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南平抱着周沫,輕輕撫摸着周沫的頭發,後背,盡可能的讓她放松下來,他又緩緩的說:“這些事情都是費麗莎做的,這世上并沒有鬼魂之說,隻有險惡的人心。
沫沫,都是我不好,沒能及時的發現費麗莎做的那些事情,沒能及時的幫助你走出噩夢,是我讓你受苦了,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,我已經将費麗莎繩之以法了......”
他的語氣中帶着誘哄,也帶着安撫,磁性中有着無法遮擋的穿透力,直接敲擊在周沫的心上。
周沫聽到盛南平說的話了,她腦子裏卻是一片混亂的,一會兒想到東一會兒想到西的,根本理不出個頭緒來。
盛南平見周沫不說話,繼續慢慢的向周沫解釋這件事情,“沫沫,是費麗莎殺了胡菱兒,胡菱兒并沒有被你放出的那些照片逼死,你放出的那些照片對胡菱兒來講沒有那麽大的殺傷力,胡菱兒本來是不想死的,她想找費麗莎商量對策的,是費麗莎殺了她,然後用來陷害你的,給你制造心理壓力的......”
周沫微微皺起眉頭,有些不肯置信的搖搖頭。
盛南平一見周沫搖頭,知道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,他想周沫或許是不相信他說的話,他擡手翻着旁邊桌上的照片和文件,指給周沫看,“你可以看看這些東西,這裏面有費麗莎殺死胡菱兒的證據,也有費麗莎制造那盤錄音的證據,所有的事情都是費麗莎做的......”
周沫大眼睛盯着桌上那些證據,隻是看着,卻沒有動。
盛南平知道周沫現在行動力變差了,他把那些照片和證據拿過來,一樣一樣的翻給周沫看,一邊看一邊對周沫解釋着前因後果。
周沫盯着那些東西看着,一直不言不語,盛南平開始着急了,他不知道周沫是怎麽想的,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他的話!
盛南平輕輕的搖晃一下懷裏的周沫,“沫沫,你要振作一點兒,是費麗莎故意害你的,這些事情跟你一點兒關系都沒有,如果你一直這樣萎靡下去,真就着了費麗莎的道了......”
周沫抿着嘴,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。
盛南平吓了一跳,連忙問:“沫沫啊,你怎麽了?哭什麽啊?”
他這一問,更壞了,周沫‘哇’的一聲哭出來,眼淚嘩嘩的流。
“沫沫,怎麽了啊?别哭啊......”盛南平又是心疼又是擔心,手忙腳亂的安慰着周沫。
可是周沫壓根不聽他說什麽,就是哭,使勁的哭。
盛南平慌的要命,一轉頭看見旁邊站着的專家,沒好氣的低吼,“你傻站着看什麽熱鬧呢?還不快點過來看看她,她爲什麽哭啊?”
專家被盛南平兇狠的樣子吓得一哆嗦。
艾瑪,堂堂緻遠國際的總裁也太喜怒無常了,明明剛剛對着他小媳婦時還一臉的溫柔,和風細雨呢,怎麽轉眼就千裏冰封萬裏雪飄了!
專家膽戰心驚的走過來,緊張的跟盛南平解釋着:“夫人這種現象算是正常反應了,她心裏的事情積壓太久,突然得到釋放,哭也是一種釋放的表現。”
盛南平聽了專家的話,放了心,既然哭也是一種釋放,那就由着周沫盡情釋放吧。
周沫這一哭,把嗓子都給哭啞了,盛南平怕把周沫哭壞了,又開始哄啊,勸啊,但周沫就是哭,哭到後來都哭不出聲了。
她哭的太厲害,不哭以後還在抽噎的,上氣不接下氣的,盛南平連忙把周沫抱回房間,讓她半卧在床上,大手慢慢的給她順氣。
等到周沫終于消停了,盛南平也被她累個半死,看着周沫又紅又腫的眼睛,他去衛生間擰了個溫熱的毛巾把子,想給周沫擦擦臉,擦擦身上。
盛南平拿着毛巾出來,見周沫歪靠在床頭,閉着眼睛睡着了。
我的小祖宗啊!
盛南平輕出一口氣,坐到床上,将周沫身體小心翼翼的放平,讓周沫舒服的躺着睡覺。
周沫終于不哭了,睡覺了,盛南平松了口氣,可是周沫這一睡,睡到晚上了還沒有醒,盛南平又緊張了。
盛南平煩躁不安的把專家叫來,質問專家,“我夫人怎麽睡了這麽久啊?她怎麽還沒醒啊?是不是有什麽别的情況啊?”
