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公點了點頭,微微含笑。
一般這種時候,宣旨的公公都會得到好處的。
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。
公公也以爲好事近了,還美滋滋地跟着江應過去了,沒想到江應并沒有第一時間打賞,而是神秘兮兮地問了句。
“公公,請問這聖旨是皇上拟的嗎?”
“瞧太傅這話說的……”
公公凝着眉,斜睨了江太傅一眼,“聖旨不是皇上拟的,還是奴才拟的?奴才可沒有那個膽子!”
江太傅連忙晃頭,“不,老夫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他反應還算快,眼見着公公說話有些不中聽,他立馬會意了。
給旁邊的管家使了個眼色,管家立馬拿出銀子,塞到了公公的手裏。
“公公,買點茶點。”
管家點頭哈腰地說着。
握了握手裏的銀子,公公終于有了笑模樣。
“太傅,您可大喜啊!”
公公笑着道喜,“江小姐深得太後的喜愛,被太後收了義女,還得到了一段美好的姻緣,真是羨煞旁人啊!您知道嗎?那齊公子可是一表人才啊。如今您這身價,也是水漲船高,今後可别忘了奴才啊!”
江應凝着眉,心思複雜。
“公公,這是皇上的意思?”
“那不會有錯啊!”
公公笑着,“皇上可是親自下的旨意呢!”
“哦……”
江應遲疑着點了點頭。
再回頭,他才注意到,這女兒的身後,還有兩個人。
“王爺!”
這一看,此二人他認識啊!
這不是北梁的齊王和王妃嗎?
幾乎在瞬間,江應便明白了一切。
難怪皇上親自下旨賜婚,難怪女兒成了太後的義女,這一切恐怕都與這王爺夫婦有關系吧。
“臣見過王爺,見過王妃!”
江應可是機靈,他想到了這一點,忙點頭哈腰的過來了。
如果這一切,都與王爺和王妃有關,那說明他自以爲是的想法,被看穿了。
他的計劃施行不下去了。
那他還敢自作聰明嗎?
于是,老謀深算的江應,趕快過來給墨子烨和洛清歌見禮。
“聽說兩位回了北梁,臣下還沒有去送送兩位呢?”
“本來是準備回北梁的,可是有一點事耽擱了,恰好又碰到公主的喜事,所以我們恐怕要多留幾日了。”
洛清歌微微笑着。
“承蒙王爺和王妃看得起,臣下甚是歡喜,若是小女的婚事能夠有兩位主持,臣下當真榮幸之至。”
這江應,立時變了一個樣子,當真狡猾。
“公主既是太後的義女,那便是本王妃的甥女,本王妃自然要留下來,看着她完婚了。”
洛清歌回頭牽過江憐月的手,“江太傅生了一個好女兒呢!”
江應眉頭颦蹙,真是叫苦不疊。
好女兒……什麽好女兒啊,都是因爲她才破壞了自己的計劃,否則怎麽會呢?
可事已至此,也沒什麽好說的了。
江應神色複雜地瞧了女兒一眼,着實不是滋味。
這時候,江夫人也走了過來,向着洛清歌和墨子烨施了禮。
“多謝王爺王妃的擡愛。”
她這一句,倒是真心實意。
女兒能夠有這樣的結局,也算是她的福氣。
她這個做娘的,倒是真心替女兒感到高興。
“這位是江夫人?江夫人客氣了。”
洛清歌瞧着江憐月,“江小姐知書達理、溫婉大氣,受人喜歡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。如今她很快便要入住公主府了,夫人便抓緊時間和女兒說說體己話吧。”
江夫人看向女兒,眼裏瞬時氤氲起淚水來。
這女兒眨眼便要嫁出去了,仿佛……就要離開自己了。
她伸手牽着女兒的手,“你既然回來了,就讓爲娘給你做嫁衣吧。”
江憐月亦是滿眼淚光,她和母親對視一眼,輕輕地依偎在母親的身旁。
“瞧你們母女親近的。”
洛清歌笑了,“别站在院子裏了,回去聊吧。”
江憐月和母親,這才福了福身子,轉身離開了。
“您看,臣下糊塗了,竟讓王爺和王妃,站在這裏吹了這麽久的風。”
江應陡然間聽到洛清歌的話,立刻說道。
“王爺王妃能夠光臨寒舍,真是讓臣下這裏蓬荜生輝啊!裏面請!”
江應拿出謙卑的态度,恭恭敬敬地請到。
洛清歌和墨子烨互相對視了一眼,還是進去了。
有些事情,還是交代一下的好。
洛清歌暗暗地打定了主意,準備敲山震虎。
于是,三個聰明人坐在一起,掀起了一場高級别的會談。
字裏行間,彼此的心意就都明白了。
當然,這墨子烨和洛清歌,亦是把他們的想法,透露給了江應。
江應也算聰明,很快便接收到兩位的意思,便藏起了自己的心思,小心翼翼應對着。
一番談話之後,墨子烨和洛清歌才離開了江應的府邸。
他們走後,江應暗中發愁。
看來,這兩位對皇上恐怕不會那麽輕易的放手,那南疆想要獨立,恐怕就難了。
難道,要南疆一直依附北梁而活嗎?
雖然他不是激進派,也不想再起紛争,可是讓南疆一直臣服于北梁,他多少還是不舒服。
可眼下,他算是聽明白了,這王爺夫婦一唱一和,明擺着就是在警示他。
想必,他這個時候要是有些風吹草動,王爺和王妃應該很快會得到消息吧。
如今,他的女兒又不能爲他所用,他真是孤立無援。
想到這些,江應皺眉站起了身,雙手緩緩地放到了身後。
這時候,他隐約聽到了夫人和女兒說話的聲音。
他不由得出了大廳,向後宅走去。
“母親,您不必擔心我。皇上已經賜了府邸給我,并且給我撥了仆從,我……還真是被當做公主來對待的。”
江憐月給母親拭去了眼角了淚,笑着。
江夫人吸了吸鼻子,輕歎了一聲,“這就好,隻要你在外不受委屈,母親也就放心了。”
“這對你來說,還算是好事。”
江憐月點了點頭。
“咳咳!”
這時候,江應鬼使神差便來到了兩人的身後,輕輕地咳嗽了兩聲。
江憐月瞬時驚愕,連忙跪下了。
“父親……”
江應瞧着女兒,淡漠地道:“你現在貴爲公主,老夫可受不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