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做不成演員,她該做什麽?她需要找個工作,養活自己和孩子們的......
段鴻飛伸出手在周沫眼前晃晃,“你發什麽兔子楞呢?想回到帝都以後怎麽生活呢?”
周沫誠實的點點頭,“是啊,我被綁架這一年多,原來的身份和工作定然都改變了,我現在又多了個孩子,就算不爲自己想,也得爲孩子想啊!”
段鴻飛雙眸微微眯起,透着一絲柔情,“你不用擔心那麽多,有你哥哥我呢,你知道的,我家大業大的,不在乎多養兩個人的,一個羊也是趕,兩個羊也是放的!”
周沫知道段鴻飛故意用這種戲谑的語氣跟她說話,讓她放輕松享受他的照顧,她點點頭,說:“回到帝都看看情況吧,你先給我們娘兩找個住的地方,再借給我些錢,等我把我的那些銀行存款理順了再還給你!”
段鴻飛無奈的苦笑一下,周沫這些年一直這樣跟他處理錢财關系,吃喝玩樂的錢可以不算,但凡周沫向他借的錢,都是要還給她的。
“行,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,反正我這輩子是被你欺負習慣了,你要怎麽樣都随便你了!”段鴻飛很寵溺的對周沫說。
周沫聽段鴻飛這麽說話,眼睛一亮,說:“既然你說什麽事情都聽我的,那以後就正正式式的做我哥吧!”
段鴻飛潋滟的鳳眼不由的一黯然,被周沫這句話堵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。
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,就像在機場等一艘船,你挖空心思的取悅,在她面前也激不起一絲波瀾,并非她不懂得愛,隻是她的愛不是給你的。
意氣風發,無往不利的段鴻飛,這些年隻在周沫面前體會到這樣深深的挫敗感。
他這輩子,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周沫;
所有關于愛情的幻想都是因爲周沫;
所有的輾轉難眠,寝食難安都是爲了周沫......
結果,周沫就是不愛他!
因爲不愛,他無論做什麽,付出多少,到了周沫那裏都是無動于衷的。
明知道他是感動不了周沫的,明知道這注定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,可是愛情沒有開關,不能摁一下就關掉了!
都說念念不忘,必有回響。可是他對周沫牽腸挂肚,念念不忘這麽多年了,他沒有等來周沫的回響,卻屢次等來了周沫結婚生子的消息……
這是怎樣狗血的人生啊!
段鴻飛知道,周沫這輩子怎麽都不會愛上自己了,前有盛南平,後有亞瑟,在周沫的内心裏,他和周沫的關系已經生長了一份超越愛情的親情了。
周沫的心意不會因爲他的無底線付出,無底線寵愛而改變的,向來目空一切的段鴻飛心裏忽然湧起一種難言的悲哀和凄然。
他沒有馬上答複周沫,而是起身走到休息室外面的走廊處,掏出一支煙點燃了,看着白色的煙霧輕飄飄的在寂靜的空間裏升騰,消散。
段鴻飛看着飛機外面的白雲,忽然想到一首歌《她》:“她,也許是一張我無法忘記的容顔, 一縷我所爲之歎息的惬意,也許是我的瑰寶或者必定的付出,她,也許是夏日的綿綿短歌, 也許是秋日的瑟瑟山風,也許是百般變化的生活,融入了平日,她,也許是美女也許是野獸, 也許是貧瘠也許是富足,也許會把每天變作天堂,她,也許是我夢幻的一扇明鏡,也許是朦胧中透出的莞爾一笑,她,也可能名不副實,栖息在自己的貝殼裏,她,也許是我生命的理由,是我生存的原因和方向,是我要精心呵護走過風雨的伴侶,我要珍藏她的歡笑和淚水, 當作我永生的紀念,不管她身在何方,我生命的意義永遠是她......”
周沫啊,那麽的好,那麽的美,能夠讓他的生命因她而無限快樂的。但是......段鴻飛在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。
飄散的煙好像落進段鴻飛的眼睛裏一些,段鴻飛覺得今天的煙特别的嗆眼睛,讓他的眼睛酸酸的,痛痛的,他懊惱的擡手一擦,掉在手上的是不其然而落的淚水。
段鴻飛堅硬冷血的心,在離地面萬米的高空上,在周沫執意認他做哥哥的瞬間,碎成了一片片,仿佛他手間的煙,從指尖落下點點餘燼,直至燃盡。
周沫見段鴻飛沒有說話就走了,她有些發慌了,不知道段鴻飛心裏是怎麽想的......
