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起兒子，二憨娘眼底迅速閃過一抹慌亂。
過去這麽多年了，她的心總算平靜了下來，如今身在東籬，也不沒有當年的野心了。
可忽然被這姑娘提起來，她還是有些不自在。
“娘，您怎麽了？”
洛清歌敏銳地注意到了二憨娘的變化，輕輕地問。
二憨娘立馬回過神來，淡然輕笑，“沒什麽，隻是想到了一些往事。”
“一定是不愉快的往事吧？”
洛清歌輕輕地握了握二憨娘的手。
二憨娘瞧着她，那隻健康的眼眸忽然閃爍着，臉上閃過一抹苦澀。
這個隐藏在她心底的秘密，要不要說呢？
哎！
“娘，您要是不願意說，那便不說了。我隻要知道，二憨哥不是先天癡傻、不會影響下一代就好了。”
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。
二憨娘苦笑了一聲，點了點頭，“二憨并不是生下來如此的，他……他是被吓到了，所以滾落馬車，摔壞了腦子……”
說到這裏，二憨娘的腦海裏出現了那許多年前的情景，臉上閃現着痛苦的神色。
頃刻間，她站起身，撫着心口，臉色蒼白。
這心裏跟堵了一塊大石頭似得，着實憋悶。
而那一隻受傷的眼睛，亦是噴火一般，灼痛不已。
“娘，您怎麽了？”
發現了二憨娘的異常之處，洛清歌連忙上前扶住了她，輕輕地問道。
“我……我沒事……”
她說着沒事，可是臉卻猶是蒼白得可怕。
“讓我看看。”
洛清歌輕輕探了探二憨娘的手腕，憂心地問：“娘，您心裏有事。”
沒想到，這老人家心事這麽重。
二憨娘用力地提了一口氣，調整了一下心緒，“沒事，我沒事。”
“娘，您的心事已經嚴重影響了您的身體健康，這樣下去怎麽能行呢？若是您不嫌棄，能否跟我說說？”
說出來她的心情才能開朗，這塊心病也就好了。
“哎！”
二憨娘揚起了頭，重重地歎息了一聲，“真沒想到，我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裏……”
洛清歌愣了一下，倏然看向二憨娘，心裏疑惑，這是什麽意思呢？難道她有故事？
“娘……”
二憨娘讪讪輕笑，看了眼洛清歌，“這件事已經塵封很多年了，我本不想再提起的。”
當初，她也沒想到洛清歌會帶她回東籬，或許……冥冥之中都有安排吧。
看着兒子，二憨娘的眼裏閃爍着淚光。
“娘，您究竟有什麽心事，不妨跟我說說。說出來了，您的心裏會好受一些，不管是什麽事，請不要讓它積蓄在心中，那樣對您的身體不好。”
洛清歌語重心長地勸着。
看着洛清歌，二憨娘道：“姑娘，你既然是東籬的女帝，就該知道東籬的國姓是什麽，其實……我也姓嬴……”
她話音一落，洛清歌頓時驚疑地望向了她，半張着嘴，似乎很疑惑。
二憨娘此時倒是平靜了很多。
她淡然地坐下，幽幽地歎道：“我本是東籬的公主，姓嬴名潤，排行第五。”
洛清歌瞧着她，好半天才問道：“嬴潤，那位年紀輕輕便病魔纏身最終早逝的五公主？”
她聽說過。
嬴潤勾起一抹苦澀的笑，“年紀輕輕病魔纏身……還早逝，這些都是宮廷爲了俨然耳目才放出來的假消息，事實上……”
她深吸了一口氣，又看了看洛清歌，“這其實是皇室的醜聞。”
所以皇室才不願意說出來。
原來如此。
洛清歌總算是明白了嬴潤的心結，她不願意提及，肯定是有難言之隐。
不過，她既然提了頭，就說明她已經打算說出來了，且聽聽她的故事吧。
洛清歌把目光看向了嬴潤，靜靜地等着，等着她醞釀好情緒。
嬴潤深吸了一口氣，擡起了頭，“東籬的五公主的确有病，而且是天生體質不好。所以，她一直沒有成親……”
洛清歌愣了下，沒有成親這孩子是哪來的呢？
“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麽？”
嬴潤淡淡地笑了，看向了二憨，“這孩子是我親生的，可他的爹，與我并未成過親……”
洛清歌有些困惑了，她問道：“娘，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？”
嬴潤苦笑一下，“因爲我和嬴測的男人相愛了。”
啊……
洛清歌暗暗地倒抽了一口涼氣，驚愕地瞧着嬴潤，沒想到她居然這麽有膽子。
“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？我竟然愛上了我姐姐的男人。”
這句話問得讓洛清歌不知道如何回答了。
她凝視着嬴潤，許久沒有說話。
“是的，我愛上了姐姐的男人，可并不是我主動勾｜引他，而是他見我病恹恹的，心生憐惜，多了幾分關切，久而久之，我們便産生了情愫。他嫁給嬴測，本就不是他的本意，是嬴測強行把他娶過去的，而嬴測又那麽強勢，讓他倍感壓力，讓他産生了逃離的心思。遇見我以後，他被我的柔弱所吸引，一心想要與我厮守終身，可我……”
嬴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，“我那個時候總覺得自己命不久矣，所以不敢答應他，何況嬴測又那麽狠毒，她若知道了此事，必定不會放過我們，所以我們選擇私下裏偷偷來往。可是，紙終究包不住火，在我偷偷生下孩子幾年後，嬴測終于發現了我們的事情……”
想到嬴測，嬴潤的臉上浮現出經久不落的惶恐。
“嬴測的狠絕，想必你也是聽過的。”
嬴潤瞧着洛清歌，說了一句。
何止是聽過，她還親眼見過呢。
洛清歌淡淡地勾唇，笑了下。
“嬴測知道了我們的事情，連夜下令追殺我和孩子，他聽到了風聲，拼死趕來，護送我們離開，結果卻在我們的眼前，被嬴測親手射殺……”
嬴潤說到這裏，重重地歎息了一聲，“當時，我和孩子就在馬車裏，二憨招手喊着爹爹，眼看着爹爹在他的面前滿身是血地栽倒在地，他一着急，從馬車上摔了下來，一頭撞到了地上……”
洛清歌捂住了嘴，不用說，二憨便是從那次事故之後才變得癡傻的。
“可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