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人若是沒有一些底牌,然後便去做一件危險的事情,多半都會被人稱之爲莽夫。
辛棄疾不是莽夫,他很清楚自己上山之後的結果,哪怕不能夠招安,他多少還能做到一點,那就是自保。
能自保的話,那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嘗試一下的。
若是成功了,自然少了許多麻煩,而如果沒有成功,那活着下山,再想其他辦法就是了。
現如今,辛棄疾知道自己成功的幾率要更大一些。
他看着曹未、馮留三人,嘴角露出了一絲淺笑。
而曹未三人相互張望,有點猶豫,辛棄疾說的很有道理啊,可他們就這樣被辛棄疾牽着鼻子走嗎?
辛棄疾敢單槍匹馬來,他們已經看到了辛棄疾的膽魄,但隻有膽魄是不夠的,至少不足以讓他們心甘情願爲辛棄疾折服。
三個人相互張望,簡單的商量了兩句,緊接着,曹未便開口道:“想讓我們招安,也行,除了你剛才說的幫我們報仇外,還必須赢過我們兩個人才行。”
聽到這話,辛棄疾覺得很有意思,道:“赢過你們兩人,這是什麽意思啊?”
“簡單,我曹未讀書,善下棋,我二弟馮留出身馮家堡,算是個江湖人物,射箭功夫很是厲害,你如果能在下棋和射箭這兩項中赢了我們,我們便同意招安,如何?”
明白曹未的意思後,辛棄疾淺淺一笑:“這有什麽不可的,我辛棄疾沒有任何意見,不知你們是想先下棋,還是先射箭?”
曹未道:“自然是先下棋。”
辛棄疾點點頭,這個時候,曹未一揮手,便有人拿了黑白棋子來。
辛棄疾也不害怕他們反悔,将火铳收起來後,便在曹未對面坐了下來,道:“請吧。”
見辛棄疾如此,曹未心中不由得對他很是欣賞,亦或者說有好感。
這樣的一個年紀輕輕的人,怎麽就有這般的膽識呢,讓他怎麽都生不出殺心來。
如果他現在反悔的話,要殺辛棄疾易如反掌。
兩個人坐定,辛棄疾道:“讓你兩子。”辛棄疾對自己的棋力很自信,這讓曹未隐隐有了一點擔心,他本來不喜歡被人讓子,但現在卻也不得不謹慎起來,道:“你是官,我是匪,我們的層次不同,你讓我兩子,
我接受了。”
說完,曹未便先落兩子,而後他們兩個人的比試便這樣開始了。
兩子的優勢,讓曹未有主動進攻的機會,所以從一開始,曹未的棋路就主進攻,他在棋盤之上,對辛棄疾步步緊逼,仿佛不把辛棄疾逼死,便不肯善罷甘休。
辛棄疾這邊,倒是下的随意,一開始的時候,也就隻是防守,偶爾間,他還會說上一兩句話。
“大當家的棋力不錯,看來是本官小觑了你,不過你也不用高興的太早,我仍舊有把握赢你。”
曹未撇了撇嘴:“那可不好說,我們走着瞧。”辛棄疾點點頭,兩個人就又繼續下了下去,很快,辛棄疾在棋盤上的招式已經有了變化,他之前雖是不停的防守,仿佛毫無還手之力,但其實已經在棋盤上排兵布陣了,
隻等設下陷阱之後,便可收網。
而就在曹未落入陷阱後,他便一子定了勝負。
當這一子落下之後,棋盤上的格局頓時大變,曹未兵敗如山倒。
看到這種情況,曹未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。
“這……這怎麽可能,不可能的,絕對不可能的。”
他對自己的棋力很自信,再有就是,剛才棋面上的情況,明明對他很有利的,可怎麽會在辛棄疾的一子落下之後,全部翻盤了呢?
辛棄疾卻是淺笑:“下棋跟打仗是一樣的,有時候一味的進攻的人,不一定能夠取勝,大當家肯定讀過很多的書,有些道理想必不用本官去說清楚吧?”
春風拂來,山上漸有輕柔之意。
曹未神色微微一動,緊接着向辛棄疾抱拳,道:“受教,是我技不如人了,若是大人能夠勝過我二弟,我們便肯招安,随大人下山。”
辛棄疾點點頭,然後望向馮留道:“二當家想如何比試呢?”
馮留道:“簡單,看到那邊的石頭沒有,我在石頭上放一個水果,我們站在遠處射水果就行了,看誰最先射中,誰先射中,就算誰赢,如何?”
一般比試射箭,都是每個人射一個靶子,可馮留卻讓兩個人射一個靶子,他不僅要考驗準頭,還要考驗速度,這無疑又增加了一些難度。
而在馮留看來,辛棄疾也就是一個文官,下棋行,這射箭恐怕就不行了吧,那他要赢辛棄疾,還不容易嗎?
辛棄疾明白了比試的規則之後,笑着點了點頭,道:“要這樣比,也無不可,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,勞煩大當家說個開始。”
曹未點點頭:“這個自然沒有什麽問題。”
說好後,有人給辛棄疾和馮留他們拿來了弓箭,很快兩個人就做好了準備,他們的箭頭上都有标記,所以不用怕混了。
“開始。”就在曹未一聲令下之後,辛棄疾和馮留兩人手裏的利箭立馬飛射而去,辛棄疾的利箭顯然要更快一點,直接就射中了石頭上的水果,而那利箭,在射中水果之後,直接又
插進了石頭之中,晃動而不倒。
水果破裂,落地,馮留的利箭雖然飛了過去,卻沒能擊中。
這一幕發生的很快,馮留看到這個時候,有點震撼,把利箭射在了石頭裏面啊,這臂力得多厲害啊?
至少他馮留是沒有這個本事的。
在這一刻,他對辛棄疾的敬仰已經有些泛濫起來了。
“大人好箭法,我甘拜下風。”
馮留說完,曹未道:“大人,我們兄弟都是講信用的人,說話算話,我們會招安,等我遣散兄弟之後,便随你下山如何?”辛棄疾颔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