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名人之後有個比較特殊的好處。
如果你願意跟人交流,很容易就能跟人打成一片。
比如在飛機上跟小姑娘和她的媽媽聊天,聊着聊着就聊深入了。
爲什麽去渝州,小姑娘的爸爸是做什麽的,楊修遠都沒問,就聽了一堆故事。
渝州機場,楊修遠對着兩人招了招手,走了,小姑娘還有些意猶未盡。
她沒聽過楊修遠的歌,聽過對于她這個年紀也忘記了。
但爸爸媽媽都挺喜歡聽楊修遠的歌,所以她知道,爸爸媽媽都喜歡的明星,那是得有多厲害?
一接觸,既溫柔又和氣,就像個大哥哥一樣。
“媽媽,明星叔叔們都是這樣的嗎?”
冉白薇笑着搖頭“分人呀,普通人都有好人壞人,明星也是一樣。”
“那楊叔叔就是很好很好的明星。”
這句話冉白薇沒反駁,真的很平易近人,那麽忙的大明星,居然還聊了一路,态度謙遜和氣,不知爲何,冉白薇想到了曲繡衣,能拿下這樣一個人,曲繡衣是什麽樣的女人?
小姑娘找媽媽拿了手機,給她爸爸打電話“報喜”去了。
這趟行程很驚喜,也颠覆了冉白薇對于藝人的認知。
前段時間還爆出某某藝人機場被粉絲圍堵,怎麽到楊修遠這裏就不靈了呢?
是楊修遠不夠火嗎?可那個被堵的明星自己都不認識。
可以這麽說,這一批新生代音樂人中,真正被社會大衆認同的就那麽幾個人。
冉白薇算是金領階層,平日裏很少聽歌,聽也是聽古典音樂之類的作品,那就叫品了。
聽楊修遠的歌是因爲覺得真不錯,到她這個階段,基本上不會被某首歌的内容打動,打動的隻是才華,從心底裏認爲這個人寫的确實好。
所以遇到楊修遠算是給了她這趟行程很大的驚喜。
楊修遠出了機場,有人來接。
渝州這座城市很有特色,依山勢而建立,有山?沒關系,一個電梯不就可以了,渝州有收錢的電梯,特别長。
兩座小山丘怎麽過去?一個空中公交車就搞定了。
以前纜車是交通必需品,現在整個渝州的交通很發達,不那麽需要纜車了,也就是空中公交車,纜車就成了旅遊景點。
見到文東升的時候楊修遠驚了。
什麽樣子?很老氣的亞麻色長條格子短袖,配上粗筒大西褲,鞋子還是以前的那種解放鞋,還帶着個帽子,幹嘛?體驗當棒棒了。
什麽是棒棒?一根棍子兩條繩,靠力氣背挑拖拉,遊蕩在街上找活。
有人需要,招個手,喊一句“嘿!棒棒!”
“來咯來咯!”
起步價六塊錢,随着活的大小在談價格,上坎上樓,服務到位。
渝州還有棒棒嗎?
有,很少很少,多是家棒棒。
比如市場上做生意的人,特别是商場,每一家都有固定的棒棒,這些人還在。
進貨下貨多是這些人。
車到不了店門口,因爲是山城,石梯什麽的是家常便飯。
還有野棒棒,就是遊蕩在街上的棒棒,這些人基本上沒有了。
有也是家幫幫客串找外快。
這個行業巅峰時期據說有四十萬人,什麽概念?
渝州市交通不發達的時候,物流基本上就是這一群人撐起來的。
也叫山城棒棒軍,可以說把渝州挑進了另一個時代。
爬坡上坎幾十年,如今也挑走了屬于他們的時代。
就連家棒棒的地位也受到了時代的影響,互聯網的介入,各種物流公司的介入,這一群人基本上已經是陌路了。
“文導,你這身裝扮真酷!”一下車,楊修遠就笑道。
文東升二話不說,丢了一套衣服過來。
楊修遠垮臉。
很快,兩個和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人出現在了街頭。
衣服是洗過的,聞着沒味,處着一根大竹棍,上面還挂着白色又被灰塵污垢侵染成灰色的繩子。
坐在石梯上,感覺很奇妙。
這是渝州市最繁華的商業圈,四處看看,逛街的都是時尚靓麗的帥哥美女,他們根本就不會看楊修遠和文東升一眼。
看了也是匆匆一瞥,然後又和身邊的人有說有笑。
楊修遠口罩也不帶了,就帶了個帽子,這種形象,很“安全”。
“昨天我讓我的創作團隊找到了十來身行頭,現在他們都分部在這個商圈之中。”
“很厲害。”
“我對于文藝電影的訣竅就一個字,真,本來我已經不想接這類電影了,沒想到你小子又給我送來一個讓我心癢癢的劇本。”
“賺到錢了被資本主義腐化了?”
文東升搖頭“怎麽可能,這類片子的劇本最難搞,我拍攝電影除非是自己不熟悉的領域,不然隻認劇本,劇本好啥都能拍,說到這個我還像問問你,《忠犬大白》這個劇本你是怎麽寫出來的?”
文東升一直想問問楊修遠這個問題,這個本子有兩條故事線。
一條明線,一條暗線。
明線是狗和主人,暗線是棒棒們。
厲害的在哪兒?全程沒有介紹棒棒們,很多鏡頭都是透過狗的眼睛給到棒棒們。
如果單純拍攝一個棒棒們的電影呢?受衆不夠,因爲棒棒隻是渝州的特色行業,其他地方的人看沒有代入感。
狗和主人的主線隻有兩個字,忠誠,這個是适合全世界看的。
将一個大的主題故事融合到當地特色的文化中去,既有生命力又接地氣,還能帶來思考和感動,這個劇本在文東升眼裏絕對是上乘劇本。
楊修遠搗鼓出來了一個優秀的劇本?這是一個音樂人該幹的事嗎?
楊修遠被文東升問的一愣,怎麽寫出來的?取其精華呗。
想了想後,楊修遠說道“真不算是我寫的,這個本子本來是一個大學生的本子,後面我和繡衣一起改的,本來隻有狗跟主人這條線,但劇情還是商業片的套路,裏外都有點不對勁。”
“後來就想着加一條線,如果走文藝片的路子,你就得加一條有生命力和文化底蘊的線,于是就加了棒棒這條線,相輔相成,當然,我也不想做一部不賺錢的電影,所以狗的這條線是主線,棒棒們是狗和主人生活的環境。”
文東升點頭,他懂。
文藝片不是賺不了錢,主要看創作團隊的本事。
看到這個本子文東升就有很多拍攝想法,手底下的創作團隊也是一樣,所以文東升把他們全部弄過去熟悉棒棒這個行業了,還請了棒棒老師傅們帶着幹活。
“你這樣跨界不好,會給業内壓力的。”
楊修遠笑笑“現在跨界的人還少嗎?一眼看過去,全是跨界的,好像我不跨個界就是不優秀一樣。”
“哈哈。”
文東升哈哈大笑,倒也是,特别是導演圈子,好多都是演員轉過去的。
爲什麽還有那麽多成功的?不是别人強,而是有人弱。
資本化的操作讓電影變得不純粹了,一個懂電影的演員轉行導演幹點真事,自然就有市場。
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好多了,也起來了幾個專業的熱門導演,張東來、文東升都算,隻是張東來算是新導演裏最出色的之一。
《新世界》的邊才良是老一輩名導,自己有了職業危機,跳出了舒适圈,不然也得被時代淘汰。
這個世界,你當個正常人,就已經甩開别人很大一部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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