她有些後悔了,不該在這個時候跟段鴻飛說這件事情,這一定是犯了段鴻飛的大忌,如果段鴻飛跟她翻臉了,她都不知道該去哪裏尋求幫助了。
周沫忐忑不安的坐着,後悔的要死,正要起身去找段鴻飛道個歉,把話拉回來的時候,段鴻飛自己走回來了。
她讨好的先對段鴻飛笑笑,然後上下打量着段鴻飛的神情。
段鴻飛的神色并沒有太大的變化,隻是像琉璃一樣潋滟的鳳眼裏,有些晶瑩的光,變幻着極爲豔麗的色彩。
周沫攪動着手指頭,不安的對段鴻飛笑着,“如果......如果你不想做我哥,那就算了,我們......我們還是......”
“還是什麽啊?”段鴻飛輕哼着盯着周沫看。
他的對面,咫尺間就是自己愛了二十多年的女人,長長的眼睫如兩彎小扇子,星星湖般的大眼睛靈動異常,笑起來的時候好似新月,帶着盈動絢麗的光。
就是這張臉啊,讓他無法割舍,也難怪,周沫這麽好,這麽美,難怪他癡愛了她二十多年,一夢二十年啊!
周沫當然不清楚段鴻飛的心思,她爲難的要死,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麽話,又惹得段鴻飛不高興,把她和小雨兒從飛機上扔下去。
她磕磕巴巴的說:“還是......還是做最好的朋友吧......”
“誰稀罕跟你做最好的朋友啊!”段鴻飛就像變臉一樣,突然傲嬌的仰起頭,“周沫,告訴你,象我這樣優秀又俊帥的男人,不是常常可以遇到的!”
周沫見段鴻飛又恢複了這副驕橫倨傲,知道段鴻飛的精神還算正常,他不會将她和孩子扔下飛機了,她心裏暗暗的松了口氣,表面誠惶誠恐的對段鴻飛點點頭,“是,這我知道,怪我有眼不識金鑲玉!”
段鴻飛仰起頭發出一聲冷笑,“你是不是以爲我離開你就不行!你是不是以爲我必須在你這顆歪脖子樹上吊死啊,我告訴你啊,我已經有女朋友了,對,就那天你打電話時候,在我旁邊說話的女人,她要才有才,要貌有貌,皮膚晶瑩剔透,眼睛宛若秋波,哪一點都比你好十倍......”
他說這話的時候,都想咬掉自己的舌頭,其實周沫的皮膚才是真的好,羊脂白玉般的細膩光滑,隻是,他必須割舍了,不能再看了。
“恭喜你,我爲你感到高興。”周沫很誠摯對段鴻飛說。
段鴻飛定定地看了周沫半分鍾,然後用一種很鄭重的口吻對周沫說,“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,你......要叫她嫂子。”
該斷的念想必須要斷了,還能怎麽辦呢?人生本就不圓滿,他的所有情不自禁,爲愛癡狂,終究要化爲一聲無奈的歎息!
“好的啊,哥,我回頭一定給嫂子準備一份禮物的!”周沫歡喜的一拍手,看來段鴻飛這個多年的頑石,終于想通了。
段鴻飛聽着周沫的祝福很刺耳,輕哼一聲說:“告訴你吧,我女朋友對我說,和我一起她很快樂,我們天天都是情人節,隻有你這個青光眼,不識寶......”
周沫在心裏輕哼,不知哪家閨女如此瞎眼睛,真是遇人不淑啊,就段鴻飛那狗脾氣,還寶呢?
當然,這樣的話她是不能對段鴻飛說的,隻能笑着點頭,說:“好,你們這是兩情相悅,你找到真愛了!”
段鴻飛覺得自己再跟周沫說下去,就得被周沫氣死,他輕哼一聲,轉身就走了。
周沫不知道段鴻飛又抽的什麽瘋,這個時候,小雨兒又醒了,哇哇的哭起來,她顧不得管段鴻飛了,過去照顧孩子了。
她抱着孩子進了裏面的卧室,就把卧室的門關上了,之後一直呆在卧室裏,沒敢再出去,怕段鴻飛再抽風。
小雨兒睡了一大覺,醒了,很乖的喝了奶,然後就躺在周沫的身邊,瞪着黑亮的眼睛,嘟着嘴看着周沫。
“雨兒啊,我們馬上要回帝都,你媽媽曾經在那裏生活過,你爸爸也曾經在那裏生活過,你一定會喜歡上那裏的......”一想到喬娜和樂盛,周沫不由重重的歎了口氣。
一年多前,她是和喬娜一起乘坐飛機離開帝都的,那時候的喬娜生機勃勃,對未來和愛情充滿希望和幻想,喬娜綁架她,完全是爲了追逐幸福的生活!
現在,她自己帶着喬娜的孩子回來了,喬娜卻死了......
世事無常,人生多變,人能抓住的隻有眼前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