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閑還沒有開口,在她身後的燕襲人已經忍不住沖過去!
結果還沒沖到燕雲飛身邊,就被他的人攔了下來。
燕襲人有些懵逼,不知道這些人爲什麽要攔住她。
燕雲飛歎了一口氣,走過來,抱住燕襲人:“襲人,好久不見!”
燕襲人瞬間淚崩,抱住燕雲飛,“哥哥,我好想你。”
燕雲飛“嗯”了一聲,看着站在安閑身邊的燕呈,“小呈,你”
燕呈神色複雜的看着燕雲飛,咬了咬唇,卻并沒有過來。
燕雲飛笑了一聲,歎了口氣,道:“小呈,你很聰明。”
聰明到一眼就看出此次他和安閑不是朋友了。
安閑表情平靜:“燕連長,我們裏面說吧。”
燕雲飛一聽,低頭歎了一口氣,再次擡頭時,臉上恢複了冷靜,“好。”
燕襲人看看安閑,又看看燕雲飛,下意識就退出了燕雲飛的懷抱。
她總覺得面前的情況,有些不對。
燕呈走過來牽住她的手,“襲人乖,大人們有事要說,我們先去休息。”
供電站旁邊有不少宿舍,沈危的人陸陸續續都到了這裏,不過燕雲飛帶來的後勤的人已經開始在收拾了。
沈危見狀,也沒有讓已經的人上去搶活幹。
有人當免費勞工,他高興還來不及呢。
不過他高興,安閑卻并不怎麽高興。
“我真沒想到,爲了逼我就範。你們會選擇掩護太陽軍的人。”安閑冷笑一聲,“申校長不愧是zz家!”
燕雲飛睫毛顫動了一下,手放在桌上,交叉着:“安小姐,我們隻是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将侵略者趕走。”
安閑:“你知道的,不是我不願意,是屍位素裹的人太多。”
燕雲飛:“但是安小姐得相信,這世上純粹愛國的人也是有的!”
“但是不會是你!”
安閑終于說出了這句話。
她實際上心裏很平靜,在看到燕雲飛那一刻,她就明白了,爲什麽海市沒有一個人發現那慢慢靠近的殺機。
原來有自己人幫忙掩護,還是如今共軍的人。
有誰會堤防自己人呢?
“你們知道,你們這個自私的決定,會造成多少無辜人死亡嗎?哪怕你們提前透露一天也好。”
安閑歎氣,隻覺得人性真是複雜的很。
當初将燕雲飛等人送去共軍那裏,原本也沒有打算讓他們做些什麽,不是敵人也不指望他們成爲朋友。
卻沒想到關鍵時刻,這些人捅刀子才是最直接的。
燕雲飛交握的手緊了緊,最後還是堅持道:“爲了勝利,必要的犧牲是需要的。”
“不!”開口的是沈危,他臉上全是諷刺,“這不是爲了勝利,這是爲了利益!”
燕雲飛猛地站起身,瞪着沈危,“沈會長,不要胡說!”
“呵!什麽叫胡說?!”沈危站起身,臉上沒有半分笑意,隻有極度生氣,他才會露出這種表情,其餘時候,他都是笑嘻嘻的,仿佛沒有什麽事情能夠讓他的笑意消失。
“我耗費了多少心力,才在還是建成自己的勢力,結果呢?結果被你們這些腦殼有包的人毀了!呵呵,爲了自己的利益,居然掩護敵人!你們就認定我們會如你們所願?”
“你什麽意思?”燕雲飛眯眼,這一次的計劃就是能夠和安閑取得合作。
隻要安閑答應,最多一個月,還是就能夠恢複以往的模樣。
就那麽一個月而已。
和快四年的抗陽之戰比起來,這一個月是值得的。
沈危:“你說我是什麽意思?你們背後的人還真是不長記性!你覺得我家小閑閑是任你們揉捏的餅嗎?未免太過樂觀了你們!”
燕雲飛想起之前民共争權奪利,安閑放棄再給他們提供任何武器、醫療用品的決定,後知後覺的發現,或許長官這一次做了一個極其愚蠢的決定。
燕雲飛抿唇,“安小姐,就算你有再多的不滿,也請看看無辜受戰火波及的人民”
“這一切不是你們造成的嗎?”安閑打斷他的話,似笑非笑道。
“安小姐,你不能這樣!”這時候,門外走進來一個人。
安閑回頭,并不驚訝,“邵少将,好久不見,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你,真的是幸會幸會。”這語氣,諷刺得很!
