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清歌吩咐了一聲,很快便有人把菊香帶到了她的面前。
“小姐……”
菊香跪在地上,眼淚汪汪地喚着。
“快起來。”
洛清歌連忙示意荷葉,扶起了菊香。
“你怎麽回來了?孩子呢?”
“孩子……孩子被郦清寒奪走了,他不讓我帶……”
菊香說着,不由得抹了一把淚。
“這是什麽話?你是孩子的娘,他不讓你帶讓誰帶?”
“小姐,奴婢委屈啊。”
菊香哭了,“奴婢沒想到,那郦清寒竟然那麽無情!”
洛清歌眼眸一緊,問道:“他怎麽了?”
問出這一句之後,洛清歌竟不由得揪起了心。
剛把郦清寒送到荒渠去,他不會在荒渠挑事吧?
“小姐,那郦清寒自從去了荒渠,很快便排除萬難,成了人人敬畏的荒渠王。”
“這不是挺好嗎?”
洛清歌問道。
以郦清寒的能力,她相信郦清寒能做到。
“一點也不好。”
菊香抹了一把眼淚,“他不但做了荒渠王,還廣納後宮,整日裏與那些莺莺燕燕鬼混……”
“哦?”
這倒是洛清歌始料不及的。
“奴婢屢屢勸說,他非但不聽,還時常給奴婢難堪,甚至打罵奴婢。”
菊香說着,眼淚更是恣意橫流,止也止不住。
“他怎麽可以這樣!”
不等洛清歌表态,荷葉就忍不了了,她一跺腳,憤憤然地說着。
“奴婢已經心灰意冷了,便找他商量着,想要帶着孩子離開,可他竟然把奴婢打了一頓,還從此不許奴婢接近孩子。”
菊香說着,眼睛偷偷地看向了洛清歌。
“豈有此理!”
荷葉又說了一句,看向洛清歌,“小姐,您一定要替菊香主持公道啊!”
然而,洛清歌卻兀自凝眉,沒有說話。
“小姐!”
荷葉急得又喚了一聲,“您倒是說話啊。”
“你急什麽?”
洛清歌輕嗔着,“菊香剛回來,還沒坐定呢,先帶她去洗個澡、睡一覺去,來日方長,我們慢慢說。”
“哦……”
荷葉答應一聲,帶着菊香便下去了。
洛清歌這邊暗暗地撫了撫額。
這時候,墨子烨從外面走進來,看到她一臉愁容的模樣,輕輕地問:“怎麽了?”
“相公,你說我是不是縱虎歸山了?”
聽了菊香的一番話,洛清歌着實震撼不已。
她怎麽都沒想到,那麽溫文儒雅的人,會變得如此喪心病狂。
“發生了什麽事?”
墨子烨一撩衣袍,端正地坐下,問道。
“菊香回來了。”
“我聽說了。”
墨子烨淡淡地瞧着洛清歌,“難道是郦清寒出事了?”
“郦清寒到了荒渠,似乎性情大變,不但很快掃平障礙,鞏固了自己的位置,還廣納後宮,尋|歡作樂。”
洛清歌凝眉說着。
墨子烨淡然冷笑,“丫頭,這些你之前沒有想過嗎?你的本意,不就是讓他做荒渠王嗎?”
“所謂山高皇帝遠,現在……隻怕你這個皇帝,對于郦清寒也是沒有半分威脅的。”
墨子烨淡淡地輕笑。
“所以我才說,我這是縱虎歸山啊……”
洛清歌意味深長地說着,暗暗覺得頭疼。
“是我親手送了他一個荒渠,讓他有了放肆的資本……”
她眼裏閃耀着冷光,淡漠地說着。
墨子烨淡淡地瞧着洛清歌,微微點了點頭,“丫頭總算是想明白了。”
“可是這代價也太大了,如今我倒不曉得怎麽辦了。”
“這有何難?殺了郦清寒,滅了荒渠國,從此把荒渠并入到東籬的版圖中。”
墨子烨唇角微微上揚,臉上卻帶着肅殺之氣。
這種問題于他來說,根本不算什麽。
“這樣……好嗎?”
“有何不好?”
墨子烨凝眉,果決地說道:“當斷不斷,反受其亂。若是再猶豫,恐怕會讓那郦清寒占了先機,于我們不利。”
“可是,雖然這郦清寒性情大變,可畢竟沒有反心,我們若出兵剿殺……師出無名啊。”
“郦清寒那麽狡詐,就算有反心,會讓你看出來嗎?”
墨子烨意味深長地笑了下。
洛清歌沉默了。
“丫頭,你若想知道他有沒有反心,那便把他召回來,試探一番。”
洛清歌怔了下,旋即點頭道:“這個主意好。那我便尋個由頭,把他召回來,當面試探試探他。”
有了墨子烨的分析,洛清歌覺得心裏豁亮多了。
她起身道:“我去草拟聖旨。”
話音沒落,她人已經出了大殿,往禦書房走去。
很快拟好了聖旨,她派人八百裏加急,送去了荒渠。
郦清寒,你可千萬别讓我失望。
洛清歌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對郦清寒存着那麽一點奢望。
心事重重地回到寝殿,洛清歌正看到菊香在幫她鋪床。
“你這是做什麽?”
洛清歌疑惑地瞧着菊香,問道。
“我來服侍小姐啊!”
菊香鋪好了床,站直了身子,笑着說。
“你才剛回來就閑不住了?荷葉呢?我有她侍奉就好了,你去休息去。”
“奴婢沒事的!”
菊香苦笑着,“奴婢這次回來,就想要好好侍奉小姐,希望小姐能全了奴婢的這個心願。”
她說着,便趴在了地上。
“菊香,你……你趕快起來吧!”
洛清歌攙扶起菊香,目光帶着一抹憐惜,無聲地望着她。
“我就算讓你留在我的身邊,你的心能安定嗎?菊香,别勉強自己。”
“不,我要從此忘了那個人!”
菊香臉上閃過果決之色,信誓旦旦地說着。
洛清歌笑了笑,沒有搭言。
忘?怎麽可能?
那郦清寒分明就是她心口的一顆朱砂痣。
但她沒說。
“菊香,我會替你出這口氣的。”
洛清歌望着菊香,承諾着。
“小姐……”
菊香眉眼閃爍着,“奴婢回來,可不是求小姐給奴婢出氣的,奴婢隻想留在您的身邊一直侍奉您……”
她瞧着洛清歌,殷切地說着。
洛清歌笑了笑,并沒有說話。
半晌,她道:“菊香,下去休息吧!”
“好,不過奴婢就在殿外,小姐要是有什麽吩咐,盡管叫我。”
“嗯。”
洛清歌點了點頭,也沒有阻止她,隻是一雙眼眸,卻是盯着菊香的背影,許久沒有收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