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子良......”周程程眼睜睜看着陸子良的身體軟軟的跌撲在地上,身下的路面迅速被鮮血染紅了。
周程程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,發瘋一般的叫着,“子良......陸子良......”她此時已經完全忘記自己肚子疼的事情了,拼命的往陸子良身邊爬行着。
滿地的鮮血,有周程程的,有陸子良的,血順着路面的縫隙蜿蜒流下,将路面染成赤紅一片。
空氣中彌漫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到,周程程什麽都顧不得了,瘋了一樣大力的往陸子良身邊爬,她越是這樣用力,身下的血流的越多。
終于,周程程伸手抓住了陸子良的手,地上的血染在她的裙子上,胳膊上,濺在她的臉上......
“子良......陸子良......”周程程凄然的叫着,聲音裏透着無法言喻的恐懼,真怕陸子良沉睡不醒的。
陸子良在周程程的呼喊聲中,緩緩的睜開了眼睛,他動了動胳膊,想要替周程程擦去臉上的血迹,那麽美麗驚豔的臉上,不能被血污玷了。
“子良,你堅持下啊......他們馬上會送你去醫院的......”周程程緊緊抓着陸子良的手。
那些保安已經跑了過來,但看着周程程和陸子良都倒在血泊之中,沒有人敢亂挪動他們,有人在打120,有人在把車子開過來......
陸子良跟周程程在一起這麽久,第一次聽見周程程這樣深情的呼喚他,他嘴角上揚,開心的想笑,可是就是細微的動作,都好像牽動了傷口,胸口處劇烈的疼,“程程……程程……”
周程程的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,與臉上的血合在一起,哀求着說:“子良,你要堅持住啊......你一定會沒事的......子良,你怎麽那麽傻啊......”
陸子良見周程程的臉色白的驚人,忽的想起周程程之前說的肚子疼,他拼勁力氣的問周程程,“你......你的肚子......”
周程程聽陸子良這樣問,眼淚流的更兇更急了。
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肚子是怎麽回事了,她流産了,她的肚子裏面的孩子沒有了!
可是陸子良爲了救她受了這麽重的傷,還在惦記着她的肚子疼,陸子良不知道,她肚子裏面懷的是陸侯孩子!
她肚子疼,行動不便,需要陸子良舍身相救,完全是因爲陸侯啊!
陸子良感覺周程程的情況也不算好,他還想說什麽,但已經說不出話來,隻是緊緊的抓着周程程手,噏動着嘴唇,“程程......”眼睛一閉,頭一歪,就昏迷在了血泊裏。
“子良......”周程程發出一聲絕望而短促的叫喊,此時的她也是強弩之末了,是最後一點力氣在支撐着她,直到看見救護車來了。
周程程此時已經流了很多血了,虛弱的話都說不出來了,她隻是指指陸子良,示意那些人先陸子良擡到車上去。
那些保安和醫護人員隻看見陸子良身上有傷,以爲地上的血都是陸子良流出來的,以爲受傷的人隻有陸子良,連忙快速的把陸子良擡到了救護車上。
周程程見陸子良終于上了救護車,她就向失去了所有支撐一樣,毫無生氣的閉上了眼睛,任由自己浸在暗紅的血色中......
在忽冷忽熱的痛苦煎熬中,周程程好像做了一個極其長的個夢,在夢中她回到了和陸侯初相見的時候,她夢見了自己故意将紅酒灑在陸侯的衣襟上,她夢見了和陸侯一起出去遊玩。
陸侯不想讓家裏人知道他們在談戀愛,不能随便去會館,餐廳,就開車拉着她四處兜風。
風從落下的車窗裏面穿過,馬路兩邊是郁郁蔥蔥茂盛的榕樹,太陽的光芒從樹的縫隙中落下來,樹下花兒的香氣淡淡氤氲在空氣中。
陸侯一手握着方向盤,一手握着周程程的手,時不時的轉頭跟周程程說話,看着周程程微笑。
周程程極其愛惜自己的皮膚,最不喜歡開着車窗,而且是這樣四處亂逛,她怕風吹到她細嫩的肌膚。
可是,跟陸侯在一起她是願意的,她願意這樣被風呼呼吹着精心呵護的臉,她願意每天等陸侯有空,帶她出去兜風,哪怕她這個時間段很忙,她都會想盡辦法将那些事情推掉。
她願意跟陸侯坐在車裏,不去吃别人大餐,不去收别人的禮物,哪怕隻是坐在車子裏,什麽也不說,一個小時,兩個小時,三個小時的過去,她也覺得是幸福甜蜜的......
