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南平的眼睛閉着,偶爾會發出兩聲呓語,周沫害怕極了了,絕望和恐懼再次吞噬了她,寒冷讓她渾身發抖,她掐着盛南平的手臂,聲音發抖的大喊着,“南平啊……我求求你,醒過來吧......”
在周沫連聲的呼喊下,盛南平終于睜開了眼睛,他擡起手,好像要揉揉周沫的臉,但胳膊擡到一半又放下了,呓語的喃喃,“沫沫......我們回家了......我們終于可以回家了......看孩子們來了......”
周沫眼淚一下子又掉了下來,盛南平這是發燒說胡話了,盛南平還能不能活過這個寒冷無比的晚上啊!
“南平,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......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回到你身邊的啊......南平啊.....我吃了那麽多的苦,受了那麽多的罪,隻想能夠和你在一起的......南平,你醒醒,别睡了......”周沫哭的聲嘶力竭,卻沒有再喚醒盛南平。
此時氣溫非常低,這個周沫裏面雖然穿了樂盛他們爲她特制的保暖棉服,内衣,還是很快被寒風吹透了,她覺得很冷,冷得她的血液都好像成了冰,流到哪裏凍住了哪裏了。
但她依然拼命的地想讓盛南平醒過來,摟抱着盛南平,用冰冷的嘴唇親吻着盛南平的臉,帶着無限的眷戀:“南平啊......我真的好愛你啊......下輩子,我們一定要在一起.......你一定要記得愛我,隻愛我.......我好冷啊......”
她覺得自己意識開始模糊了,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,這個世界實在太冷了,容不得她再一次尋找回來過去的愛......
模模糊糊中,周沫感覺有腳步聲傳來,她用盡力氣的呼喊,“我們在這裏......救救我們.....”但她的聲音又細又輕,瞬間就被呼嘯的寒風吹散在茫茫夜色中了......
周沫在地下室裏呆了幾天,身體上的傷都恢複的差不多了,她也慢慢的适應了地下室的生活。
早晨起來吃早餐,然後在室内鍛煉身體,看電視,看書,吃午飯,睡午覺,睡醒後再鍛煉身體,看電視,每天生活的還很充實。
最初的幾天裏,都是樂盛按時來給周沫送吃的,周沫和樂盛也不再怄氣了,她不敢跟樂盛吵鬧,很乖巧的吃了樂盛送來的東西,然後該做什麽做什麽了。
樂盛每次把吃喝給周沫送下來後,都會陪着周沫随便聊幾句天,他怕周沫一個人呆在地下室裏面憋悶。
周沫也确實憋悶了,盡管心中怨恨着樂盛,但爲了排解寂寞,她願意跟樂盛扯會皮。
樂盛發現跟周沫聊天是件很享受的事情,周沫見多識廣,反應又快,而且還有些小幽默,聽她說話,樂盛的嘴角總是不自覺的上翹的。
看着周沫靈動狡黠的大眼睛時,微笑時閃現的梨渦,樂盛忽然就生出一種想要天長地久的癡念......
如果可以抛開恩怨仇恨,如果放下世俗中牽絆的一切,他可以帶着周沫遠走天涯,找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,開始全新的生活......
樂盛突然想到地下室上面的兩個女人,一個女人爲了報仇,忍受無數次痛苦,改頭換面成了周沫;一個女人爲了協助他報仇,放棄了錦繡前程,光明燦爛的未來,爲他做了犯法的事情,甯願跟他亡命天涯......
這件事情,已經把太多的人牽連了進來,不是他想喊停就能停了,他們都已經沒有回頭路了!
樂盛抿了抿唇,對興緻盎然吃水果的周沫說:“我明天要出趟門......”
周沫咬着塊火龍果,慢慢的把頭擡起來,眯着眼睛看樂盛,等着樂盛後面的話——她現在是樂盛親自看壓的要犯啊,如果樂盛走了,誰給她送水送飯的啊,難道還要帶着她一起出門!?
樂盛猶豫了一下,又說:“我這次走後,會由......由你的一位故人來照顧你的生活......”
“故人?”周沫現在都要被這個‘故人’吓破的膽子了,她的故人們都太特麽的瘋癫了,不是陷害她,就是綁架她的!
周沫看着樂盛微微不自在的樣子,猛然一瞪眼睛,大聲叫着,“你說的故人是......是喬娜!!!”
樂盛臉色一僵,點點頭,“恩,是喬娜。”
“喬娜?”周沫憤恨的眯起了眼睛,嗷嗷的大叫着:“喬娜這個陰險小人,忘恩負義,兩面三刀的東西,她還好意思來見我嗎?我那麽信任她,她卻把我害得這麽慘,她還好意思來見我啊......”
