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星機械廠钣金件沖壓線的主體已經完工,但由于凡妍資本的撤資,目前還有八百萬的資金缺口用于最後的調試和基建配套,再加上各項到期的銀行貸款和高利貸,紅星機械廠想要看到三月份的曙光,至少需要籌集一千萬才能夠維持正常的運營和發展。
爲了籌集資金,紅星機械廠專門成立兩個融資小組,第一個小組與北門市的銀行對接,磋商貸款事宜;第二個小組與市場上的各大風投公司對接,期望能夠找到新的戰略投資者。
紅星機械廠高層的臨危處理能力和各項決策都沒有問題,但亡羊補牢,爲時已晚,按照紅星機械廠目前的财務狀況來看,這兩條路不管哪一條都不好走。
尤其是凡妍資本宣布撤資以後,有關紅星機械廠瀕臨破産的小道消息滿天飛,得到消息的各大銀行,還有各路金融投資機構,紛紛把紅星機械廠列爲資不抵債的不良客戶,拒絕與之進行任何形式的接觸。
在資本市場眼裏,此刻的紅星機械廠就是一坨屎,沒有一點投資價值可言。
至此,顧妍的第一步計劃,已經達成!
時間到了一月七号,李華年派出去的兩個融資小組铩羽而歸,毫無收獲,而紅星機械廠在銀行的兩筆貸款因爲逾期未還,面臨被納入失信人名單的窘境,董事會的高層被逼無奈,隻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北門市政府頭上。
紅星機械廠是北門市裏的納稅大戶,提供了數以百計的工作崗位,紅星機械廠一旦破産,北門市就會流失大量的稅收,而且幾百個人驟然失去工作,搞不好還會引起小範圍的動蕩不安,這是北門市政府不想看到的局面。
老話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,在紅星機械廠死皮賴臉的賣慘哭窮後,北門市政府終于答應,由市裏出面跟銀行協調,批給紅星機械廠一筆五百萬的貸款。
雖然是市裏下達的指标,但銀行還是以資質審核爲由,想着先托上一陣,看看這個紅星機械廠到底有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。
在北門市的巴星克咖啡館,張凡和顧妍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,一邊喝着咖啡一邊談論着紅星機械廠的事。
“妍妍,紅星機械廠由市裏作擔保,拿到一筆五百萬的貸款,會不會影響之前的計劃?”
顧妍品了一口咖啡,臉上一副神态自若的表情,“慢慢等,不着急,隻要原野汽車廠倒了,紅星機械廠也活不下去!”
張凡咂了咂舌,說道“你就這麽不看好原野汽車?我在钣金件沖置項目上也投了不少錢呢!”
顧妍輕笑一聲道“精工制造廠的大頭花費是钣金件沖壓線,模具投入的成本并不高,就算将來原野汽車倒了,咱們不還有真金白銀的固定資産不是。”
“那倒也是,不過紅星機械廠的虧損可就大了,他們光是二十八套新模具的加工費都超過了一千萬!”
“隻要原野汽車的新項目停了,那就是一堆論斤賣的廢鐵!”,顧妍冷笑一聲,對紅星機械廠的虧損沒有絲毫憐憫。
“對了妍妍,關于郝興和李華年利用職務之便,私下轉移紅星機械廠資産的事,你打算怎麽處理?”,張凡壓低聲音問道。
顧妍考慮一陣,說道“先觀望觀望再說,若是以後豪興機械廠對咱們不利,也算有個把柄握在咱們手裏!”
紅星機械廠家屬樓,江家,在五天前,江婉抱着箱子回到家,跟江家二老說了被公司辭退的事,江老太抹眼淚爲女兒鳴不平,江老爺子挑着眉毛說道“小婉你不要有壓力,我跟你媽都有養老金,再不濟我上街擺攤賣茶葉去!”
接下來幾天,江婉除了早晚接送孩子,其它時間都是閉門不出,由于心情抑郁再加上進入三九天氣溫驟降,江婉惹了風寒病倒在床上。
張凡和顧妍晚上八點鍾從星巴克咖啡館出來,準備去附近的家具城看看新房的家具,兩人手牽着手走在街上,突然張凡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“喂,是爸爸嗎?”,話筒裏傳來小可奶聲奶氣的嗓音。
張凡心裏一暖,用手捂住話筒消除呼嘯的雜音,一臉慈愛的回道“是爸爸,小可給爸爸打電話有什麽事?”
“爸爸,家裏沒有人陪我玩,我不高興……”,小可的嗓音有些哽咽。
張凡的心裏開始慌亂,急切的問道“小可你别着急,媽媽沒有在身邊嗎?”
“媽媽病倒了,爺爺在街上擺攤還沒有回來,姥姥在廚房做飯,沒有人陪我……!”,說完,小可嗚嗚的大哭起來。
“小可你等着爸爸,爸爸馬上就過去!”
挂斷電話,張凡方寸大亂,急忙把小可的情況講了一遍,顧妍善解人意的說道“你趕快過去看看吧,孩子别出什麽意外!”
張凡點點頭,把顧妍擁進懷裏抱了一下,然後攔住一輛出租車鑽進車裏,往鹿城縣的紅星機械廠家屬樓走了。
在小區門口下了車,張凡一路跑到江家門口,咚咚咚……一陣狂敲。
過了片刻,一臉憔悴的江老太打開房門,張凡點頭示意一下,慌忙沖進了客廳。
小可看到爸爸來了,呆愣的眼神裏閃閃的有了光亮,她從沙發上跳下來撲到張凡懷裏,大喊道“爸爸!”
張凡看到小可沒事,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,他把小可抱在懷裏親昵了一陣,轉身向身後的江老太問道“江婉的病情嚴重嗎?”
江老太抹了一把眼淚,眼角微微有些發紅,“這兩天氣溫驟降,小婉染了風寒,三天了,高燒還沒退!”
“那江老爺子呢,這三九寒冬的,怎麽還出去擺攤去了?”
江老太歎息一聲,讓張凡坐下說話,又去廚房沏了一杯熱茶端到茶幾上,然後當着張凡的面,把江婉前陣子在紅星機械廠的遭遇講了一遍。
“這都怪我!”,張凡猜到江婉被辭退的事跟豪興信貸的消息有關,他自責一聲,走到卧室門口敲了敲門,“江婉,我能進來嗎?”
“進來……”,一聲微弱的聲音傳來,張凡走進卧室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江婉,隻看她臉色蒼白,毫無生氣,張凡走過去摸了摸江婉的額頭,“怎麽這麽燙!看醫生了沒有?”
江婉搖搖頭,有氣無力的說道“喝了幾副驅寒的草藥,應該沒什麽大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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