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千邪笑的溫柔,又有幾分輕佻,側眸睨着墨楚,看起來什麽事都沒有,可這話說完後,他那雙深邃的眼眸,瞬間閉上了。
趴在墨楚的身上,一動不動。
墨楚一驚,趕緊推了推他摟在自己腰上的手臂:“喂,師父。”
沒有回音,靜的好像不存在般。
墨楚着急了,又是使勁的推了半天,可能是力氣太過,龍千邪軟軟的就朝地上栽去,這下直接把她吓壞了。
“你到底怎麽回事?真有那麽虛弱嗎?”以往的時候,龍千邪在冷夜泉度過十五,隔天都不會出現,可今天他抽風的跑來,就是來吓人的嗎?
趕緊把人一把又拉住,廢了好半天的勁才把他從門口地上給拖起來,墨楚第一次覺得,龍千邪竟然那麽重。
不過,讓她如獲大赦的是,就在這時,左翼來了。
可是,左翼一進門口就看到了這樣“恩愛”的畫面,腳步僵在那裏,不知進退了。
他嘴巴微不可聞的抽着,看着背對墨楚卻朝他眨眼的人,頓時嗆了一口:“墨楚小姐,主子竟然,竟然暈的那麽快……”
所以?
墨楚看着他來了卻一副不打算管的樣子,不由沉眸。
左翼真是覺得自己無辜,他就是來複命的,誰知道有這出?尴尬了好半天,這才一臉認真的說:“其實,墨楚小姐,主子本來是要在酒樓裏休息的,你也知道,主子每個月都有那麽兩天……”
墨楚臉色越來越沉:“所以,你到底想說什麽?”
“屬下是想說,主子之所以忍着不适來這裏,就是……”看着龍千邪的不斷變換的眼神,左翼可勁的編:“就是因爲,主子一日不見墨楚小姐如隔三秋,就是這樣的,我還有事,我走了。”
“……”墨楚。
“對了,墨楚小姐,主子一般這個時候特别的虛弱,你千萬不能打他,不能對他太兇,一定要好好的照顧他呀,耐性,耐性很重要。”左翼跑到外面後,扯着嗓子吼了那麽一聲後,腳底抹油,眨眼就沒了影。
“混蛋。”墨楚望着左翼消失的位置,忍不住咒罵了一聲,又惡狠狠的瞪了龍千邪好幾眼,這才把他給拖到了床上。
一切,看在師徒的份上。
給他蓋好被子,墨楚打算走人,龍千邪卻突然伸出一隻手來,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。
回頭一看,那人閉目甯靜,還跟睡着了一樣,可是,墨楚又不缺心眼,頓時就努了:“趕緊給我放手。”
龍千邪紋絲不動,沒聽到一般,手上卻抓的很用力。
墨楚一口氣憋在胸前,左手捏成拳頭,沖着他俊美的臉就轟了出去——
隻聽“嘭”的一聲,悲劇,就那麽出現了!
墨楚簡直傻了眼,她雖然沒用玄氣,但是一拳頭也絕對不輕,他竟然不動不躲?難道,真暈了?
想到這種可能,墨楚整個人都開始淩亂起來,不爲别的,就爲龍千邪帥壞的臉上那個熊貓眼,若他醒後,會把自己給大卸八塊吧?
師父,我不是故意的。
墨楚挨着他坐了下去,一臉無奈的看着他,心裏默默的忏悔。
天知道,龍千邪已經疼死了,可他不睜眼都能想象到,小墨墨現在一定悔斷了腸子,哼哼,跟師父鬥,這不是找流淚嗎?
什麽叫苦肉計,這下演足了。
當然,龍千邪并不知道他已被毀容,逗弄了墨楚一會兒後就開始調動玄氣,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恢複元氣。
墨楚心裏挂念老頭,坐了一會兒後發現龍千邪的手松了一些,這便抽了出去,起身取出了青冥戒裏的藥材,還有回家前去藥行裏買的一些,開始研究解藥。
蛇毒這種東西最爲百變,與無花蛇相生相克的又頗多都很罕見,因此,墨楚能在藥行裏買到的蛇毒僅有幾樣。
她将每一樣都按照自己的學識做成毒藥,再與從老頭體内取出來的對比,忙了大半宿,結果每一樣都是錯的,就在墨楚惱的想發火時,窗外,忽然掠過一道陰影。
“誰?”墨楚眼眸瞪大,厲喝聲還未落下,一支冷箭倏地破窗而入,直逼墨楚的要害。
“楚兒小心。”一道悶雷般的聲音猛地在墨楚耳邊炸開,她如五雷轟頂,可箭支太快,跟本容不得她閃避,隻能愣在那,看着前一秒還在熟睡的人,這一秒,就用他寬厚的身軀擋住了她的危機。
“倏……”又是一聲,龍千邪抓住箭身,反手一出,順着外面的黑衣就射了出去,隻聽得噗嗤一聲,箭中了。
“去看看。”墨楚推開龍千邪,快步飛奔出去,可當她出去後,除了大門口那留下的一片血迹,根本沒了來者的半點影子。
“小姐,發生了什麽事?”阿沫聞聲趕出來,就隻看到一臉煞白的龍千邪,還有一臉陰郁的墨楚,一時間有點發懵。
走上前去,墨楚俯身用手指沾了一點血迹,放在鼻尖下輕嗅了會兒,然後用手絹把手擦幹淨,回頭看向龍千邪:“是下毒之人,來滅我口了。”
血裏有異味,雖然很微妙,但墨楚這種習毒之人很容易發覺,而血裏會有異味的可能隻有一個,這人,也是個毒人,隻不過,是個十分強大的毒人,與亞古那類,是一天一地的存在。
龍千邪低低的咳了一聲,轉身進屋,邊走邊道:“還會再來的,下次就沒那麽好運氣了。”
若非他隻剩一層内力,區區一個藍玄境的罷了,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,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,今天十六,是他遭難日後最弱的時候。
不過,阿沫卻傻在了那裏,看着龍千邪的背影,嘴巴一抖一抖的想說什麽,卻說不出話。
墨楚當然知道她想說什麽,走過去無奈的聳了聳肩:“你就當沒看見,有幾天就好了。”
熊貓眼的師父,真是帥出了新高度,墨楚正想着提醒他一下,可進屋後,一股冷到極緻的空氣,就将她從上到下的包裹了。
“墨、楚!”一個蘊含了無盡怒意的聲音,在這個黎明的前夕,炸翻了無憂居的甯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