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沫挂斷了同保姆的通話,轉身就往片場外面停車的地方跑,一邊跑一邊翻找着徐浩東的電話,她得跟導演請個假。
她握着電話,聽見電話發出嘟嘟的聲響,心急如焚,每一聲嘟,都仿佛敲擊着她的心。
“喂,沫沫啊......”徐浩東帶笑的聲音傳過來,他這段時間對周沫的态度一直非常客氣的。
“徐導演,我家裏出了點急事,我必須趕回帝都一趟,跟徐導請個假,實在是事發突然,徐導,對不起了......”
“沫沫,沒事的,家裏有事情你盡管回去,有沒有需要我的地方啊,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!”徐浩東很是熱情的說。
“徐導,謝謝你的好意,家裏的事情自己可以處理的,你能給我假期,我就十分感激了!”周沫對徐浩東連說幾聲謝謝,就挂了電話。
她捂着撲通撲通跳得越來越快的心髒,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,她心急火燎的又聯系于淼和楊子晴,忙亂中腳下的高跟鞋又不肯配合,連着打了兩個趔趄。
周沫真想把這雙鞋子脫下來,光着腳走好了,就在她想打電話叫楊子晴準備車的時候,一輛黑色奔馳快速的向她駛來,‘嘎’的一聲停在她身邊。
車窗落下,露出李海木的一張臉,“周沫,快點上車來,我送你回帝都,我已經聯系了直升機,他們正飛過來接我們!”
周沫不由一愣,瞪着眼睛看着李海木。
“哎呀,别磨蹭了,我知道是孩子病了,你相信我,我隻會幫助你,不會害你的!”李海木滿臉焦急的叫着周沫。
周沫聽李海木已經知道孩子的事情了,她也沒什麽好隐瞞躲避的了,她急着回家看孩子,沒時間多磨叽了,她打開李海木的車門,閃身坐了進去。
李海木并沒有跟周沫多做交談,而是微微皺着眉心,面色很是嚴肅,眼睛定定的看着前面的道路,将車子開的飛快。
周沫也沒有跟李海木聊天,而是打電話給于淼,說她坐着李海木的車子先一步回帝都,吩咐于淼和楊子晴一人留在片場這裏照應着,一人随後也回帝都去。
她挂斷了這個電話,又打電話給家裏的保姆,想問問孩子的情況,保姆也許正帶着孩子去醫院呢,一直都沒有接聽電話,周沫越發的心急了。
真是的,越怕出事,就越會出事……
周沫在心裏歎氣,擰着眉頭靠在車座椅上,眼睛失神的看着車窗外面。
李海木側頭看了周沫一眼,他臉上嚴肅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,安慰着周沫說:“你也别太緊張擔心了,小孩子沒有不生病的,孩子一定會沒事的......”
周沫敷衍的點點頭,依然心事重重的看着車窗外。
她這段時間真是太忙了,在對小雨的照顧上多有疏忽了。
如果這孩子出點什麽事情,她真的對不起爲了她慘死在死亡島上的喬娜了!
周沫臉上是郁濃得化不開的憂愁,擔心,李海木見沒有辦法勸說周沫,隻能專注的開車,盡量加快回帝都的速度。
他們的車子開了四十分鍾左右,李海木聯系的直升機趕到了,他們兩個換乘直升機,在半個小時後降落到小雨兒所在醫院的天台上。
“周沫,你是公衆人物,醫院裏人多眼雜,你不适合就這樣進到醫院裏面,讓我先進去看看孩子的情況,等我把孩子安排進獨立病房裏,你再過去看孩子,可以嗎?”李海木體貼的爲周沫着想。
“可是......可是我很惦記孩子啊......”周沫站在天台上,想着小雨兒就在樓下的病房裏,自己卻沒有辦法馬上去見孩子,又急又難受,瞬間就紅了雙眼,一雙眼眸看着更加晶瑩燦然。
一瞬間,李海木聽見自己心裏有聲音“铮”的一響,像琴弦撥動,他忽然就很想擁抱周沫一下,給她一些溫暖,給她一些力量,他這樣想着,也這樣做了。
李海木輕輕的擁抱了周沫一下,“周沫,别擔心,一切有我呢,一切都會沒事的!”
