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清歌哭得跟淚人一般,眼淚沾濕了衍兒的衣衫。
“娘……”
終于,衍兒在娘的哭聲中,醒過神來。
他輕拍着洛清歌的肩膀,“讓我再看爹最後一眼吧。”
他以爲爹已經死在裏面了。
洛清歌倏然擡眸,晃着頭,“沒有……沒有了。”
衍兒驚詫,心說,娘真是悲傷過度了,說話都變得語無倫次了。
雖然他也悲痛,可他是男人啊。
“娘,您先别哭,我們還是商量一下爹的後事吧。”
衍兒深吸了一口氣,眼圈含淚,哽咽着說。
“不,我不相信,我不相信他這樣死了!”
洛清歌一聽,迅速推開衍兒,“不看到的他的屍體,我是不會給他辦後事的!”
“娘……”
衍兒瞪着眼睛,“你是說……爹不在裏面!”
他居然才聽明白。
“爹不在裏面?”
他追問着。
洛清歌點了點頭。
衍兒愕然地張着嘴,“爹怎麽會不告而别呢?”
“他一定是預料到自己大限将至,不想我們知道,所以才……”
洛清歌說着,眼淚又掉了下來。
衍兒恍然大悟,這倒是像極了爹爹的行事作風。
可是,爹既然大限将至,那也活不成了呀!
雖然現在沒有看到屍首,那早晚都會找到的。
想到這裏,衍兒淚眼朦胧,心痛不已。
怎麽辦?
爹沒了……
衍兒不敢放聲大哭,生怕引起娘的共鳴,他隻能左顧右盼,壓抑着心裏的悲痛,盡量不使眼淚掉下來。
“嶽峰,你去準備一下這周圍的地形圖,派人沿着王爺可能離開的方向,四處打探一下,看能不能找到些蛛絲馬迹!”
良久,洛清歌終于收住了悲聲,果決地吩咐着。
“好!”
嶽峰不敢耽擱,連忙下去吩咐了。
“衍兒,你去門口的施藥棚,負責分發草藥去吧。”
洛清歌強忍心痛,拍了拍衍兒的肩膀。
“那娘呢?”
衍兒緊張地問道,生怕娘想不開……
洛清歌瞧着他,苦笑着,“你不用擔心娘,娘不會……”
說到這裏,她再一次哽咽了。
再沒有找到屍體之前,她是不會放棄的。
衍兒點了點頭,“娘,您是我和弟弟妹妹的依靠,求您凡事想開些。”
洛清歌苦澀一笑,點了點頭。
把人都支開以後,洛清歌拎着那隻肥貓,回到了墨子烨的房間裏。
“相公,這些天,你是怎麽過的……”
環顧着凄涼的房間,洛清歌心裏很不是滋味。
他生病的時候,自己沒有守在一旁,沒有盡心照顧,讓他一個人與病魔抗争,他該是有多麽絕望和凄涼!
“相公……你爲什麽不告訴我呢!”
洛清歌一屁|股坐到了床上,失魂落魄一般。
輕撫着被子,感受着墨子烨留有的氣息,洛清歌忍不住潸然淚下。
默默地枕在枕頭上,洛清歌習慣性的把手伸到了枕頭裏。
忽然,她觸到了一些東西,立馬坐起身,掀開了枕頭。
枕頭下面,是幾十封早已封好的信箋。
洛清歌好奇地拿出來,隻見上面寫着:轉交愛妻洛清歌。
給她的?
洛清歌的心仿佛窒息了一般,顫|抖着手,打開了一封信。
“丫頭,染病數日,我心漸平,生死早已看淡,唯念家中妻兒,夜不能寐。”
簡單的幾句話,加上落款以及時間,便是這封信的内容。
原來這個是最近寫的。
洛清歌放下手裏的信,又打開了其餘的。
于是,從染病之初到近期發現自己很難治愈,墨子烨将他這一段的心情和對妻兒的牽挂以及後事,都做了妥當的安排。
看到最後一封信,洛清歌的心情更加的沉重了。
“丫頭,我拼盡全力努力着,盼望着終有一天能再和你們團聚,然上天不垂憐,我身體每況愈下,恐大限将至,不日将乘鶴西遊……我雖早已看淡生死,卻終究放心不下你們,縱然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女人,即便沒有我也一樣能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好,能把孩子們撫養長大,可我……還是滿心的牽挂。我走了,帶着對你的萬般不舍和愧疚走了,你可以恨我,恨我抛妻棄子,恨我隐瞞真相,但萬不可想我,請忘記前塵舊事,重新開始,聽話……别找我……”
抖着手,哽咽着,眼淚滴落到信上,而洛清歌卻全然沒有注意到。
“屁話,都是屁話……”
洛清歌呢喃着,“不找你,難道還要你堂堂王爺曝屍荒野?”
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,洛清歌卻固執地捏着那封信,不肯松手。
到最後,那信上的字迹已然有些模糊了。
看來,他去意已決。
收集整理好墨子烨留給自己的所有信箋,洛清歌又在房間裏找了很久,都沒有找到絲毫的線索。
墨子烨,沒有留下任何線索,他這是鐵定心思要自生自滅了。
洛清歌深吸了一口氣,猶不能讓憋悶的心有一絲的空隙。
走出房間,拍了拍臉,想把自己哭過的紅腫的眼極力地掩飾一下,洛清歌出了院子。
“墨雲呢?可有線索嗎?”
洛清歌出了院子,随手抓到了一個人,問道。
“回王妃,還沒有。”
那人憂心忡忡地搖了搖頭,“舵主已經吩咐大家全城貼滿了王爺的畫像,并許諾重金懸賞提供線索的人……”
洛清歌點了點頭,“做得好。”
可即便如此,又能解決什麽呢?
洛清歌歎口氣,她太了解那個人了,如果那個人執意避開大家,又怎麽可能留下線索呢?
怕是……
她再一次哽咽了,隻在心裏默默地苦笑,怕是找到那個人的時候,也隻剩下一具屍體了。
相公,你到底會去哪裏呢?你将在哪裏等着結束你的生命呢?
洛清歌凝眉沉思着,極力想象着墨子烨可能出現的地方。
“娘……”
忽然,衍兒一聲呼喚,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“怎麽樣?是你爹有線索了嗎?”
洛清歌心下狂喜,迎上來問道。
衍兒搖了搖頭,“我爹還是沒有線索,不過前面的施藥棚需要您!”
他眼底劃過一抹算計,急切地說道。
“哦?出了什麽事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