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世上真的隻剩下她一個人了,再沒有人可以依靠,再沒有人可以指望了,她的世界徹底的天翻地覆了,她原來笃定的一切,都被那段短短的視頻給擊得粉身碎骨了。
周沫實在是無法形容此刻的感覺,就像是得了絕症的病人,一直抱着最後一點盼望,盼望這世間能有起死回生的良藥,盼望能夠有奇迹發生。
結果,盼望落空,奇迹隻是虛幻......
亞瑟爲周沫拿了條毛巾過來,爲周沫擦了擦汗,“周沫,你别哭了,你還有我啊......”
周沫的眼淚迅速地湧出來,她聽見自己像瘋子一樣歇斯底裏的大叫:“你......我還有你!就因爲你,所以我現在才什麽都沒有了!就因爲你,我才會失去了盛南平!都是因爲你,都是因爲你......”
她吃了些東西,身上又有了力氣,撲上去抓着亞瑟的袖子,嗷嗷的喊着,“你是混蛋,你就是大混蛋,我恨你,我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你......”
亞瑟看出周沫精神的癫狂,不敢再招惹周沫,盡管周沫把他胳膊掐的生疼生疼的,但他還是忍着,任憑周沫罵他,吼他,瘋了一樣的掐他。
周沫嚷嚷了一會兒,忽然抱着亞瑟的胳膊嚎啕大哭起來,她是那麽不願意相信盛南平不要她了,盛南平曾經那麽愛她啊......
她現在被困孤島,什麽退路都沒有了,她隻有盛南平,現在也沒有了,她這輩子從來沒這麽絕望過,從來沒有這麽難過......
周沫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剁成了碎塊,她知道自己的樣子像瘋子一樣,可她真是很難過啊,她那麽愛盛南平的,盛南平怎麽能放手不要她了!
她哭得一塌糊塗,眼淚紛紛揚揚而下,就算被綁架後,經曆了那麽多的痛苦,羞辱,經曆了那麽多危急時刻,她都沒這樣哭過,她好像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盡了。
亞瑟怕周沫哭壞了,揉揉周沫的頭發,又來安慰周沫,“周沫,你别哭了,一切都會好的.....”
周沫還是哭,亞瑟心很疼,伸手就把周沫抱進懷裏,想安慰周沫一下。
“去你媽地!”周沫一把推開亞瑟,揚手狠狠給了亞瑟一耳光,“都你是害老娘的,還想占我便宜,我告訴你,你這輩子也别想得到我人,我的心......”
亞瑟沒有躲周沫這一巴掌,他就讓周沫狠狠的打他的臉上,聲音清脆響亮,他白皙俊秀的臉立即腫了起來。
他心裏清楚,不讓周沫好好的鬧一下,不讓周沫好好的哭一場,不讓周沫好好的打他一頓,這事是過不去的。
亞瑟甯願挨打了,隻要周沫别再得抑郁症就好。
他嘴角很疼,用手擦了擦,發現竟然見了血迹,這女人對他還真是毫不留情啊!
亞瑟把另一邊臉朝向周沫,柔聲說:“如果打我能讓你好受一點兒,繼續打吧,我這人沒有别的優點,就是抗揍!”
周沫打過亞瑟,她的手都酥酥發麻,看着亞瑟嘴角的血迹,她手捏了捏,最終沒有打下去第二巴掌。
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行爲幼稚得可笑,明明是盛南平辜負了她,明明是盛南平不要她了,她跟亞瑟發什麽瘋啊!
周沫一口氣洩了,又軟軟的靠在了床上,也許她這輩子也看不見盛南平了,這個事實讓她心裏就像破了一個大洞,那裏面汩汩地流着血,她卻又無可奈何。
“周沫,喝點東西吧!”亞瑟好像真是很抗揍的,又不怕死的捧了杯果汁到周沫的面前,“你身體虛弱,喝點東西補充體力和血糖吧!”
周沫這次沒有再抗拒,接過果汁喝了一口,清涼甘甜的果汁流過她叫喊的幹燥嗓子,她覺得很舒服了,低頭又喝了幾口。
喝過了東西,周沫感覺自己身上出了好多的汗,這幾天隻昏睡了,都沒有好好洗澡,她很想去洗個澡。
她挪蹭到床邊,動了動自己受傷的腳,想自己走到衛生間去,這時,亞瑟連忙過來了,“你别亂動了,不然腳傷又要養很久的!”他很自然的一個公主抱,将周沫抱了起來,送到衛生間裏。
“哎呀,我不是要去衛生間......我要洗澡......”周沫煩躁的捶打了亞瑟兩下。
“哦,你先在這裏坐一下,我去給你放洗澡水。”亞瑟把周沫放到椅子上,轉身去給周沫放洗澡水了。
周沫一擡頭,正對上鏡子中的自己,見鏡子中的人頂着一頭張牙舞爪的短發,臉色慘白,嘴唇也是毫無血色,眼神哀傷絕望,衣服褶皺,無比邋遢,像路邊的瘋乞丐一樣。
艾瑪,她怎麽變成這樣一副樣子了!
