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敢!”
太師氣得臉色鐵青,“還反了他不成?”
“父親……”
皇後搖着頭,“陛下若是忌憚您,根本不會這樣對待您的女兒!他現在羽翼豐—滿,剛愎自用,哪裏還聽得進去您的話?您要慎重啊!”
太師深吸了一口氣,眉頭擰成了疙瘩。
似乎,女兒說的并沒有錯。
“陛下如此剛愎自用,早晚會引得朝臣不滿、祖宗基業不保的!”
太師頓足說道。
“您也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是不是?”
皇後歎口氣,“父親,我們要想個辦法啊!”
“什麽辦法?”
太師深吸了一口氣,“讓老夫想一想。”
他還是有自信的,畢竟這皇上自小也是他帶大的。
“老夫想辦法去規勸一下吧。”
想了想,也隻有這個辦法了。
“不!”
皇後搖了搖頭,“父親,規勸已經沒用了,反而會适得其反。您是沒看到他在胡繼月靈前的頹廢模樣,看到了,您一定不會這麽想了。”
太師凝着眉,深深地看着女兒,暗中琢磨,看樣子,陛下已經無藥可救了?
那胡繼月……不是殿下的親娘嗎?
太師瞬間看向了姬無邪。
姬無邪皺皺眉,沒有說話。
“老夫聽說,皇上新近納了妃子,是個半老徐娘,難道說的就是殿下的親娘?”
太師目光遊移在姬無邪的臉上,問道。
“是。”
姬無邪跑去北梁看望母親的事情,他們其實都已經知道了。
“正是因爲殿下的親娘,才給西楚惹來了禍端。”
皇後歎口氣,把事情的經過,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自己的父親。
“父親,陛下不顧我和太子妃的死活,追殺墨子烨,勢必會引起墨子烨的不滿,從而報複西楚。危險近在眼前,出兵迫在眉睫,可陛下又如此頹廢,聽不進去任何人的勸告,我們難道要等着北梁的軍兵打過來嗎?如今恐怕隻有一計可行……”
皇後深深地瞧着自己的父親,欲言又止。
“什麽計策?”
太師問道。
“扶太子上位,取而代之!”
皇後頓了下,終于說道。
“不!”
姬無邪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,沖口而出。
這種事,他做不來!
“邪兒!”
皇後急了,“你也是姬氏子孫,難道準備眼睜睜看着祖宗基業毀于一旦而無動于在嗎?”
她的一番義正言辭的話,倒是讓姬無邪啞口無言了。
姬無邪當然不願意看到祖宗的基業毀于一旦,可他也不願意用這種方式坐上皇位!
“母後,父皇現在隻是悲傷過度,兒臣……兒臣願意規勸他。”
“勸了也沒用!”
皇後近乎憤怒地說了一句,站起了身。
“父親,如今怕隻有這個方式,才能讓陛下冷靜下來了。”
她鼓動着。
太師凝着眉,卻是沒有回答。
“母後,這件事一定要謹慎,切不可莽撞。”
姬無邪歎口氣,“讓我去勸勸父皇,他說不定就醒過來了。”
“邪兒,你還在犯傻嗎?你還沒看到他今天對你我的态度嗎?而且,你已經被他禁足了!你若再去規勸,恐怕你這太子之位都不保了!”
皇後氣憤地說完,揮了揮手,“你先回去休息吧,此事容後再議。”
姬無邪蹙了蹙眉,想了想,“也罷,那您先養傷,不要再動氣了。”
姬無邪囑咐了一句,轉身心亂如麻地離開了。
“女兒,你方才說的可是真實的想法?”
姬無邪走後,太師謹慎地問道。
皇後收回目光,看向自己的父親,“父親,你是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,您願意看到這江山在陛下的手裏斷送嗎?”
她了解自己的父親,若不用西楚的江山作爲籌碼,單單以她自己的想法是根本不能讓父親動搖的。
她真實的想法,除了守護西楚的江山,還有自私的一面。
皇後暗中勾了勾唇角,臉上閃過一抹陰鸷。
既然在姬元英那裏得不到重視,她甯願把姬元英從皇帝的寶座上拉下來。
至少,她用心撫養的姬無邪,還是尊重她的。
把姬無邪推上去,她在後宮的位置,那才叫無人撼動。
“父親,您還不相信女兒嗎?您若是不相信,可以找您的舊部問一下。”
皇後兩眼閃動着決絕的光。
太師不言語了。
關于陛下納妃的事情,他這兩天已經聽到了風聲。
“這件事,不能操之過急,待爲父聽一聽大家的想法。”
太師還是很冷靜的。
“父親……”
皇後一聲苦笑,“您的女兒都快死在他的手裏了,您竟然還能如此坐得住……”
她無奈的話語裏,滿是對父親的哀求。
太師緩緩看向她,眼眸落在她的傷處,“父親知道,這些年委屈你了。”
爲了幫助太祖皇帝守護基業,他強迫自己的女兒入了宮,幫助和輔佐陛下,沒想到……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。
“父親……”
皇後鼻子一酸,忍不住掉淚。
“女兒以爲,隻要幫助皇上盡心撫養邪兒,便能讓他另眼相待,可沒想到,女兒還是錯了,女兒到底争不過那個胡繼月……”
皇後這些年,早已經把心都掏給了陛下,所以才會無法接受陛下如此絕情。
太師凝着眉,心疼地說着:“你還受着傷,先回去靜養吧,陛下的事……我們慢慢商量。”
“父親!”
皇後突然跪倒在地,鄭重地叩了頭,“求父親替女兒撐一回腰……”
這些年,她極少在父親面前訴苦,這一次,她便要求一求父親。
太師心中郁結,長歎一聲,扶起了皇後,“父親明白。”
女兒一向懂事,他豈會不明白?
恐怕這一次,陛下是真的傷透了她的心。
“來呀,送皇後娘娘回房休息。”
老太師吩咐着。
眼看着女兒被扶下去了,太師的眼眸閃過陰冷的光。
難道陛下爲一個胡繼月,竟然糊塗到這種地步了嗎?
那胡繼月原本就不是西楚之人!他怎麽能爲了一個外人,而如此傷玉燕的心呢?
他負手在客廳裏踱着腳步,暗中琢磨,到底要不要讓這西楚江山易主呢?
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