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一個很要強的人,幾乎沒有這樣哭過,今天,她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了出來,把這輩子的臉都丢盡了。
無論她怎麽吵,怎麽鬧,怎麽哭,怎麽求,陸侯都不會回來了!
周程程徹底失望了,整個人都萎靡不振的,靠在舒适的車座椅裏面,慢慢的睡着了。
陸子良開着車,感覺身邊的周程程沒有什麽動靜,轉頭看了一眼,見周程程歪頭靠在車桌椅裏面,睡着了。
周程程經過一番大哭大鬧,臉上的妝容都已經殘退了,白皙光潔的肌膚在外面陽光的照射下,散發着瑩瑩如玉的光澤,紅色的唇膏已經脫落了,露出淺粉水嫩的雙唇。
她長長的睫毛靜靜的垂着,面孔仿佛是一個孩子般,完全沒有了平時的驕縱和犀利。
陸子良已經把車子開到周程程家樓下,他見周程程這樣睡着不舒服,禁不住輕喚一聲:“程程。”他想把周程程叫醒下車回家。
周程程好像聽到陸子良的聲音,長睫毛動了動,仿佛夢呓一般說着:“陸侯,你回來了?”然後,又睡着了。
陸子良隻聽的一陣心酸,真想把周程程抱進自己的懷裏,好好安撫,竭盡全力的疼愛。
大家看見的是這個女人放蕩不羁,唯利是圖,水性楊花,可是誰知道她放蕩後面的善良,唯利後面的孝順,水性後面的深情!
陸子良看着身邊的周程程,很想伸手摸摸她,但他隻是伸手摸了摸周程程蓬松的波浪長發,沒有任何欲念的,充滿愛惜的摸了一摸。
周程程這一覺睡的并不踏實,在夢裏,她見到了陸侯,陸侯穿着合身的深色禮服,白色的襯衫,衣領挺括服帖在他的身上,整個人都帶着讓周程程爲之迷戀的英俊氣息。
“陸侯,你回來了?”周程程叫着陸侯的名字,奔着陸侯跑過去。
但陸侯并沒有看她,而是一轉身,牽住一個女人的手,周程程定睛一看,被陸侯牽手的女人是凃琳。
凃琳穿着露肩的衣服,梳着溫婉的發髻,笑意盈盈,雪膚紅唇,牽着陸侯的手,,看向陸侯的眼神充滿愛意和幸福。
“陸侯,你是因爲這個女人才跟我分手的啊?”周程程氣的要死,嘶聲大叫着,“陸侯,你今天一定要跟我把話說明白,這麽久以來,你都是在騙我嗎......”
陸侯沒有搭理周程程,拉着凃琳的手轉身就走。
“陸侯,你這個王八蛋,陸侯,你别走......”周程程又氣又急,大叫着陸侯的名字從夢中醒了過來。
周程程氣喘籲籲的醒來,睜開眼睛不見陸侯,看見的卻是陸子良。
她穩了穩神,腦補了一下自己睡前的種種情景,記得是陸子良好心開車送自己回來的,她習慣性的扯開嘴角,對陸子良露出一個招牌式的笑容,“謝謝你啊!”
隻是,她這個笑容比哭還難看,看得陸子良更加心碎了。
周程程想着陸子良是陸侯的叔叔,大概會知道陸侯在什麽地方的,她習慣性的撩了一下波浪長發,讓自己看起來風情萬種,“陸先生,過去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,看在我比小的份上,希望你能原諒我啊!”
陸子良當然不會跟周程程生氣了,他很和氣的對周程程說:“我沒有跟你生氣,我永遠都不會跟你生氣的!”
周程程抿了抿唇,問陸子良,“你知不知道陸侯去了哪裏啊?”
陸子良昨天剛從國外回來,今天到陸家大宅有事情,正趕上周程程被打,他出手相助的,他真不知道陸侯去了哪裏了。
他很歉意的看着周程程,說:“我昨天剛從國外回來,我不知道陸侯去哪裏了。”
周程程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很丢臉,她不死心的又問陸子良,“你知不知道陸家爲什麽突然對我這個态度了?爲什麽陸侯突然跟我悔婚了?”
陸子良聽着傲嬌的周程程問出這番話,知道周程程是真的愛上陸侯了,他心裏又難過又悲哀。
他并不知道盛南平殺了周沫的事情,也不知道陸家因爲突然悔婚,他對着周程程搖搖頭,“對不起啊,程程,我真的不知道陸家因爲什麽做這個決定,我.....我回去想辦法打聽一下啊......”
“不用了!”