周沫忽然想起春風得意的盛南平,還有一身華服,娴靜如花的莫以珊,她的鼻子不由發酸,用力的睜大眼睛,才把淚意忍了回去。
從今天開始,她不會再爲盛南平掉一滴眼淚了,不值得......
從今天開始,她不會再爲盛南平傷一點兒的心,不值得......
從今天開始,她要爲自己生活,她要快樂......
從今天開始,她要面朝大海,看春暖花開......
周沫對着鏡子中的自己暗暗鼓勁,亞瑟這時把洗澡水爲她放好了。
亞瑟的浴室寬敞舒适,電腦按摩程序的大浴缸,架子上擱着各種洗護用品,軟毛的大浴巾,亞瑟把水溫調好,他就到外面去了。
周沫脫了衣服,把疲憊無力的身體泡在溫熱的水,沖上來的負離子氣泡爲她按摩着,她一直繃着的情緒稍稍緩解了些。
這個時候,周沫是真的徹徹底底死心了,她用力搖搖頭,甩走腦中的盛南平和莫以珊,盛南平的世界已經和她沒有關系,她的過去已經分崩離析了……
周沫在浴缸了泡了一會兒,亞瑟就在外面敲門,“周沫,可以了啊,你身體弱啊,泡久了會暈的!”
“恩,我這就出來啊!”周沫不再拒絕亞瑟善意的關心了,她知道亞瑟是有目的的,但她也開始變得有目的起來了。
殘酷的現實讓周沫變得狡詐又虛僞,她從自閉傷心中隻走出來一點點兒,馬上就開始打她的小算盤了。
周沫不能期待盛南平來救她 了,她隻能自救,而她自救的方式都好像不太管用,最後還弄的傷痕累累的,她現在隻有利用亞瑟對她的感情了。
她是不能便宜了盛南平和莫以珊,小寶和雪兒是她千辛萬苦生下來的,她一定要回到帝都去,她要把兩個孩子要回來了。
周沫心裏盤算着這些事情,心不在焉的,她從浴缸裏站起來,腳下一打滑,整個人朝前跌倒,額頭重重的磕在了浴缸邊上,“啊!”疼的她慘叫一聲。
“周沫,你怎麽了?”亞瑟一直守在浴室門口,聽見周沫的慘呼出聲,情急之下一把推開門就闖進來。
周沫剛才魂不守舍的沒有反鎖浴室的門。
“哎呀!”周沫這下可被磕得不輕,疼痛令她眼淚都沁了出來,她從浴缸裏爬起來,一擡頭看見近在咫尺的亞瑟,突然反應過來了,尖聲羞辱的怒喝着:“你快點出去!誰讓你進來的!”
“我......我剛才聽見你叫了......以爲你出什麽事情了......”亞瑟俊臉一紅,連忙轉過身去,澀啞着聲音問:“你沒事吧!”
“我沒事,你馬上出去。”周沫扯過一條浴巾圍在身上,羞窘緊張的看着亞瑟的背影,她真是大意了,隻顧悲傷,竟然忘記防範豺狼一樣的亞瑟了。
“我什麽都沒看到什麽......我就是怕你出事......真的,我什麽都沒看見的......”亞瑟喃喃的解釋着,但卻越描越黑,年輕的臉皮子都跟着發燒了。
其實亞瑟是看到一些的,雖然是猝不及防的匆忙一撇。
水霧蒸騰中,周沫的臉蛋和身體都泛着淡淡的美好光澤,像是有粉色的霞光從身體内裏泛出來,往下就是滿目的瑩白如玉,曼妙起伏......
此情此景,對于氣血方剛,春心萌動的亞瑟而言,簡直是酷刑般的考驗!
亞瑟站在浴室外面,感覺自己的喉嚨幹涸,幾乎喘不過氣來,他伸手扯開襯衫的紐扣,這樣呼吸才能敞快一些了。
就在這時,亞瑟聽見浴室裏的門啪的鎖了兩扣,他不由苦澀的笑了一下,周沫防備他跟防賊一樣!
但亞瑟不怕,他忽然變得信心十足了。
因爲周沫已經徹底對盛南平死心了,而周沫又從抑郁中走了出來,他和周沫有一輩子的時間相處,有把一輩子的時候對周沫好,他相信周沫一定會愛上他的。
周沫氣鼓鼓的裹好浴巾,對着鏡子檢看了一下十分疼痛的額頭,見額頭處被磕的又紅又腫,雖然沒有破,但襯着白皙如雪的皮膚,顯得十分猙獰。
她用毛巾擦着身體,頭發,看見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都濕了,她不由懊惱的皺起眉頭,她穿什麽出去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