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府要舉辦花會的消息,很快傳遍了京城。
各大府邸對此都很期待。
那可是蕭皇後的娘家。
況且近幾年京城有條不成文的默契,每每有府邸舉辦花會邀請貴女們前往的時候,大家都會默認這家是要相看姑娘,有婚約在身的女子通常會回避一二的。
如今蕭家要相看姑娘,京城自然是炸鍋了。
雖說蕭皇後一直撮合南平郡主和蕭恒,但聽說蕭恒一直沒點頭,這門親事便遲遲沒有落錘,若是蕭恒在花會上看中了别的姑娘,也不是不可能的。
一時間,京城各大珠寶樓和綢莊人頭蹿動,來往進出的姑娘小姐們,差點把門檻給踩破了,人人都想在花會上大展風采,最好能入了蕭六郎的眼。
爲此,謝錦月很是着急,擔心顧老夫人不讓她出門。
晨起請安的時候,便荒天破地地央求顧老夫人準許她去參加花會,總不能因爲那麽一個醜男人她就不能出門了吧?
“你父親說了,等下個月顔家人入京,便會登門求親,你這個時候再抛頭露面的,是真的不合适。”顧老夫人知道謝錦月的心思,對她并不放心,顔家家境雖然一般,但勝在顔有生才華橫溢,又是以正妻身份迎娶,以她過來人的身份看,這門親事還是很不錯的。
謝錦月楚楚可憐地看謝堯。
謝堯被吳姨娘吹了一晚上的枕頭風,不好不表态,輕咳道“母親,雖說咱們跟顔家隻是口頭約定,但三姑娘不過是去參加個花會,顔家是不會計較的,就讓她出去見見世面吧!”
等她成了顔家婦,參加蕭府花會這樣的機會,也就不多了。
除非顔有生魚躍龍門,平步青雲。
“既然你答應了,那就去吧!”顧老夫人見謝堯這樣說,也不好再阻攔,便吩咐池媽媽一同前往,務必照看好姑娘們,池媽媽一一道是,看了看謝庭,又問道“二爺,五姑娘知道這個消息吧?”
“她知道不知道的,我怎麽知道?”謝庭很是不耐煩。
他正煩着呢,哪有工夫理會五姑娘去不去參加花會。
池媽媽讪讪退下。
顧老夫人臉色一沉“一會兒老二留下,我有話跟你說。”
謝錦月和謝堯知趣地起身出了門。
待父女倆走後,顧老夫人繼續道“八字沒一撇的事情,你在外面亂說什麽?一把年紀了,怎麽還這麽沉不住氣?”
自從兩天前趙璟桓過問了一下謝庭的差事,謝庭欣喜若狂,逢人就說,景王殿下很賞識他,有給他升官的意思。
這兩天不停地有人祝賀他,讓他請客喝酒,就連吏部尚書也驚動了呢!
謝庭沉默不語。
哪知趙璟桓突然不辭而别,這讓他很是郁悶。
他原本以爲趙璟桓走之前,會把他的差事安排好呢!
“老二,升不升遷的先不說,如今楊姨娘有孕,你也該經常去探望探望才是。”顧老夫人恨鐵不成鋼道,“她好歹懷着你的骨肉,你說你成天跟那兩個狐媚子鬼混在一起做什麽?”
“母親,您怎麽知道我沒去看楊姨娘,昨天我剛剛去看過她了好吧?”謝庭黑着臉道,“再說阿秀阿采是徐氏答應給我做通房的,而不是您說得鬼混,總之,我房裏的事情,您就不要過問了。”
“哼,我不過問也行,以後甭想從我這裏拿走一兩銀子。”顧老夫人冷笑道,“你大哥身爲伯爺,隻有一妻一妾伺候,你倒好,一妻兩妾兩個通房,就憑你那點俸祿,你覺得你能養得了你屋裏的人?這些年,還不是公中一直拿銀子貼的。”
“母親,如果您這樣算的,那兒子倒要跟您說道說道了。”謝庭忍不住道,“養活謝府的那些銀子,說到底,還是蘇氏的那些陪嫁,誰養誰還一定呢!”
要他說,是蘇氏的嫁妝養着謝府。
蘇氏是他的妻子好吧?
“滾,你個沒良心的,你怎麽不想想,當年要不是我出面,蘇氏的那些嫁妝能不能保住?”顧老夫人氣得摔了茶碗,怒道,“如今風平浪靜了,你倒是跟我秋後算起賬來了,我告訴你,要是沒有我,蘇氏的這些嫁妝,早就被充公瓜分幹淨了,哪來你如今的逍遙快活?”
一個個的,都是些白眼狼!
謝庭灰溜溜地滾了。
三日後,池媽媽便帶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謝錦月和謝錦如出門上了馬車,直奔蕭府。
謝錦衣沒有跟她們一起,而是去了醫館,讓紫玉把事先準備好的藥包搬上馬車,又去了隔壁濟世堂,找蘇福聊了會兒天,問了問楊媽媽和蘇衍的近況,得知魯忠在那邊的生意很是不錯,才放了心,吩咐道“以後我這邊會很忙,收購鋪子的事情,就暫且交給蘇伯了,總之,不管花多少銀子,務必要把蘇家的那些鋪子贖回來。”
“姑娘放心,老奴定不負所托。”蘇福信誓旦旦地保證,又問道,“不知姑娘的鋪子什麽時候要回來?”
“不着急。”謝錦衣沉吟道,“等必要的時候,我會一鍋端回來的,等我先忙完了北戎公主的事情再說。”
北戎公主的事情,她早就告訴了蘇福。
她對他并無任何隐瞞。
從濟世堂出來,謝錦衣才上了馬車,不緊不慢地去了蕭府。
日上三竿。
貴女們早就到了。
由各自的丫鬟婆子們陪着,在偌大的園子裏漫步賞花,園子裏的芍藥牡丹開得正盛,花香陣陣,蜂蝶起舞,小橋流水,假山涼亭,回廊樓閣掩映其中,端得一派盛世景象。
不遠處的八角樓上,公子們吟詩品茗,彈琴奏樂,美婢美酒,好不風流快活。
趙璟桓搖着扇子,時不時地望大門處張望。
“看誰呢?”楚雲昭剛剛到,風塵仆仆地湊上前,打趣道,“殿下可是看上哪位姑娘了?”
“你管我看誰!”趙璟桓收回目光,嘩啦一聲收了扇子,“廢話少說,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?”
紫色夜裏香是馮貴妃院子裏的不假。
但此事絕對不會是馮貴妃幹的。
“半個月前,太後宮裏的一個小太監曾經去馮貴妃那裏讨要過紫色夜來香,說是他師傅喜歡此花,馮貴妃便讓人折了些給他。”楚雲昭正色道,“我打聽過了,那個小太監的師傅叫宗元,在慈甯宮當差多年,算是蕭太後的心腹太監,宗元年輕時在太醫院打過雜,略懂醫術,平日裏太後宮裏的太監有恙,都是宗元給看的。”
“果然是她!”趙璟桓冷笑,吩咐道,“容九,你去綁了宗元,本王親自審問他。”
容九道是,匆匆退下。
一輛馬車緩緩在蕭府門口停下。
紫玉跳下馬車,遞上請帖。
看門人畢恭畢敬地把主仆兩人請了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