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一開,劉月娥這聲音便傳了出來。
隐在暗處的楚躍,錯愕着問道:“怎麽回事?這女人不會功夫的!”
這話一聽便叫人聽出了端倪,原來這卧龍堡的堡主與這劉月娥居然是相識的。
“快,多叫幾個人,務必把這個女人拿下!”
楚躍連聲命令着。
很快,洛清歌的房間四周,幾條人影相繼閃出,把“劉月娥”圍在了中間。
“果然是想要殺人滅口啊!”
劉月娥冷嗤了一聲,大聲質問:“楚躍,你以爲殺了我就能把你之前所作的事情都掩蓋了嗎?今日我敢來卧龍堡,就做了萬全的準備,我要老賬新賬都跟你算清楚!”
她的話,帶着滿滿地恨意,讓楚躍暗暗心虛。
當年,他是一時鬼迷心竅,才把這女人送走了,沒想到十幾年,她又回來了。
爲了把他們一家人從水河鎮趕走,他故意讓這女人的男人做最重、最難的活,他沒想過殺人,隻想着讓他們離開水河鎮。
哪曾想……那男人居然死了。
本想拿銀子堵了衆人的口,想着草草了事,誰知道,這女人居然死了……聽說她肚子裏還懷着孩子。
從此以後,水河鎮便鬧鬼了,都說是她死不瞑目,爲了報複卧龍堡,不肯投胎。
時至今日,若不是那洛清歌揪出這女人,他還以爲這女人就是死了,沒想到……
楚躍越想越害怕,若是被夫人知道了這件事,他與夫人豈不是要鬧矛盾了嗎?
哎!
罷了罷了,一不做二不休,索性讓這女人死了吧,讓她沒有機會見到他的夫人!
“殺了她,不要聽她胡說八道!”
楚躍沉默了片刻,終于忍不住出聲了。
而在他身後的楚天墨,不覺得倒抽了一口涼氣。
沒想到,這事還真和自己的父親有關系。
他爲什麽要對一個女人趕盡殺絕呢?
黑暗中,他靜靜地看着,沒敢離開。
花夫人的房間裏,洛清歌緩步來到了花夫人的面前,問道:“夫人,您可還記得,您曾經有一位女兒?”
這聲音,帶着一抹沙啞,與平素的洛清歌很不相同。
“洛姑娘如何得知的?”
花戲蝶驚詫地看着洛清歌,問道。
“你可有想過那個女兒?”
洛清歌此時的一雙眼,早已經通紅了。
花夫人瞧着她,暗中疑惑,卻也不免的勾起了她那不願意翻動的回憶。
她深吸了一口氣,“那個孩子,永遠都在我這裏……”
花戲蝶捶了捶胸口。
繼而,她哽咽了,“洛姑娘此刻提到這件事,是有什麽話嗎?”
洛清歌點了點頭,扯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,“您看,您可覺得我熟悉?”
她這面具一摘,不但花戲蝶愣住了,就連顔夏都愣住了。
怎麽回事?這居然不是陛下!
難怪她要自己跟過來,卻原來是想讓自己保護她!
“不好!”
顔夏驚呼一聲,心道,既然這劉姑娘扮成了陛下的樣子,那陛下……
完了,陛下肯定危險了。
顔夏來不及跟劉月娥打招呼,頓時飛身而去。
“你……”
眼看着劉月娥,花戲蝶愣了下。
“娘……”
劉月娥再也控制不住了,雙膝癱軟,跪在了地上。
“娘,我便是你那可憐的女兒啊!”
“什麽?”
花戲蝶愣住了,“怎麽回事?”
“娘,您看看我,與您可有幾分相似?與我那可憐的爹爹,又有幾分相似?”
劉月娥跪爬了幾步,來到了花戲蝶的面前,哭着問。
“這……”
花戲蝶捧起了劉月娥的臉,仔細地看着,吸了吸鼻子。
“你果真是我那苦命的女兒?堡主不是說你已經沒救了嗎?怎麽回事啊?”
花戲蝶徹底暈了,這麽多年,她一直以爲女兒已經死了,沒想到如今女兒就在在她的面前!
這女兒,眉眼間隐約還能看到夫君的模樣,與她也有幾分神似,若說不是她的,才怪。
“娘,是堡主……堡主他不願意收留我,把我賣了……”
劉月娥已經哭得一塌糊塗了,她回眸瞧着門外,控訴着。
“什麽?這可是真的?”
花戲蝶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了。
一邊是自己的丈夫,一邊是聲稱自己女兒的人,她處在這親情的漩渦中,不知道怎麽辦了。
“娘,這事水河鎮的吳伯全都知道。”
劉月娥抹了一把臉上的淚,“當年,堡主便是通過吳伯,找到了我婆婆,把我買了下來。堡主有個條件,便是要我婆婆家舉家遷往别處,不得再留在水河鎮。”
“我婆婆他們信守承諾,舉家搬離了水河鎮,在外面一待便是十幾年。後來,他們漸漸年紀大了,思鄉的感情越來越濃烈,也天真的 以爲十幾年都過去了,不會再有事了,于是便搬了回來。哪知道,他們的行蹤,還是被堡主發現了。”
劉月娥哭着,“堡主害怕他當年的事情東窗事發,便想借着修義莊的借口,把水河鎮的百姓全都逼走。所以他故意縮短工期,強令我們日夜勞作,還因此害得我們水河鎮出了好幾條的人命。而我男人,也是其中的受害者。”
這一切,仿佛洩了閘的洪水,噴湧而出。
劉月娥把潛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苦悶,一股腦地倒了出來。
花戲蝶聽着這震驚的事情,整個人呆愣在原處,張着嘴說不出話來。
這是她的夫君所爲嗎?這是那個看起來慈眉善目、對人和藹可親的卧龍堡堡主的所作所爲嗎?
她怎麽都沒有想到。
“娘……”
劉月娥扯着花戲蝶的衣角,“我當時身懷六甲,又死了男人,我悲痛欲絕,昏死過去。”
“家人以爲我死了,匆匆将我葬了,哪知道我竟在棺材裏産下了孩子……幸好是我的婆婆,她每天都來墳前祭拜,這才發現了我,将我刨了出來!我從新生的那一天起,就已經打定主意,要讓卧龍堡的如意算盤落空!要讓他投在水河鎮的銀子都打水漂!”
說着說着,劉月娥的眼裏盡顯冷漠之色。
花戲蝶完全怔住了,直到劉月娥停止了講述,她都沒有回過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