹過,硬逼着人們回神,可當回神後,人們看到的就是那位高冷的奴婢,扔掉碎布,還劍入鞘,再扭頭看向殷易枭,倔強的眼神對峙那樣高深莫測的人,不畏不懼的道:“我家小姐,走到哪裏都是金子
!”
你不收,有的是人想收,大不了,就跟師父回去,在阿沫眼裏看來,全天下除了墨融天,除了龍千邪,沒有一個是好人。
哪怕風易川,哪怕風烈、更不要說葉子離,他們對小姐好,都是有着各自的目的,誰的心思是幹淨的?
除了族長,除了師父……
阿沫的話擲的有聲,令在場不少人都忍不住倒出冷氣,甚至有些人已經怯了,正壓制着想要看完的好奇心,慢慢的縮步後退。
誰也不知道,再看下去會不會下一個跟着倒黴的就是自己?
四周空氣壓抑,萬簌俱寂。
就在這時,一陣撫掌聲淺淺的響起,炸開在衆人耳畔,登時一個激靈,墨楚擡眸一看,除了龍千邪,還能有誰?
他紫色的眼瞳深邃妖異,唇邊的淺笑魅惑蒼生,邁着優雅的步伐幾步到阿沫跟前,開口贊道:“好一個到哪都是金子,拿着,本君賞你的!”
一個小瓷瓶說丢就丢到了阿沫手裏,她趕緊雙手捧住,受寵若驚是小,趕緊惶恐低頭:“奴婢不敢,奴婢隻是……”
她哪敢收龍千邪的東西?可不等她把話說完,龍千邪便開口将她打斷:“說話讓本君愛聽,受之無愧!”
這是賄賂嗎?
帝絕是那麽想的,因爲阿沫是墨楚最親近的小姐妹,所以,龍千邪一直都是從各方面下手的?
壽辰送豪禮讨好墨融天,随手人情照顧好了阿沫,墨楚自然感激不盡恨不得以身相許?
思及此,帝絕臉色一變,隔着數米便一連扔出去兩個小瓷瓶,好準不準的全都扔進了阿沫手上,開口霸氣:“拿着,本教主突然覺得耳根子舒服多了,賞你的。”
阿沫:“……”她跟這位教主熟嗎?貌似她是從他家被小白帶領着,坑了他一番偷跑出來的吧?
前事不計較,還大方再賞寶?
墨楚也是面癱了,他們兩個這是幹嘛?
當然,阿沫還是第一時間将眼神放給了墨楚,一片迷茫的眼底,是拼命求救的信号,多想直接開口詢問,小姐,這是什麽情況?
不緊阿沫懵逼,殷易枭也蹙了蹙眉,殊不知這兩個小屁孩跑來這裏究竟是鬧哪出的?
剛剛還說窮的要死,現在就比劃誰更有錢?
心裏頓時不樂意了,殷易枭睨了幾眼靠前的老師們,一臉威嚴的道:“該去哪的去哪,天亮前給本院長把這處理幹淨,否則……”
老師們:“……”關他們什麽事?
東方月嘴巴忍不住一抽:“否則你讓我們親自打掃那也打掃不完啊,院長,你要不要出去溜達幾天再回來?”
殷易枭:“……”
整個聖者學院,敢跟他那麽說話的恐怕也就這個東方月了,真是慣得,什麽都是慣得!
鼻腔裏發出一聲輕哼,殷易枭沒去理會東方月,而是看向阿沫,在她反應不及時,已一手搭在了她的脈細上。
這丫頭雖然是個奴婢出身,但不得不說,天資還不錯,如今隻在白玄三階的實力,不過是條件不夠,資源缺乏罷了。
不誇張的說,她若有墨婉婷那種生活供應,如今的修爲到底在哪,那也是很難說的。淡淡的挑動眉梢,殷易枭突然勾唇一笑,精光閃爍的眼神狐狸般的望着阿沫,笑眯眯的道:“去報個名,以後你就是這裏的學生,不過,小朋友,可千萬不要以爲本院長破格錄取了你,就可以不守規矩走後
門呦。”
“報……名?”阿沫整個人都呆了,雙瞳陡然瞪大,嘴巴圓的足能塞下一顆雞蛋,她簡直以爲耳朵出現了幻覺,聖者學院的院長大人,親自錄取了她?
墨楚算是看出來了,這三個男人全都是晚上吃多了閑的,所以才會攀比誰更财大氣粗,誰更得人心者得天下。
不過,閑的簡直是太好了,她擡手輕拍阿沫肩膀,對她重重颔首:“東西收下,好好修學!”
阿沫愣愣的,好半晌才機械似的點頭,将東西塞進衣兜,懵逼的天真無邪,與方才持劍殺人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。
院長真是讓人刮目相看!
三人之鬥,你财大氣粗你赢了!
若不是墨楚一再确定她沒見過這位院長,就現在的情況來看,她當真會以爲有過什麽深厚交情,多鐵的舊友了。
就在墨楚才對某人産生一點稀薄好感時,殷易枭冷不丁的又道了句:“看你精神如此好,這裏,一起收拾,弄不幹淨你就給本院長等着的。”
真是鬧心,潔癖的他就算穿的破衣爛衫,也是幹淨的一塵不染,這會兒看着眼前那狼藉一片,真是頭疼的不想活了。
草木被毀栽上便好,房屋被毀,那要幾時修整完畢?
墨楚站在原地不動,漠然的看着殷易枭,霸氣的回:“又不是我幹的,憑什麽我收拾?”
去你的精神不錯。
她都多久沒好好睡一覺了?
一句“又不是我幹的”在衆人心底猛地炸開了鍋。
有史以來,誰人敢那麽跟院長說話?
全院上下就連老師都尊卑有序,院長雖然心性怪異,不知幾時給老師們來個冷炸彈,搞的你欲哭無淚,大家也頂多背後抱怨幾句。
可是,今時今日卻有那麽個人,衆目睽睽之下,腰闆筆直的瞪着院長,理直氣壯說憑什麽讓我幹活?瘋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