專家看看時間,周沫确實睡了十多個小時了,專家也有些毛了,惶惶然的回答,“也許,也許夫人是哭累了,所以多睡了會,等等看啊,大概馬上就會醒了。”
周沫在卧室裏睡覺,盛南平陰沉着臉守在床邊。
盛南平現在真是怕了周沫了,她不說話他害怕,她終于整出點動靜他害怕,她這樣一直睡覺,盛南平也害怕!
這些專家們此時更害怕,集體站在走廊裏祈禱,祈禱周沫快點醒來吧,盛南平又要發飙了!
盛東躍和大康幾個人也神色焦急的守在卧室外面,如果周沫再出點意外,估計盛南平非得搭進去半條命了!
周沫是個善良的姑娘,在專家和衆人的祈禱聲中,又睡了半個小時就醒了。
盛南平一見周沫睜開眼睛,歡喜的跟什麽似得,趴到周沫眼前,柔聲說:“沫沫,你醒了,要不要喝點水?你餓不餓啊?”
周沫眨巴着眼睛,半天才緩過神來,她覺得心頭壓着的一塊大石頭被搬走,整個人很輕松,但又有種輕松後的失重,身上軟綿綿的,沒有力氣。
她真的有些渴了,想對盛南平說:“我想喝水。”但她好多天沒有說話了,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配語言的能力,嗓子也是又幹又澀的,隻是嘶啞微弱的說出一個字,“水!”
就這一個字,對于盛南平來講如同天降福音,滿世界的花都開了!
周沫已經好多天沒有說話了,她現在終于肯開口了,這證明她的抑郁症好了!
“好,我喂你喝水!”盛南平激動異常,給周沫端水的大手都有些發抖了。
之後,盛南平就出來吩咐人給周沫準備晚飯,準備營養品,興沖沖的吩咐這個,吩咐那個。
“艾瑪,我小嫂子是金口玉言啊,就說一個字,看看我哥的架勢,都要普天同慶了!”盛東躍的語氣裏帶着酸溜溜的味道,但眼睛都要笑沒了。
大康和小康等人也同時出了口氣,這個折騰人的小丫頭啊,總算是開了金口,她要是再不說話,把這些人都得整抑郁了啊!
周沫喝過了水,依然覺得很累,軟軟的靠在床上,仰頭看着天花闆。
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,像走馬燈一樣在她眼前轉動,原來所有的擔驚受怕,所有的自責愧疚,所有的驚駭莫名,都是費麗莎害她的。
如果是以往,周沫一定會從床上跳起來,大罵着費麗莎的名字,要去找費麗莎拼命。
可此時的她還沒有完全從抑郁症中走出來,而她這段時間她内裏的情緒損耗太大,透支了她身體太多的能量,那些驚恐畏懼是消失了,但她總有種精力不濟的感覺。
周沫的内心有種久違的安甯,同時也是迷茫的,盛南平在同她說話,但她不想回應,仿佛失去了語言的能力。
盛南平見周沫不太愛動的樣子,将餐桌擺到卧室裏面來,小寶和雪兒這個時候都睡覺了,隻有盛南平一個人陪着周沫吃飯。
餐桌上擺放了很多精緻的菜肴,知道夫人醒了,盛家的大廚也使出了看家的本事,蒜蓉粉絲大蝦,碧玉炒遼參,砂鍋鮑魚,秘制排骨,涼瓜蝦仁,日式烤鳕魚,水晶南瓜......色香味俱全的擺了一桌子。
周沫許多日子沒有正經吃飯了,胃口很不好,看着這些美味的菜肴也沒有什麽食欲,隻盯着面前的一碗皮蛋瘦肉粥,慢慢的喝着。
盛南平自從周沫開口說話以後,一直處于極度興奮的狀态,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變成了愛唠叨的八婆了,“沫沫啊,你嘗嘗這個涼瓜蝦仁,酸甜可口,你以前很愛吃的......沫沫,你吃鳕魚啊,大師傅烤的又香又嫩,我已經把刺挑出去了......”
周沫好像沒有聽見盛南平說話一樣,隻是低頭喝着粥,神情專注的仿佛盛南平不存在一樣。
興奮過了頭的盛南平,這時才發現周沫的不對勁,他的心一下子又提起來了,是不是他高興的過早了,周沫的病根本就沒有好啊!
“沫沫啊,你怎麽了?哪裏不舒服嗎?”盛南平擔憂的上下打量周沫。
周沫吃不下了,把筷子放下,依然沒有回答盛南平的話,喝了點水,就往床裏面一挪,躺下了。
盛南平這顆老心,立即七上八下起來,眼前的美味佳肴都變得寡淡無味了,他吩咐人把飯菜都撤下去,轉頭再去看周沫時,見周沫又睡着了。
他不敢驚擾周沫,輕輕的爲周沫蓋好被子,盯着周沫蒼白消瘦的小臉看了一會兒,然後就殺氣騰騰的出來找那幾個專家算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