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好奇的圍觀變成爲堵,攔截的馬車四周水洩不通寸步難行,全都目不斜視的看着跌在車前的老者。
他須眉白發,滿臉猙獰着褶皺,蒼老的容顔寫盡了歲月的痕迹,一雙枯瘦如柴的手撐着地面,似乎是想起身,可怎麽用力,都爬不起來。
這一幕,看的周遭大聲破罵一陣接着一陣,那股子熱血豪情的勁,罵的左尋狗血淋頭,罵的墨楚在裏坐着,直接捏起了拳頭,一腳踹開了車門。
隻聽“嘭”的一聲響,一抹紫色身影,仿佛流光般飛射而出,令泛濫的嚷罵聲戛然而止。
待風氣散盡,馬車與老者的中央,墨楚負手而立。
她目光虛眯,黛眉輕輕蹙眉,将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,不管怎麽看,他确實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晚年老者。
不爲别的,就爲趕時間,墨楚二話不說上前将人攙扶起來,再從空間取出兩錠金燦燦的大元寶,預備結案。
誰知,那金子還沒遞出去,又一道身影,更快的攔在了兩人中間,也不管墨楚怎麽想,直接以命令的口氣道:“不能給,他是騙子。”
錢是小,鬥這口氣才是大。
左尋氣的不輕,顯然是對老者敵意很深,好像上輩子被坑過的一樣,一點都不誇張。
小紅球簡直碎了,連連搖頭感歎:“姑娘,你是不是天生走背字?這樣都能犯點事出來!”
犯事就算了,偏偏那小子還不開眼,這下又麻煩大了。
墨楚目光瞪着左尋,臉色霎時一沉,開口低喝:“讓開。”
這老頭是碰瓷的,想都不用想,即便他吐的血很腥紅,很逼真,手上的刮傷也很掉皮很疼痛,很讓人同情心泛濫,但是,那不是人血,她鼻子不是擺設。
可是,那又如何?
錢能解決的問題,都不是問題,何必自找麻煩?墨楚不知道的是,那老頭何止碰瓷的,他看着兩人你來我往的冷氣,不由蹙了蹙鼻,彎弓着身子,低低的說了一聲:“老啦,不中用啦,死了算了,死了也沒人管,死在大街上好歹有人知道,罷了罷了,知
足啦!”
“……”左尋猛地回頭,一口氣憋在胸口!
“你再演,信不信我動手打你?”聖者城人多複雜,不比别的地區,這裏随便抓起個小孩都是天賦不錯的苗子,因此,外來者的信條便是,在聖者城,千萬不要惹事,除非,你有龍千邪的本事!
“你這個小子,撞了人不道歉就算了,怎麽還能如此無禮血口噴人?”老頭被左尋怼的吹胡子瞪眼,身子一個不穩就朝墨楚歪了過去。
“找死!”左尋幾乎是下意識動作,眨眼間拔劍出鞘,對着老頭就刺了過去,誰知,那老頭不閃不躲,任由鋒利的劍刃刺中了他的肩膀。
“哎呦,你是殺人滅口……”老頭呲牙叫喚,餘光瞥了瞥左尋刺中的地方,頓時露出一臉嫌棄:“什麽破劍?原來是沒開鋒的?”
“……”左尋愣。
“……”墨楚雙眸陡地瞪大,一臉不可置信,那老頭莫非是鋼鐵俠嗎?竟然,劍都穿不透他?
“姑娘,撞邪了吧?”小紅球不禁咂舌,直接心跳加快,這麻煩,看樣子比想象中還要大呀!
“老伯,撞了你是我們的錯,可是你那麽說話,似乎也不好吧?”無視周遭瞬間轉變的氣氛,墨楚腳步稍稍往側一偏,巧妙的避開了老者靠過來的身體。
那速度,可不是一般的快。
老者眼底一亮,卻根本不給墨楚得逞的機會,随着她轉了一個度,整個人的重量都撲到了她的身上。
頭壓着她的肩膀,雙手緊抓着她的雙臂,吱呀的叫喚:“頭疼啊膝蓋疼,心肝肺呀疼死了,好心的丫頭,快救救老頭吧,好死還不如賴活着……”
墨楚:“……”
就聽那聲音底氣,怎麽也不像是受了傷的,反而像是打了雞血一般,精神極了。
左尋那臉已經黑到不能再黑,分明他駕車好好的,這老頭故意趴在了前面,他急刹車壓根也沒碰到他,怎麽就吐血了還受傷了?
圍觀那些瞎子沒看到就算了,他才不瞎,他一點都不瞎!
這人一看就是個不懷好意的高手,即便一開始就用錢來打發,也斷然是無濟于事的,可現在,左尋反而後悔了,還不如就裝瞎給他那兩錠金子,破财免麻煩!
可惜,現實是殘酷的。
墨楚本就不喜歡與人親近,老者抓那麽緊,她立馬渾身僵冷,連呼吸都變得冷了許多,咬着後牙槽道:“放手。”
老者搖頭,不依不饒:“你們小孩子怎麽能這樣?撞了人可不能不負責的,我老頭好養活,一日三餐就好,不麻煩的。”
墨楚登時愣住:“你說什麽?”
竟然不是碰瓷訛錢的,是想賴給她養老的?
嘴巴狠狠一抽,墨楚不禁捏起了拳頭,絕對以威脅的口氣道:“再說最後一遍,放手!”
用力掙脫,墨楚詫然的發現,這老頭的修爲,竟恐怖的讓她無法撼動半分,他到底什麽來路什麽人?
不是碰瓷的,那他到底是何居心?
小紅球也看出了不對,急忙提醒:“姑娘,這次果然是個大麻煩,我竟然查看不出他的修爲底細,你知道,這代表什麽嗎?”
“什麽?”墨楚臉色越發沉冷。
“這樣說吧,百裏洋的修爲很強,可是,我還是能感覺到,而這個人,我完全做不到了,你說,他會多強?”
“……”複雜,墨楚的眼底立刻複雜的無法言喻,她嘴角抽着,目光移向左尋,而左尋,竟不知他該做什麽了?
刀槍不入,他能做什麽?
可是,墨楚小姐被個叫花子一樣的老頭扒着,這事被主子知道,左翼的今天,就是他明天的熱身吧?“想找人養老,不就是缺錢嗎,這個給你,趕緊給我消失。”不算那兩錠金子,左尋一咬牙一狠心,直接把自己錢袋給卸了,奈何,老頭根本沒反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