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嗯……嗯!年輕人,你是誰啊?”
李荨昆張張嘴,想了想,說道:“我是從縣裏來的,路過此地,見這裏走了水,便來搭把手。”
這不是李荨昆裝犢子,準備玩什麽遊戲,調劑自己的生活,而是有正經原因的。
他見老頭剛醒,要是說自己就是那個被這群百姓供長生牌位的李荨昆李州牧,那還不得給老頭吓過去。
正所謂葉公好龍,龍沒來的時候,那可謂是日思夜想,做夢都想見龍,但是當龍來的那一刻,直接當場歸西,還吓龍一條。
那你這不是碰瓷嗎?
那老者聞言,費力的點點頭,感慨道:“哦,這樣啊……咳咳,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啊,可不多了,遇到這種事啊,那群富家子弟還不都躲得遠遠的,咳咳……你父親啊,肯定也是一個對待百姓很和善的大善人啊,咳咳!”
老者見李荨昆沒有動靜,擡頭一看發現李荨昆眼神空洞,沒有聚焦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“年輕人,想什麽呢?這才剛出門就想家了?嘿!年輕人,這天下大着呢,不趁着年輕,出去闖蕩,開開眼界,見見沒見過的,你以後啊,會後悔的!”
老人以爲李荨昆是想家了,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參軍的孫兒,聽說現在還當上了曲長。
前段時間送回來信,殺了三個綠了吧唧的怪物,一個長着老虎頭的東西,還弄死了一個會仙法的怪物,戰功赫赫,被他們的上司校尉提拔當了曲長。
當時可把老者高興壞了,逢人便說,整的四周的鄉親們,都知道他孫兒有出息了。
老者看李荨昆的目光中,不免多了些慈祥,自己的孫兒,和這年輕人也差不多大吧?
“哦,沒什麽。”
李荨昆回過神,剛剛他的确想家了,但是他知道自己回不去,就是簡簡單單的回憶一下而已。
“老先生,您是這裏的亭長?”
“對啊,嘿嘿,别看老夫腿腳沒以前利落了,但是身子骨還算硬朗,哼哼。”老頭搖頭晃腦的,看樣子是沒什麽大礙了。
緊接着,李荨昆就聽老者一歎氣:“唉,隻是瞎了這大好的房子啊。”
華夏人,終究是重舊情,住了快一輩子的房子,哪怕它再破,那也是自己心中的依靠啊。
“放心吧老先生,官府很快就會給你們提供木頭建新家的。”
老頭點點頭,道:“那是自然,你也不看看咱們現在頭頂上的是誰!那可是李大州牧!那些太守啊縣令啊,要是無端的對咱們這些百姓耍官威,哼!呸!”
就在李荨昆陪老者說話的時候,那去找水的兩個人帶着水回來了,扶過老者,喂了幾口水。
“诶?大爺爺,你這臉上的紅印子是什麽啊?”
“啊?”
李荨昆别過頭,強忍笑意,總不能說是自己打的吧。
“還不快去救火!能少白瞎一點就是一點!州牧大人在北方剛打了勝仗,聽我孫兒說打下了兩州地呢,肯定正缺東西呢!咱們不出力也就罷了,總不能……對!總不能拖後腿吧!
乖乖,老夫這輩子都沒出過徐州呢。”
那兩個人也反應過來,對着李荨昆一拱手,都去救火了。
李荨昆被老頭的話所感動,感覺心裏暖暖的,這可能就是曾經的革命先烈們,所爲之犧牲的原因吧。
可惜了,自己就是統治者,自己就是封建的最頂端,咳咳,很快就是最頂端了。
所以,注定無法共和,布爾什維克和蘇維埃以及馬列注定不能夠出現,那個西方漂浮的幽靈,就飄一輩子吧。
整個村子一直忙乎到天亮,才止住所有的焰火,那些青壯一個個累的都恨不得倒地就睡,但是都被長輩們給打起來了。
開玩笑,這要是真睡着了,這死冷寒天,躺地上,那就是一輩子都起不來了。
“大爺爺,六姨被……被砸死了,七舅舅他們一家子都沒逃出來,别的族人有的輕傷,有的被砸斷了腿……”一個十來歲的小崽子,灰頭土臉的跑了過來,帶着哭腔,那真是見者落淚,聞者傷心。
一夜未合眼的李荨昆眼睛也不禁濕潤起來,這和打仗出現傷亡不一樣,這是無妄之災啊。
“唉,都是自己的原因,我要是提倡建造木、磚、瓦結合的房屋,也不會讓火勢漲的這麽快!”李荨昆不禁自責,自己一個有着後世記憶的人,由于自己的疏忽,讓自己的治下子民出了這樣的悲哀,說不傷心,那肯定是沒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。
“亭長,既然火也滅了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“嗯嗯,年輕人,你很好,前途無量!去吧!”
李荨昆重重的點點頭,翻身上馬,帶着灰頭土臉的典韋揚長而去。
“怎麽樣?”
“那個獵戶?還行吧,有個巴子力氣,弓術也還不錯,怎麽了?現在火器當道,弓術的應用範圍注定是越來越小了。”
典韋點點頭,喊道:“可能阮小子會喜歡這個人。”
李荨昆點點頭,或許錦衣衛需要那個獵戶這樣的人,但是正規軍伍,倒是真的用不上了。
現在弓箭營大量裁員,基本上都是火器營的配置,弓箭都下放到鄉村、鎮縣裏了。
“你說我要是不早出來,或許就會死更多的人。”
典韋認同道:“是啊主公,一夜未眠,少死幾個人,俺覺得值了!”
“對了,那個老頭的孫子也是這次北伐中火器營的?跟沒跟過來?”
“這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李荨昆頓了頓,便不再去想了,畢竟這玩意,也不是自己能夠管的。
不是自己管不了,是不能管!一旦開了這個頭,那隻要是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,自己動了恻隐之心,那就亂套了。
“駕!駕!加快些!會丹陽了好睡個好覺!”
“哈哈哈!駕!”
典韋很喜歡和主公單獨出來,因爲沒有外人的時候,二人能夠非常沒有架子的說話。
“嗯,次子不錯,有大王之姿能力強,還心系百姓,沒有所謂的架子,可塑之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