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謝寄靈現在也沒辦法證明,隻得等到9點。
謝寄靈倒也沒有因爲韓卓厲的懷疑不高興,因爲她很理解韓卓厲的心情。
也就是她來了,這要換成家裏其他人,就那些破脾氣,早就甩甩手不幹了。
“你别看我年輕,我很強的。”謝寄靈十分認真的說。
隻不過頂着一張娃娃臉說這話,着實沒法兒給人什麽信心。
***
路漫已經在這兒陪了韓卓厲五十多年了。
雖然韓卓厲一直都看不見她,但她始終在他身邊陪着。
看着他始終單身,隻因爲沒有遇見他心中的那個人,就一直不結婚了。
他從不肯妥協。
一直到現在,韓卓厲95歲。
他躺在床.上,已經垂垂老矣。
皺紋爬滿了他的臉,也不像以前那樣健壯,就是一個瘦弱的老人家。
路漫坐在床邊陪他,他現在垂暮的臉,在路漫的眼裏,仍舊能跟他年輕時風光霁月的模樣重合。
韓卓厲一直都沒有什麽病痛,隻是因爲老了,身體各項機能退化,虛弱了。
卻沒有受到過病痛的折磨。
這是讓路漫很安慰的一點。
她受不了看着韓卓厲被病痛折磨的那麽痛苦的模樣,而她卻在一旁什麽都做不了。
甚至連安慰他,給他陪伴都做不到。
韓卓厲還在睡,但路漫并不困。
随着韓卓厲的年歲越大,路漫知道自己跟韓卓厲能待在一起的時間就越來越少。
她不知道韓卓厲還有多少時間。
她不知道自己還能陪他多久。
更不知道,如果韓卓厲去世了,那麽她該怎麽辦?
她又能去哪兒?
五十多年了,她都沒能回去,今後恐怕她都回不去了。
她現在能在這兒看着韓卓厲。
可是下一世的韓卓厲呢?
守着昏迷不醒的她,他該怎麽辦?
又或是……其實她已經死了?
沒了她,他該多痛苦。
又有誰能夠陪他?
至少這裏,還有她這個靈魂在守着他。
可是在那裏,又有誰來守着他?
每天每天的,路漫都被這想法折磨着,痛苦不堪。
路漫緩緩的伸出手,掌心與指尖觸摸到他的臉。
突然,路漫發現不對!
之前她從來沒辦法碰觸他,沒辦法碰觸任何一個人。
每次想要碰他的時候,手都從他的身上穿了過去。
她的身體是虛化的。
每次,她隻能擱在他臉旁邊的距離,假裝自己能碰到他,正在捧着他的臉的模樣。
可是現在,她的手确實是實實在在的碰到了他,正貼着他的臉。
她的掌心和指腹,都能感覺到他皮膚上的紋理,感覺到他臉上深深地皺紋。
路漫驚訝的看着自己的手。
自己怎麽……怎麽能摸得到他了?
正驚訝間,韓卓厲突然睜開了眼。
兩人四目相對。
“是你。”韓卓厲艱難的說道,聲音沙啞,不甚清晰。
路漫驚訝的問:“你看得到我?”
“這麽多年了,我一直在等你。”韓卓厲緩緩道,眼淚流了下來,“你去哪兒了?爲什麽才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