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座上,皇帝驚詫的微張着嘴,瞪着墨楚毫無反應,腦海裏,快速運轉着一連串的消息。
襄王爲維護墨三小姐,華香酒樓勢壓将軍府。
襄王爲保護墨三小姐,親自上門接到王府入住。
襄王,墨楚,墨融天,龍千邪……
這一串人物連合起來,就仿佛一把當頭刀,讓他感覺随時會被割下頭顱,成爲下一個被弑殺的君主。
不,不可以。
猛地一個激靈,皇帝眼底殺氣湧現,他目光犀利的射向一處隐暗角落,緊跟着,一枚暗器便消無聲息的射向鐵籠。
在墨楚以爲可以結束這一切,抽出匕首給它緻命一擊時,一道冷風自背後掠過,隻聽“噗”的一聲,一大口腥紅的血,自她口中猛地噴出。
暗算!
暗器有毒。
感受着體内正在快速流逝的能量,墨楚身體微微搖晃,她想撤出去,可痛到崩潰的弑天獸,已嘶吼着再次朝她撲來。
隻要撲倒,立刻宣布報廢。
該死,這該死的狗皇帝,該死的鴻門宴……
面對死亡,墨楚不甘,她不甘死的如此随便,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人們腦海裏,一道雷霆般的怒喝之聲,陡然炸開:“膽敢殿前行兇,畜生!”
随着聲音,半邊天上驚雷滾滾,一股渾厚的氣息鋪天蓋地籠罩而來,一些修爲過低的少年少女,當即抱住大腦,氣血逆流,頭暈目眩。
“宮中鬥獸,皇上,你這是在做什麽?”玄青衣袍的老者,淩空飛渡,禦風而來,腳步穩穩的落在龍座三丈之外。
眉發霜白,不怒自威。
來者不是别人,正是墨家族長,墨融天。
他單手負後,逼視皇帝,咄咄逼人的目光,渾身駭人的氣勢,仿佛望不穿撼不動的高山,肅穆威儀。
當即,人們皆是心中一震,墨擎更是吓的臉色發白,炸出了一層冷汗,就連蕭玉兒也大驚失色。
橫行陵陽城,霸道全東陵,唯一敢在皇宮之中浩蕩出如此強大聲勢的第一人,誰能不怕?
他們看看被震飛出去的弑天獸,再看看不受其害立在原地的墨楚,糾結,各種糾結的情緒泛濫了。
墨融天竟然,在這樣的時刻,出關了。
皇帝掩在袖中的手都不禁抖動起來,他怎麽就沒算到,墨融天會及時出現?現在,怎麽交代?
怕,他從小到大,最怕的就是墨融天。
這個把他當兒子般維護的人,這個從沒把他當過皇帝敬畏的人,讓他愛恨交加,讓他覺得自己無能,讓他做夢都想墨家消失。
原以爲墨楚會立刻告狀,豈料,怒意燃燒至頂的少女,無視墨融天的出現,抓緊匕首,身上猛地爆發出一層乍眼的光。
在人們完全沒有回過神來時,她幾個箭步沖前,一躍而起,踏着弑天獸的腿,一路踩到它的肩上,匕首對準脖頸,狠狠刺下。
“吼——”慘叫,撕心裂肺。
“在你想要殺我前,就該做好被殺的準備。”鮮血洗滌,墨楚整個人都已變得濕淋淋,猙獰的臉上煞氣縱橫,宛如修羅降臨。
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墨融天:“……”
杵在原地傻逼一樣的小白:“……”
頃刻之間,整個萬華殿一片死寂,她們目瞪口呆,驚心動魄的看着滿身是血,不停對着一處狠刺的墨楚。
殘暴,這簡直太殘暴了!
所有人,都仿佛第一天認識墨楚一樣,從前烙刻在腦海裏的記憶,全部颠覆推翻,誰在說她是廢物,老子跟誰急。
弑天獸掙紮着,嘶吼悲鳴,可墨楚就是不肯罷休,一刀接着一刀刺,縱使它再皮糙肉厚,主宰生命的大動脈,也被刺爛了。
師父說,該打則打,該殺則殺!
“住手,快住手。”皇帝恍然覺醒,對着墨楚大聲喝喊,可他萬萬想不到,他都開口了,墨楚竟還敢殺!
“母,母後,她她她,啊……”蕭玉兒不肯接受現實的抱住腦袋,竟直接大聲尖叫起來。
“……”風烈、葉子離,張着嘴巴看着,完全控制不住快要跳出口中的小心肝,直到,弑天獸再沒聲音,轟然倒地,然後,被撬開腦殼。
“不,這不可能!”蕭清夜瘋狂的咆哮出聲,墨婉兒已不知該怎麽叫,才能表達出她的愕然,而其餘人,十有八九懵逼在那,震驚的死寂一片。
“皇上,弑天獸不服馴,就地正法。”一躍而下,墨楚高傲冷豔的走出鐵籠,小白腳步哈秋的跟在後面,看着她手上捏的魔核,口水流一地。
“酷愛到我嘴裏來,酷愛到我嘴裏來,酷愛到我嘴裏來……”墨楚腦海裏,小白不停鬧騰。
“我以爲你喜歡把它煉成丹藥再吃。”墨楚随手一扔,小白跟哈巴狗似得一跳,魔核吞下,它美哒哒的甩起尾巴,十足的小狗崽。
“這聲音,怎麽如此熟悉?”望着走回來的少女,墨融天微不可聞的蹙了蹙眉,使勁的想,這孩子誰家的那麽作?
墨楚淩亂的濕發黏在臉上,鮮血染的她已看不出原本樣貌,正如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,讓人看着簡直心驚肉跳。
“好,好,真是好樣的!”好半晌,皇帝才捏着拳頭大贊一聲:“我東陵國人才輩出,朕心甚慰!”
“本宮也大長見識,索性就由墨小姐來填補十強最後一人,皇上覺得可好?”皇後皮笑肉不笑,心裏一陣咬牙咒罵。這根本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。
“墨小姐?”墨融天更懵了,陵陽城姓墨的,那不是他家孩崽子們嗎?可他怎麽不記得,有那麽一個人才?
“墨老,墨三小姐給您長臉了。”蕭清揚看出了墨融天的困惑,開口給他提醒,誰知,墨融天差點腳跟不穩,就那麽給摔了。
“誰?你說誰?”他擡手擦眼,使勁看着蕭清揚,似乎耳朵出毛病了似得,瞪着他迫切求證,這個手段殘暴幹掉一頭弑天獸的小崽子,竟是他家那個崽?
蕭清揚輕輕搖頭一笑,淡淡的飲了杯酒,語不驚人死不休:“墨老,墨家的傳承者,是不是有兩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