樂盛抿了抿唇,溫和的臉色變得冷厲起來,“周沫,各爲其主,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吧,喬娜是爲我做事的,你有什麽怨怒,委屈,氣惱都可以對我來,不用找喬娜的麻煩了!”
周沫這些日子是很害怕樂盛的,在樂盛面前處處小心翼翼的,看着樂盛變臉她也有些膽顫心驚的,可是她心中更恨喬娜!
如果沒有喬娜,她絕對不會落到這個慘境,如果沒有喬娜,她絕對不會吃這麽多的苦,受這麽多的罪,而且還會連累的到盛南平!
周沫真的恨透了喬娜,恨不得喝喬娜的血,吃喬娜的肉!
她聽樂盛如此維護喬娜,維護那個狼心狗肺的女人,周沫骨子裏的潑辣和怨憤被激發出來了,美麗的眼睛裏充滿了煞氣。
她跳着腳大喊,“你們都不是什麽好東西,蛇鼠一窩,沆瀣一氣!盛南平跟你有仇,有恨,你有本事找盛南平報仇去啊,你抓我算什麽本領,算什麽男人啊!
還有那個不要臉的喬娜,呸,我真是瞎了眼睛,錯看了她,把她當人看了......”
“周沫,你給我閉嘴,閉嘴......”樂盛咬牙切齒的叫着,太陽穴突突的跳着,黑眸裏面迸出懊惱的火花來。
他最讨厭聽見盛南平的名字,最讨厭别人維護盛南平,周沫的話把他癫狂的情緒又刺激了起來。
周沫這些天一直在壓制着怨怒,每天都在小心翼翼的活着,其實她心裏是很有氣的,此時渾身的怒火都被樂盛勾起來,她毫不畏懼的對樂盛把臉一仰,小瘋子一樣的大叫着:“你和喬娜兩個都是人渣,卑鄙無恥的家夥,你們這樣對待我,早晚都得下地獄的......”
“周沫,你找死呢!”樂盛額頭的青筋都繃了起來,眼眸深暗如海,大手對着周沫就舉了起來,一字一頓地開口,“周沫,你以爲我不敢打你嗎?你以爲我不敢殺了你嗎?這裏容不得你嚣張的!”
周沫可不是被吓大的,而她這個人有些犟脾氣,你越是威脅我,我越是跟你嗆着幹!
她眯着眼睛,豁出去一般大聲喊着,“你殺了我吧,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吧,我跟你們這些惡心的人渣在一起,還不如死了呢.......與其一輩子困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,跟坐牢一樣,還不如死了呢......”
“好,那我就送你去死!”樂盛氣惱的伸手就抓向周沫的脖子,好像要掐死周沫一樣。
周沫這段時間被鍛煉的無比機警又潑辣,她看似瘋瘋癫癫的在跟樂盛吵架,在樂盛向她伸手抓來時,她猝然擡手,又快又狠,‘啪嚓’一下就給了樂盛一個大嘴巴子,咬着牙罵:“我擦,讓你特麽欺負我,我打死你......”
樂盛自知他上次的暴行吓壞了周沫,而周沫這些日子也真的乖巧老實了,他以爲周沫隻是嘴上跟他發發狠,哪裏敢跟他動手啊!
他這輩子雖然經曆了大起大落,但還沒被人打過嘴巴子呢,他被周沫打的一愣神,臉上火辣辣的疼,他眼睛一瞪,還沒等發作,誰想到周沫随即又重重對着樂盛的胸口來了一拳頭,“你們這些王八犢子,你們憑什麽欺負我啊......”
周沫這些天修養的不錯,身上有了力氣,而她又跟黑臉教官林領學過一些極其專業的擒拿格鬥技巧。
黑臉教官林領對周沫真是動了心,當初教周沫東西的時候,真是不遺餘力的,把他的一些看家本事,還有擒拿格鬥講究的技巧都教給了周沫。
周沫雖然不能算是高手,但這樣突然動起手來,樂盛還真被她實實在在的打了兩下。
可樂盛并不是等閑之輩,他被周沫偷襲揍了兩下,就不會給周沫第三次機會了,他一擡手,幹淨利落的就抓住了周沫一條胳膊。
周沫擡腿來踹樂盛,被樂盛靈活的避開了,他騰手想把周沫的胳膊反剪到後面去,周沫知道,她的胳膊一旦被樂盛反剪到後面,她再就沒有任何掙紮的機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