周程程在夢中,忽然想到陸侯和凃琳訂婚的情景,想都自己在酒店外面失血流産的事情,她一下甩開了陸侯的手,氣惱的質問陸侯,“你爲什麽不回我的電話?爲什麽要欺騙我?爲什麽跟凃琳訂婚了?你知不知道,我們的孩子沒有了?”
陸侯微微笑着看着她,眼睛裏的光芒近乎狡黠:“程程,我這麽做隻是暫時的權宜之計,我是愛你的,我愛的人永遠是你,我會遵守承諾,我會娶你爲妻子的.....”
“你放屁!”周程程氣的要死,“你就是甜言蜜語哄我開心,有人要殺我的時候你在哪裏,如果不是陸子良救我......”
周程程說到這裏,一下想到了陸子良,想到陸子良飛濺出來的鮮血,眼前陸侯的臉模糊起來。
“子良......”周程程驚恐害怕極了,大叫着陸子良的名字,冷汗淋漓的醒了過來。
周程程一睜開眼睛,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媽媽寇靜憔悴不堪的臉。
“程程啊,你醒了啊......我的寶貝女兒啊,你終于醒過來了,你吓死媽媽了啊......”寇靜聲音嘶啞的叫着,表現好像是在笑,但眼睛裏卻流下了淚水。
一看見寇靜的叫喊,旁邊的周廣東立即沖了過來,“程程,程*的醒了啊?”
周程程在周程程閃着狂喜光芒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臉。
怎麽回事?
爸爸和媽媽什麽時候從國外回來了啊?
她知道自己大量失血,可能出現了昏迷狀況,但她這是昏迷多久了,爸爸和媽媽都從國外趕回來了?
“程程啊,你吓死爸爸,你終于醒過來了......”周廣東彎下腰,俯視着周程程臉上,嘶啞着聲音一遍一遍的說着,“程程啊,你終于醒過來了......”說着話,眼眶都變紅了。
周程程看着爸爸的樣子,意識到自己昏睡這段事情的情況一定很不秒的。
周廣東做事情雖然不靠譜,但他這個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的,永遠的衣飾整潔,頭發一絲不亂。
此時的周廣東全然變了樣子,衣服皺巴巴的,頭發亂糟糟的,眼圈下面都黑了,嘴唇也翹皮了,就算是幾天沒睡覺的人,都不會比周廣東現在的狀況更糟糕。
周廣東雖然詭計多端,唯利是圖,對周沫沒有什麽感情,但他是真心實意的疼愛着自己的這個大女兒的。
周程程自幼在他身邊長大,這些年一直拼命的維護聲名狼藉的他,維護着風雨飄搖的公司,周廣東特别喜歡他這個長袖善舞,八面玲珑的大女兒。
周程程挺心疼爸爸的,但她更惦記陸子良的情況,她張嘴想說話,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,她現在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,就連張嘴說話這樣的小動作都好像有些做不到了。
她努力調節了氣息,才用極其虛弱的聲音問:“陸.....陸子良.....”她勉強發出的聲音,也是澀啞的,支離破碎的。
寇靜連看着女兒因爲失血過多無比蒼白的臉,很是心疼的,她忙拿過水杯,用勺子喂周程程喝下溫熱的水。
周廣東聽周程程詢問陸子良的情況,不由皺了皺眉頭,“你這次能醒過來,已經算是大難不死了,都是陸家那些王八蛋把你害成這樣的,他們陸家人都死光了才好......”
周程程聽見爸爸這樣罵罵咧咧的,知道在她昏睡的這段時間,一定是出了事情的。
她喝了點水,覺得嗓子舒服多了,連忙又問寇靜,“媽......陸子良呢......他沒事吧......”
寇靜的臉色也不算好看,抿了抿唇,說:“陸子良......還在重症監護室呢.....但這都是他們陸家自己惹的禍,跟咱們是沒有關系的,你好好養身體吧!”
周程程一聽說陸子良還在重症監護室,不由的焦急,努力的大聲問,“你們快點告訴我......陸子良到底怎麽樣了......他是不是要死了......”
她這樣一大聲說話,牽動着身體哪裏都疼,但這些她全然顧不上了,隻是仰頭看着寇靜和周廣東,期望着他們快點把陸子良的情況告訴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