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清夜話音落下的同時,青石窟厚重的石門,緩緩向側移去,發出了一陣沉悶的摩擦聲。
石門一開,一片隔絕于世的黑暗立刻呈現在衆人眼前,遙望無際的黑,仿佛來自地底下的深淵,充滿了神秘與詭異。
陰冷的風吹來,人們皆是頭皮一麻,前一刻還激動澎湃的熱血,這刻唰的就涼了半截。
人群中也不知是誰,硬着頭皮大喝了一聲:“走。”
想着裏面的天才地寶,即便是千難萬險,也讓人變得無畏無懼了,唯有墨楚,自始至終都很淡漠,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。
石門“嗡”的一聲,在人們進去的刹那,死死的關閉。
同時,一道很冷很涼薄的聲音隔空傳來:“諸位,青石窟裏天才地寶頗多,但也險境重重,你們需謹慎辨别,若誤食毒,死不足惜。另外,這裏無水源糧食,不想餓死,隻能靠你們自己争取。”
墨菲兒渾身一個顫栗,驚呼出聲:“這裏居然沒有給我們準備糧食?若找不到足夠的天才地寶,我們豈不是不被毒死也被餓死?”
墨陽也吓的臉色霎時一白:“怪不得,每次能成功出去的人,不僅得到的獎賞豐厚,還能被編入禁衛軍!”
這兩人的話一出口,全體都淩亂了。
出口在哪根本沒人知道,這裏那麽大,那麽深不可測,想出去,談何容易?
陰風簌簌,集體向前摸索着,步步驚心,步步謹慎,可這路似乎很長,走了許久都沒走到盡頭,一些膽小的早就吓到發抖。
“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,哪裏有天才地寶的影子,難道我們就這樣被動的行進?”
“耐心點吧,說不準我們會先找到出口,風家人都跟緊了,千萬不能走散,一起來就要一起走。”
“葉家人,我們往左側,大家互相照應,不能走散。”
“林家人,我們這邊。”
“司徒家的,跟我走。”
一百人,立刻分出了許多隊伍,除了五大世家,其餘便是各部舉薦培養之人,他們大多單獨行動,也少有結伴。
眼下,就墨家十人還在原地,墨菲兒帶頭,沉了會兒道:“我們一直往前走,我總覺得前面會有什麽。”
除去墨家直系,旁系之中墨菲兒可謂佼佼者,否則也不會被點名來這,要大長老好一個揪心。
也正因爲這幾人中墨菲兒實力最強,大家便自覺奉她爲首,在昏暗之中繼續摸索出路。
這種昏暗,于旁人許是困擾,但于墨楚這種經過特訓的人來說,毫無視覺障礙。一路走來,她都在認真打量這座山府,暗自戒備着。
就在這時,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來,發出一聲低呼:“居然沒路了?這到底是個什麽鬼?”
墨陽想了想,蹙眉道:“我爺爺說這裏是要經過幾條暗道才能到達出口的,不如我們試試尋找機關。”
衆人應和,立刻圍着幾面石壁折騰起來,墨楚在後看了會兒,淡定的說:“正前方三米高處,有塊凸石。”
聽見她的話,墨菲兒不屑的撇嘴:“你在那亂指揮個什麽?有凸石你怎麽不去按?上面那麽黑,我看你就是沒事瞎扯淡,說不準我們就會被你害到陷阱裏去。”
這群弱智。
墨楚對他們已經無話可說,勁風掠過,她快速上前,一把按住墨菲兒的肩膀,身法迅敏的脫掉而起,腳踩她雙肩,對着石壁上的凸點拍了下去。
“墨楚你這廢物,你要幹……”話音猛地一斷,墨菲兒張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正在緩緩移動的石壁,真是機關?
“大家快進去,那裏面亮堂多了,快點。”墨菲兒首個沖了過去,看着眼前豁然開朗的空間,整個人都精神了。在石壁之間,還生長了許多青綠色的植物。
人們興奮着,速度很快,像是一種本能,本能的将墨楚擠到最後,等她預備過去時,一支冷箭倏地飛來。
下意識側身翻轉,墨楚避開冷箭的同時,那石門竟被墨菲兒給按下機關關死了,臨了,她還投射出來一道陰險又挑釁的目光。
該死!
墨楚暗暗咒罵,察覺到一股冰冷的殺氣,自身後洶湧而來,身體的反應快過大腦,她下意識踢翻身旁一塊半尺徑長的石頭,朝後猛砸過去。
她反身往前看去,便見兩名面容兇戾的少年,“嘭”的一聲,一腳将石頭踢個亂碎,随即拔出劍來,滿目兇光的指向了她。
“你們是誰?”墨楚一手背在身後,緩緩捏成了拳,她能感覺的到,這兩人身上的殺氣渾然天成一般,他們是殺手?還是鐵騎營裏趟過血的軍人?
“去問閻王。”話音落下,那兩人直接出手,勢必要一擊斃命。
“倏。”破風聲過耳,墨楚急急避開,一柄鋒芒冽冽的冷劍從她側臉劃過,差點就割了她的耳朵。
“李家的!”向後退了幾步,墨楚清澈的眼底陡然間殺光迸射,對付墨婉兒她尚且勝算不足,眼前這兩名白玄六階,她隻能殊死一搏!
雙拳緊握,面對迎面來襲的強勁力道,墨楚身形靈活的來回脫跳挪移,雖躲過了緻命襲擊,但那劍光仍然劃過了她的手臂,鮮血順着指尖就往下流。
陰風呼呼的狂吹,皮開肉綻的疼痛,令墨楚忍不住皺了皺眉, 不過,饒是如此,她也絕不認輸!
兩人眼中寒光一閃,手腕反轉,長劍側橫而起,直接鎖定了墨楚的脖子,狠戾無比的劈砍而去。
墨楚忍着手臂的痛,大步往前沖去,她迎着逼來的劍,赤手空拳一把抓在手裏,右手袖口突地漏出一把匕首,對準那人肩頸,狠狠的刺下!
她整個人都與對方貼合在一起,左手被握緊的長劍割開皮肉,右手卻在不停地往下戳,任鮮血噴濺在她臉上,她都如初一般冷漠冷靜的,目光喋血的望着後面那人。
生存,活着。
人一生所拼搏的,無非是爲活着;她不愛殺人,但她不殺,則被殺;既然如此,那就葬了曾經的仁善,讓新的秩序,在血液燃燒之中重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