沈危沒忍住,嗤笑一聲,“民共鬥了這麽多年,沒想到第一次合作,居然是将木倉口對準自己人,就爲了逼你就範,可笑不可笑?”
安閑接住他的話:“可笑,太可笑了。”
瞬間,燕雲飛和邵青峰表情都變得格外的難看。
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,沒想到再次在安閑這裏遇到了阻攔。
兩個人都沉默了,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好。
安閑站起身,神情冷漠,“既然民共兩軍都在,想來我們是安全了。既然如此,接下來趕走侵略者就靠你們了。沈危,我們去休息吧。”
沈危又重新恢複了笑嘻嘻的模樣,走過來手搭在安閑身上,“一起休息嗎?”
安閑也沒拿開他的手:“不怕死你可以來。”
沈危眼睛一亮,“死前能和你親近一次,劃算!”
安閑皺眉,隻覺得沈危說的這個“死”字,實在是有些不吉利。
而在他們身後,邵青峰和燕雲飛的臉上,還是同款綠色。
沈危也沒發現,出了門之後兩個人真的往那邊的宿舍樓去。
他們的人雖然不關心自己的住處,但是大哥大姐的住處還是已經收拾好。
管歡因爲有事,之後才到的,所以就自告奮勇來收拾房間了。
沈危和安閑真的進了一個房間,隻不過不是休息,而是商量事情。
“你真的不管了?”
安閑:“真不管了。”
這一次,她是真的覺得很無語。
民共的不要臉簡直刷新了她的認知。
她雖然知道每一次在旁人眼中順其自然的勝利背後,都有着數不清的算計權衡。
可是卻萬萬沒想到,民共會将這個用到她的身上,她是不是應該榮幸一下?
沈危道:“既然如此,那麽我就讓我們的人藏好,讓他們頭疼去吧。”
安閑看着他,心裏突然一動,“你就不争取一下?”
“争取什麽,你的意思,就是我的意思。”
沒有安閑,别說當什麽愛國人士,不賣國就是他有良心了。
在遇到安閑之前的日子,他否日權衡利弊,絕對不會做讓自己置身危險之中的舉動。
哪裏像現在,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。
“我巴不得你自私一點。”
安閑聽到這話,心想,其實她就是一個自私的人,自私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。
安閑的不配合,讓民共兩軍陷入了兩難境地。
接下來半個月,他們都嘗試和安閑談判,可是她都油鹽不進。
他們又不可能把對犯人那一手用在安閑身上。
要知道安閑手上的東西,可是關乎國與國這一場鬥争輸赢的關鍵。
邵青峰看着燕雲飛,冷笑一聲:“這一次總不是用民軍的鍋了吧,我們梁校長可是想要用懷柔策略。沒想到你們和安閑交好的申校長,居然這麽不留情,爲了打壓安小姐,就直接用了這麽強硬的手段。”
“我說,安小姐還是他女兒的救命恩人吧,這平日裏正義的人不要臉起來,也讓人刮目相看!這敵人還沒有趕跑,就把平衡之術用在了自己人身上,申校長也是厲害!”
燕雲飛皺眉看着他,“你應該知道,這個想法你們民軍也同意了。”
“那也是你們共軍想出來的!”
“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。”燕雲飛揉了揉額頭,有些疲憊,“如今應該想,怎麽将太陽軍趕出海市,再這麽下去,海市就不安全了。但是臨近的澳市和港市也不會幸免于難!”
邵青峰表情淡淡的,“這叫做什麽?引狼入室!還特麽是我們親自引進來的!”
“報告!發現隐藏的太陽軍兩隊,預計這并不是對方隐藏的全部實力!”
“什麽?!!!”燕雲飛和邵青峰同時大驚!
邵青峰:“瑪德,有内女幹!”
燕雲飛一張臉也黑了,如果猝死内女幹,敵人又怎麽會使用這種障眼法。
這并不是誰都敢嘗試的!
邵青峰:“可知對方将領是誰?”
“橋本刀!”
燕雲飛和邵青峰臉都黑了,居然是那個雜碎!