周沫被孩子的事情鬧的心神大亂,被李海木一抱,沒有及時做出反應,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,李海木已經放開了她。
“周沫,别着急,别緊張,一切有我呢,你先給保姆打個電話,跟她說一下我會去看孩子,然後你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,我見到孩子後就給你打電話。”
周沫此時已經六神無主的,覺得李海木說的話也有道理,就給保姆打了電話,說了下李海木的衣着外貌特征,由李海木代她先去看看孩子。
李海木見周沫打過電話後,就腳步匆匆的下了天台,往兒科療區走去了。
周沫站在原地發了會愣,心裏覺得無比煎熬,想了想,還是戴上帽子和口罩,也往兒科療區走去。
她剛剛給家裏的保姆打過電話,知道小雨兒此時就在急診室那邊,她直奔這裏而來。
醫院裏永遠人滿爲患,尤其是兒科,不但人多,到處都是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孩子哭叫聲,大人們都是煩躁不安的。
現在的孩子都是家裏的小祖宗,一個孩子生病了,每個家裏至少要有兩個人陪着來醫院,更有甚的還可能三四五個人。
在這裏,人們的注意力永遠在自己家的心肝寶貝身上,而這裏的人怕交差傳染,基本上都帶着口罩的,還沒人注意到帶着口罩的周沫。
周沫遠遠看見了李海木的背影,她追着李海木來到小雨兒所在的地方。
透過落地窗,周沫看見保姆抱着孩子坐在病床上,護士正在病床前面挂着點滴瓶子,看樣子是要給孩子打針。
明晃晃的針頭在下午的陽光中湛然閃光,周沫的心忽的就一疼,小雨兒還那麽小,這針紮下去得多疼啊!
孩子要打頭皮針,這是需要家長,孩子配合的,就在護士按着小雨兒的頭要紮的時候,孩子一下醒了,猛的掙紮大哭起來,保姆可能是沒有料到孩子會突然醒來,沒有抱穩孩子,護士一針紮偏了。
“哇……”這一下後, 小雨兒的哭聲更大了。
李海木幾步走了過去,對保姆打了聲招呼,“你好,我姓李,你家小姐給你打電話了吧,她沒有時間過來,委托我來看看孩子。”
“哦,哦......我知道的,李先生好啊......”保姆一邊哄着哇哇大哭的孩子,一邊同李海木打電話,此時的保姆已經被哭鬧的孩子弄的焦頭亂額。
“你一直自己照顧孩子,一定也累了,讓我來抱下孩子吧!”李海木伸手到保姆手裏去接孩子。
自從小雨兒生病後,一直是保姆一個人帶的,她真是累壞了,聽說李海木要抱抱孩子,保姆也沒考慮到李海木會不會抱孩子,就把孩子交給了李海木,自己如釋重負的喘了幾口氣。
李海木抱孩子的動作明顯是非常生疏,很是僵硬不自然的,但他看着孩子的眼神卻特别溫柔,動作也無比的小心,輕哼着哄着孩子,非常有愛的樣子。
說來也奇怪,哇哇大哭的小雨兒,到了李海木的懷裏,哭聲竟然慢慢的停止了,雖然李海木抱着她的姿勢有些古怪,但她可能是覺得很舒服的,眨巴着濕漉漉的大眼睛,定定的看着李海木。
“先生,可以給孩子紮針了嗎?”護士在一旁詢問,她接下來還要去給其他孩子紮針呢。
李海木看着那亮晃晃的針尖,皺眉問護士,“孩子一定要打針嗎?吃藥能不能康複?孩子這麽小,早早的打針是不是對她不好啊?”
現在國人都有關注醫院濫用抗生素的事情呢,李海木一直在國外生活,更是排斥動不動就打針的行爲。
”孩子肺部感染,引起高燒不退,現在已經是肺炎了,醫生還懷疑孩子合并心肌炎,現在正在等待化驗結果,但我們必須先給孩子打針,控制住肺部炎症擴散,控制住孩子的高熱,孩子之前抽搐過,不然恐怕會引起腦炎。”護士看出李海木氣勢不俗,很耐心的向李海木解釋着。
李海木點點頭,“好,你給孩子紮針吧,我來按着她,争取這次能夠成功!”他這句話,無形中給護士施加了壓力。
護士抿了抿,準備再次給小雨兒紮針。
裏面的李海木,保姆,外面的周沫,都把目光集中在護士打針的手上。
嬰兒的頭皮針難打,需要技術,這是誰都知道的事,但家長們都盼着可以一針見血的。
萬幸的是,這一針下去,有鮮血回流了出來,周沫提着的心不由的放松了下來,裏面的李海木似乎也松了一口氣,護士也露出些笑容,放松卡子,鮮血很快就退了回去,護士爲孩子貼上膠布,然後就走了。
針紮好了,李海木并沒有把孩子放下,而是抱着孩子背對着所有人坐在病床上,目光慈愛又深沉的盯着懷裏的小嬰兒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