周程程不想再在任何人面前丢人現眼,表現脆弱了,她很快速的下了車子,陸子良也急忙跟着下來,她從陸子良手裏接過車鑰匙,轉身就往樓上走去了。
她不知道是怎麽回到家的,跌跌撞撞的走到沙發處坐了下來,腦子裏一遍遍的浮現着夢中的情景。
她知道那是個夢,但也很清楚,夢是現實的映射,陸侯之所以跟她分手,很可能是要跟凃琳重修舊好。
陸侯握着凃琳手的模樣,凃琳臉上露出的絢爛光彩,好似似尖刀一般擊碎了周程程的心。
周程程坐在沙發裏,想着以往與陸侯的種種,心中更加覺得難過,往日的種種快樂甜蜜,現在回想起來,就像一個諾大的笑話,彰顯着她的幼稚與愚蠢。
陸侯将她吃幹抹淨,卻不舍得給她一個婚姻,連一個解釋都欠奉,就讓她滾蛋了!
周程程不得不承認,她輸了,長年打雁,這次卻被雁灼了眼!縱橫情場這麽多年,她第一次失敗了,栽在了陸侯的手裏。
賠了夫人又折兵,她被陸侯睡了,她被陸侯把心偷走了,她是一敗塗地了!
周程程越想夢中的情景越懊惱,她不想再琢磨這些煩心的事情了,拿出手機翻看一下各個社交群和朋友圈,知道今晚有個時尚沙龍,凃琳在被邀請之列。
找不到陸侯,她可以去見凃琳,觀察一下凃琳的言談舉止中,看看陸侯有沒有跟凃琳聯系,或者跟凃琳在一起。
再愚蠢的女人,遇到愛情時,都會化身偵探的,更何況周程程這樣聰明的女人,更會将敏感多疑,自以爲是發揮到極緻。
周程程在微信裏随便找了個追求她的,很有權勢的男人,拜托這個男人爲她弄一張這個時尚沙龍的邀請函。
她辦妥了這件事情,躺在床上睡覺,養精蓄銳,今晚她還要征戰帝都的名媛圈呢。
周程程睡了一覺,養足了精神,起來洗澡化妝,然後拿着邀請函,去參加時尚沙龍晚宴。
她故意稍稍晚到一些,她到的時候,大廳裏的紅男綠女已經來了很多了。
今晚,周程程的妝容格外魅惑,薄淡的煙熏将她黑亮的眸子暈染得迷離多情,披在肩膀上的卷發濃密豐盈,随着她婀娜的走動起起伏伏。
一身大紅的裙子讓她在一衆女賓中格外醒目,先不要談她大紅裙子的品味,她就是有讓人眼珠子都移不開的本領——魔鬼身材,天使面孔,嬌豔如花……每一個詞都不足以形容周程程了,可仿佛是這些加起來的全部……
周程程一到宴會廳,立即找來了很多男人,她人美嘴甜,從來沒有空窗期,無論走到哪裏,身邊永遠簇擁着一堆一堆的男人。
她今晚沒有心思應付任何男人,妙目四顧,發現了凃琳的所在,端着酒杯就往到凃琳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。
“凃琳姐姐,你戴的這枚戒指鑽石好大啊!”
“是啊,這是名副其實的鴿子蛋啊!”
“真的太漂亮了,這是要閃瞎我們大家眼睛的節奏啊,凃琳姐姐你快點說,這鑽戒是誰送你的啊?”
“是啊,一看這鑽戒的樣子和款式,就知道不是一個尋常的物品,一定是誰送給姐姐的求婚鑽戒了?”
......
幾個女人圍着凃琳七嘴八舌的誇贊着,凃琳看着手指上碩大的鴿子蛋,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。
凃琳并不是愛炫耀的人,當她的眼角餘光看見周程程走了過來,一個念頭湧了上來。
她稍稍提高些聲音說:“這還不是求婚鑽戒呢,這是某人向我承認錯誤,認錯道歉的禮物,送顆大些的鑽戒,才能表明他想挽回我的誠意啊!”
隻要不是傻子,都能聽出凃琳嘴裏說的那個男人是誰了!
旁邊那幾個女人也看見了周程程走過來,立即附和着凃琳說:“凃琳姐姐,是陸先生浪子回頭了吧!”
“那一定是啊,男人可能一時被某些人不正當的手段迷惑,但那些女人隻能迷惑男人一陣子,卻不能迷惑他們一輩子,陸先生見識了那些女人的真面目,自然會迷途知返的啊!”
“是啊,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,陸先生把那個女人和凃琳接一對比,自然隻是誰好誰壞,自然知道要選擇誰了,所以就重新回到凃琳姐身邊了!”
“浪子回頭金不換啊!經過外面那些招蜂引蝶女子的考驗後,陸先生對凃琳姐的愛才更見堅定啊!”
......
周程程聽着這些女人的話,看着凃琳手指上那顆刺目的大鑽石戒指,隻覺得四處放出鋪天蓋地的小飛刀,齊齊紮中她的心,讓她痛不可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