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日後,青姐兒和豆哥兒便到了京城。
謝錦衣在蘇宅見了姐弟倆。
青姐兒還是原來的樣子,見人就臉紅,全然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。
倒是豆哥兒,個子長高了不少,比之前壯實了許多,眉眼間帶着一股桀骜不馴的神色,給人一種痞痞地感覺。
彼此見禮後,謝錦衣便拉過青姐兒問了楊媽媽和蘇衍的近況,青姐兒輕聲答道:“我娘在鋪子裏幫忙,二弟在學堂讀書,魯叔對我們很好,這幾天都挺忙的,魯叔讓我捎話給東家姑娘,讓姑娘不要挂心。”
“他就是對我們太好了,所以我才格外讨厭他。”豆哥兒插話,滿不在乎地看着謝錦衣,“東家姑娘,求求您把魯忠召回京城吧,我不喜歡他,一點都不喜歡。”
他非要來京城,并不是他喜歡京城。
而是魯忠在南直隸。
“豆哥兒,你住嘴,姑娘沒問你話呢!”青姐兒臉紅紅地阻止道。
“問不問的,我也得告訴姑娘。”豆哥兒理直氣壯道,“上次來京城,那個魯忠就對我娘圖謀不軌,從京城一直追到了南直隸,他不過是個護院,有什麽了不起的?”
“豆哥兒,你……”青姐兒氣得掉了眼淚,“就算是這樣,那又怎麽樣?爹爹都走了這麽多年了,魯大叔若是跟娘走在一起,咱們也應該高興才是,娘這輩子太苦了。”
豆哥兒冷笑一聲,擡腿就走。
謝錦衣扶額。
明白了,原來豆哥兒叛逆是因爲魯忠跟楊媽媽的事……她竟然從未想過這事。
想到這裏,謝錦衣便問青姐兒:“是真的嗎?”
“魯大叔待我娘極好……”青姐兒低頭,絞着帕子道,“他并不嫌棄我們,我瞧着我娘也是願意的,隻是豆哥兒很不高興,所以就警告魯大叔不要打我娘的主意,爲此,我娘便不跟魯大叔來往了,但終究低頭不見擡頭見的……豆哥兒又是整天胡攪蠻纏的,幸好姑娘召見,我娘才答應讓我們來京城。”
之前豆哥兒就拉着她要來京城。
但楊媽媽不同意,不給他們盤纏和路引,他們連南直隸也出不了。
“從今天起,你就先住在這裏,對外就說是蘇伯的遠房親戚,也剛好跟七娘做個伴。”謝錦衣沉吟道,“至于豆哥兒,我會替他找個差事做,讓他曆練曆練再說。”
“多謝姑娘。”青姐兒連聲應道,“我娘說了,請您嚴加管教豆哥兒,不必手下留情。”
她娘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說,東家姑娘是好人。
要不是東家姑娘在桐城開的那些鋪子,他們一家的日子還不知道過得怎麽樣呢!
“豆哥兒還是個孩子,知道是非曲直的。”謝錦衣沉吟道,“今兒我就帶他走,你放心便是。”
她覺得還是把豆哥兒交給趙璟桓畢竟好。
豆哥兒聽說謝錦衣要帶他回景王府。
吃了一驚:“我名聲不好,姑娘不怕我去搗亂?”
他可是混過黑道的人。
“你搗亂是因爲你不喜歡魯忠,我又不是魯忠。”謝錦衣正色道,“何況你既然來了京城,自然得聽我管教,所以我不怕你搗亂,而是擔心你整日無所事事地頹廢下去。”
豆哥兒一聽也是。
很是順從地跟着謝錦衣回了景王府。
謝錦衣帶他去前院書房找趙璟桓。
趙璟桓很是爽快地答應下來,當即吩咐容九帶他去了巡防營:“楚王世子剛好缺個助手,隻要他不怕吃苦就行。”
他知道謝錦衣在南直隸有些産業。
也知道這個青姐兒跟豆哥兒是那邊女掌櫃的孩子,難得她開口要他幫忙,他當然是樂意至極。
“年輕人吃點苦頭不是壞事。”謝錦衣自然不會護着他,楊媽媽是蘇家的大恩人,她怎麽幫他們姐弟也不爲過,對待豆哥兒,她自然是當親弟弟看待的。
“好,有你這句話,我就放心了。”趙璟桓點點頭,一本正經地看了看她,輕咳道,“隻是,你打算怎麽謝我?”
自從他回來後,他就在卧房裏睡了三天。
第四天便被趕到了書房。
他雖然不情願,但剛好有許多事情要處理,加上她那幾日身子不适,便隻得從了她。
如今見她精神飽滿,他心裏那點心思又騰騰燃燒起來。
“既然你要我謝你,那你索性把青姐兒的事情也幫了吧!”謝錦衣會意,嬌嗔道,“我想認她當個義妹,你幫我給她物色個好人家,不求是豪門世家,小富即可。”
青姐兒并不适合做高門大戶的宗婦。
與其活得憋屈,不如做個尋常人家的正室來得舒心。
“好,這事我幫你辦了。”趙璟桓欣然答應,“回頭我物色幾個青年才俊,讓你挑選,我如此爽快,你是不是也得拿出點誠意來?”
謝錦衣臉一熱,轉身就走。
夜裏,趙璟桓果然回了屋。
許是因爲之前的教訓,趙璟桓一反常态,很是一本正經地躺在她身邊跟她聊天:“我見你時常心事重重,你還在想着蘇家的事?”
他覺得她無需再爲此事憂心。
蕭家倒台是遲早的事。
“蘇家終究是我外祖父家……”謝錦衣歎道,“何況,給我外祖父沉冤昭雪,本來就是義不容辭的事情,早一日真相大白,我外祖父一家也早日洗清冤屈。”
此事一直壓在她心頭。
大石頭一樣,壓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“等我忙完這陣子,我就着手你外祖家的事。”趙璟桓安慰道,“你放心,我放在心上的。”
“此事由你出面并不妥。”觸到他看過來的目光,謝錦衣垂眸道,“我已經拿到了餘太後留下的包袱,我想等一個合适的時機,把那個包袱交給皇上,我想,皇上看了那個包袱,肯定會有所觸動的。”
“包袱?”趙璟桓頗感意外,“你是怎麽拿到的?”
那可是慈甯宮戲台下的包袱。
就是他親自動手,也不可能說拿就拿了的。
“反正是拿到了。”謝錦衣并不想讓他知道她女扮男裝入宮的事,說得也是極其含糊,“具體緣由以後再告訴你便是。”
暗夜裏,趙璟桓笑意沉沉:“你靠過來一點,我也有事要告訴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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