橋本刀是太陽國高級将領,光論職位,他并沒有什麽引人注目的。
他之所以出名,是因爲他曾屠了一座城!
海市如果落在他手裏……
邵青峰:“我們帶來的人不夠,必須借助安小姐的力量!要不我們再勸勸安小姐。”
燕雲飛苦笑:“你們不了解她,說了她就一定會做到。”
所以,她一定不會幫忙。
燕雲飛心裏五味夾雜,沒有人知道,這一次民共會這麽做,是他提出來的。
他在想,如果他能夠有資格站在她面前的時候,能不能奢求更多?
而如今結果表明,他不僅得不到他想要的,還因爲自己的自私,讓幾十萬海市人陷入危機之中!
這樣的結果,燕雲飛沒辦法承受!
這是他的祖國,這裏更是他的家鄉,這裏還有他喜歡的人,有他的弟妹……
燕雲飛想,他得贖罪。
邵青峰急得抓頭發,“這不行那不行,我們難道就讓橋本刀拿下海市,把這裏當成第二個死城!不行,我得聯系民軍!你也聯系一下共軍。”
沒用的。
燕雲飛想。
橋本刀最喜歡趕盡殺絕。
既然已經把他們團團包圍,那麽不可能還留下漏洞。
哪怕是電報,也會被屏蔽。
就算總部那邊發現這邊的事情,趕過來至少還需要四十天。
而他們,最多還能守一個月……這是最多!
一個月很快過去。
安閑一直沒有動靜,她知道這是極限了,卻一直沒有出手。
一個人既然做了一件事,那麽就得承受後果。
哪怕這人是她送出去的人,也是如此!
燕襲人:“姐姐,大哥讓你去一樓。”
安閑聞言,點了點頭,對燕襲人道:“你去找二哥哥,我和你大哥還有事情。”
“好!”燕襲人笑着,一派明媚,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地獄。
淪陷地區的人民,會過着怎樣的日子呢?
安閑不知道。
她甯願他們死了,也别活着。
橋本刀喜歡虐人!
殺人遊戲是他最喜歡玩的遊戲。
這些人命,誰來負責?
安閑不知道。
反正不是她。
雖然她見死不救,可是誰規定見死就必須救。
這死亡,可不是她帶來的。
“劉大哥講話理太偏,
誰說女子享清閑,
男子打仗到邊關,
女子紡織在家園,
白天去種地夜晚來紡棉,
不分晝夜辛勤把活幹,
鄉親門才有這吃喝穿。
你要不相信那就往那身上看,
咱們的鞋和襪還有衣和衫,
千針萬線都是他們裢那……”
安閑到一樓的時候,就看到台上之人唱着。
那動作唱腔比不上巅峰時期,卻依舊極爲出色。
安閑在堂前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。
一曲畢。
“啪啪啪”安閑鼓掌。
“比不了從前了。”燕雲飛從自己搭的台子走下來,水袖很長,戲服也很長,他卻走的很穩,不會踩到曳地的戲服。
“正常。”安閑站起身,“你在軍中是鍛煉的肌肉,身段不比以往柔軟”
燕雲飛聞言,苦笑,“以前我身段也并不是軟的,到底是缺乏練習。”
安閑沒有接話。
“可能接下來襲人和小呈還是得拜托安小姐照顧了。”
“我很喜歡他們,他們陪我,我養他們,很公平。”
“一直沒有認認真真跟安小姐說很謝謝安小姐當年救了我們兄妹三人。”
“你早就謝過了,再說,你殺的她太陽國人,救的人民,早就已經償還完了。”
“有安小姐這句話,我就高興了。”
燕雲飛并沒有再停留,甚至沒有再看安閑一眼,走得很幹脆。
是夜,邵青峰告訴她,燕雲飛一個人下山了。
供電站修在高處,尤其是這地勢易守難攻。
同樣,出去要是被人捉到,多半是九死一生了。
邵青峰看着安閑從始至終沒有變化的表情,愠怒道:“安小姐就不擔心他嗎?”
安閑:“我應該擔心嗎?”
“他明明就是爲了你”
“不。”安閑打斷邵青峰這句話,“他是爲了自己,而我,也是爲了自己!”
意思是,她和他,誰都不會比誰高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