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裏,謝錦衣便把嘉甯郡主的話告訴了趙璟桓。
問道“皇上隻是把太後困在慈甯宮,也沒有什麽法嗎?”
若是蕭太後能過了這一關,那以後真的可以爲所欲爲了。
“父皇這幾日心情低落,除了上朝就在書房裏批閱奏折,加上西北那邊戰亂,忙着籌備軍糧什麽的,哪有工夫料理這個案子?”趙璟桓沉吟道,“我琢磨着這事,父皇暫時不想聲張,你想啊,眼下正是用人之際,西北邊境那邊,還有不少蕭家舊部,蕭顯故去不久,若是蕭太後再出事,若是軍中生亂,豈不是得不償失,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,正是如此,眼下隻能這樣了。”
“那我外祖家什麽時候才能沉冤昭雪?”謝錦衣郁郁道,“既然皇上知道我外祖家是冤枉的,應該立刻還蘇家清白才是。”
她并非隻想着一己私利而不顧大局。
而是覺得既然皇上選擇對蕭太後隐忍不發,那也應該先赦免了蘇家,還外祖父一個清白吧!
“你不要着急嘛!”趙璟桓安慰道,“既然父皇知道了蘇家被冤的來龍去脈,遲早會給蘇家一個公道的,現在朝中上下正忙着西北的事,這不是顧不上嘛!你放心,等西北的事一了,父皇肯定會還蘇家清白的,昨我進宮的時候,他還了一嘴,蘇太醫爲人良善,卻不想還是被人算計了,讓他很是不安,然後我,不如讓人專審此案,父皇,這事以後再吧!”
“那就再等等吧!”謝錦衣有些失落,歎了一聲,又往趙璟桓身邊靠了靠,幽幽道,“其實我也不是心急,而是替蘇衍打算,蘇衍已經十二歲了,卻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,他隻當他是因爲楊媽媽才進的王府,包括他的三個夥伴,無論是身份地位都比他高,我擔心長此下去,他的夥伴會孤立他,他也會感到自卑,會不快活的。”
若他知道,他是太醫院院使的孫子,昔年探花郎之子,身份跟他的夥伴們一樣尊貴。
想必他會更自信一些吧!
“我知道你的心思,再等等,最多半年,待西北戰事結束,蘇家就會沉冤昭雪的。”趙璟桓低頭望着她精緻的眉眼,忍不住把她推倒在床上,俯視着她,“你相信我,這事我會放在心上,蘇衍在府上不會受委屈,我不會讓他覺得自卑的。”
“我相信你。”謝錦衣伸手攬過他的脖頸,仰臉望着他,“你出門的時候,務必注意安全,好好保重自己。”
“我會的。”趙璟桓低頭吻住了她……
門外一陣腳步聲。
容九站在門簾外禀報道“殿下,蕭恒來了。”
趙璟桓微怔,起身道“我知道了,你讓他去外書房那邊等着。”
容九道是。
“你早點休息,我去看看。”趙璟桓穿好衣裳去了外書房。
蕭恒正在窗下負手而立,見趙璟桓進來,忙上前見禮“這麽晚打擾殿下,還望殿下見諒。”
“不知蕭大人有何貴幹。”趙璟桓淡淡道。
他跟蕭恒從就不睦。
之前加上謝錦衣的事,他越發看他不順眼。
雖謝錦衣從中調解了幾分,但他依然是不想見到他,但他知道,蕭恒向來清高孤傲,無事不登三寶殿,若沒有緊急的事,這麽晚了,他不會來府上找他。
“實不相瞞,我剛從西北那邊回來,聽了太後被困慈甯宮一事,特來問個究竟。”蕭恒也不兜圈子,坦誠道,“我不信别人,隻信殿下。”
他雖是秦王齊王的親舅舅。
但他對這兩個大外甥所做所爲,很是不屑,甚至覺得他們遠遠比不上趙璟桓。
趙璟桓雖然纨绔,但他卻是做實事的,至少沒有貪污赈災的銀子,更沒有跟西域的人勾結一氣在京城行刺。
“皇上對太後所做種種,很是生氣,所以才把她困在慈甯宮,對外是太後病了。”趙璟桓面無表情道,“至于其他的,我并不比你知道得更多……何況這些事情你隻要進宮一打聽,就能打聽到,不是什麽秘密。”
“殿下,微臣不才,願請纓前往西北督戰,不求有功,但求能替父親贖罪。”蕭恒目光堅韌,鄭重道,“還望殿下幫微臣達成心願。”
“本王幫你達成心願?”趙璟桓很是不可思議,意味深長道,“蕭大人弄錯了吧,若是要請旨去西北,大可直接進宮求旨,何必來找本王?”
蕭恒有個皇後姐姐,秦王齊王兩個外甥。
來找他?
他什麽時候人緣這麽好了?
“微臣不信任何人,隻信殿下。”蕭恒一字一頓道,“微臣願跟殿下達成同盟,共同替朝廷效力,還望殿下不棄,讓微臣效犬馬之力。”
他是蕭家人,卻又不願意當蕭家人。
他隻希望能擺脫蕭家的制衡,做一個全新的蕭家人,這也是他不願意跟秦王齊王走動的原因。
更重要的是,他知道現在在西北率軍的是大将軍永安侯,永安侯對蕭家人很是厭惡,他就是領旨去了也是自讨沒趣,但有趙璟桓引薦就不一樣了。
趙璟桓定定地看着他,沉默半晌才道“難得蕭大人大義,本王深爲感動,剛好近日京城有一批軍糧要送往樊城那邊,蕭大人若執意前往,就跟着押糧車前往便是。”
“多謝殿下。”蕭恒神色一凜,沖他抱了抱拳,告辭離去。
容九這才閃身走進來,問道“殿下,蕭大人這是何意?”
“他是聰明人。”趙璟桓若有所思道,“他知道蕭太後遲早會倒台,也知道昔日那些跟随蕭太後的部下要倒黴,所以他不想再跟蕭太後有什麽瓜葛,他是想跳出來,給蕭家找一條活路。”
蕭六郎就是蕭六郎。
果然不一般啊!
“那殿下就相信他了?”容九不解,“咱們大可不搭理他嘛!”
他跟随趙璟桓多年,知道主子最恨的人就是蕭恒。
還是從就讨厭的那種。
“他想去西北抗敵,我爲什麽拒絕?”趙璟桓不以爲然道,“多一個人多一份力,緊急關頭,也顧不得這麽多了,至少有他在,蕭家舊部就算知道太後一事,也能收斂些。”
不得不,蕭恒此舉倒是解決了他心頭之憂。
隻要軍中心齊,倒也不怕那個狄耳,更不怕那個南香皇姑。
兩人正着,就見蝶端着茶水掀簾走進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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