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看還是算了吧!”玄空搖搖頭。
半晌才道,“你原本就得罪了南香,若是你讓你男人出面,她會更加生氣的。”
“師叔,有一點我不明白,我不過是借她的毒經看了看,而且我又還回去,大家又都是同門,南香皇姑至于如此恨我嗎?”謝錦衣不解道,“再說此事是個誤會,我不是有意讓人去偷她的書,事先我并不知情的。”
是黑市的人不小心從天香閣順手牽羊了一本書給她。
她真的不是有意的。
但也是因爲這本書,她才徹底解了趙璟桓身上的毒。
說起來,就算她被南香皇姑記恨,倒也值得……隻是南香皇姑對她的恨,讓她有些毛骨悚然。
“她管你知情不知情,反正她的書被你的人偷了,總是事實。”玄空不以爲然道,“若是人人都講理,都相互理解,那還有什麽紛争戰亂,大家你好我好,全都好就是了呗!”
謝錦衣一時無語。
是啊,就是因爲每個人性情不同,所以這世上才有了這麽多的是非恩怨,愛恨情仇,反正,她已經惹下南香皇姑就是了。
好多事情,真的沒必要問什麽。
“好了不說這個了,反正都過了年了,你師父要是能回來早就回來了,說不定是他自己不想回來呢!”玄空翹着二郎腿,打量着百草閣新建的那些廂房,問道,“你這是要幹嘛,準備在府上開醫館嗎?”
“不是。”謝錦衣如實道,“我收了個小徒弟,我準備讓他在這裏學醫用的。”
“誰?”玄空頓時來了興趣。
“蘇衍,過來一下。”謝錦衣喚過蘇衍來見玄空,蘇衍有闆有眼地抱拳行禮,“弟子見過師叔。”
“等等……别亂叫。”玄空換了個姿勢,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摸着下巴道,“你師父喊我師叔,你得喊我師公才是。”
蘇衍看謝錦衣。
王妃願意做他師父嗎?
這些日子他明明是跟着何大夫在學醫的。
謝錦衣笑“師公就師公吧!”
橫豎一個稱呼而已。
沒必要因爲這點小事跟玄空較真。
“弟子見過師公。”蘇衍重新抱拳,玄空又擺手道“錯了錯了,你應該跪下行跪拜禮才行,你是咱們南山派第一個四代弟子,行禮自然得隆重一點,你等等……”
玄空起身沖白術和生姜喊道“你們過來見見你們的師侄,大家都認識一下。”
白術和生姜立刻跑了過來。
饒有興趣地看着蘇衍,新來的小師侄?
“弟子拜見師公。”蘇衍很快弄明白了玄空的意思,拜完玄空,又起身,後退一步,有闆有眼地給生姜和白術兩人作揖“見過兩位師叔。”
生姜和白術嘿嘿笑,他們也是師叔了啊!
“好了,拜完師了,你也算我們南山派的弟子了,安心在這裏學藝,改天我再來考你。”玄空背着手,來來回回在百草閣走了幾圈,冷不丁對謝錦衣道,“丫頭,你上次不是讓我去黑市那邊識别一下那個熏香嗎?我早就去過了,那個熏香的确是南香配制的,而且我已經研制出了解藥。”
說着,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墨綠色的小瓶子,囑咐道,“這解藥極其難得,小心點用。”
“師叔有心了。”謝錦衣會意,打開塞子聞了聞,頓時覺得胸口翻騰起來,好難聞的魚腥味,她忙掩住口鼻,迅速蓋子,強忍着胃口的不适,“師叔确認這是解藥?”
她懷疑玄空放了一條臭魚進去。
她還從來沒接觸到如此難聞的解藥。
“當然這是解藥了。”玄空振振有詞道,“熏香的解藥當然是臭的,難道你還讓我添點香料進去?正因爲氣味難聞,所以才極其難得,你以爲我願意做這種臭烘烘的玩意嗎?”
謝錦衣哭笑不得。
好吧,師叔說什麽都是對的。
趙璟桓和楚雲昭在前院書房忙了五天,謝錦衣也帶人在百草閣忙了五天,才終于趕在趙璟桓啓程的前一夜做成了能驅蚊蟲蛇蠍的藥粉,滿滿兩大麻袋,加上各種藥丸,趙璟桓的行李當中多了四個鼓鼓囊囊的大麻袋。
趙璟桓失笑。
他懷疑他去西域不是去沙場,而是去做藥材生意。
敢情他家王妃是想讓他用藥粉殺敵嗎?
臨走,謝錦衣拿着清單給趙璟桓看,一再囑咐“丢了什麽都不要丢了這些藥材,具體的用法用量,我都在每個小包裏寫上了,若是連夜趕路,記得給将士們分點人參養榮丸,一粒差不多能頂一天一夜,效果挺不錯的,那些驅蟲的藥粉,最好不要見水,見了水的話,效果會差一點,所以如果下雨天,就盡量撒在帳篷裏面,也不用天天撒,三天一次就可以的。”
但凡她能想到的藥丸,都在裏面。
她都恨不得随他一起去。
“我都記住了。”趙璟桓望着那一長串的清單,很是感動,伸手把她擁在懷裏,動容道,“你放心,我會很快回來的。”
“我和孩子日夜盼你回來。”謝錦衣勉強笑道,“你不用擔心我,我自己就是大夫,我會照顧我自己的,你要多加保重,不要讓我擔心。”
“有什麽事就去找楚雲昭,他會幫你的。”趙璟桓叮囑道,“最好不要出門,安心在府上等我回來。”
兩人依依話别。
不等天亮,趙璟桓就率軍離京。
顯慶帝帶着何公公站在城樓上,直到看不見趙璟桓一行人的身影,才神色黯然地回了宮。
何公公安慰道“皇上放心,景王殿下有勇有謀,絕對不會讓皇上失望的。”
“朕不是擔心他的才能,而是擔心他的身體。”顯慶帝歎道,“有賢太子前車之鑒,朕實在是放心不下,恨不得禦駕親征……”
“皇上,可使不得。”何公公忙勸道,“您放寬心,景王殿下定不會辜負皇上厚望的。”
其實顯慶帝的身子也不是很好。
宋溫良都勸了好幾回了,提議他去行宮小住些日子,好生調養一番,隻是如今邊境不甯,就算去了行宮也不能清靜。
天剛剛亮,坤甯宮的院子裏便淩空飛起了一隻鴿子,在半空盤旋一番,朝并州方向飛去,很快消失在藍蒙蒙的晨光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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