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權宜之計,顧不上許多了。”謝錦衣波瀾不驚地看着他,淡淡道,“殿下找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來,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對殿下說。”
從此秦王和左家會視她爲仇敵。
如此一來,蘇姝在京城也呆不久了,她會徹底消失,永不露面。
她并不介意跟趙璟桓共眠一處,她無需他對她負責。
“好,你說!”趙璟桓順從地躺下來,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體香,他心裏頓時有種想一親芳澤的沖動,憑心而論,他對她是有好感,又是在這樣的境遇下,隻要她願意,他就敢娶了她。
“我并非不相信殿下,而是不想讓彼此尴尬,還望殿下見諒。”謝錦衣眼疾手快地拍了他一下,從容道,“這樣對你我都好,睡覺吧!”
趙璟桓這才發現他被點了穴,壓根就動不了,忙道“蘇大夫,我保證不會碰你,你要相信我的,我動不了,有什麽危險的話,我也保護不了你,此處是護城河的下遊,已經到了郊外,萬一有毒蛇咋辦?”
其實他對這個地方并不陌生。
順着山谷再走約莫半個時辰,再翻過一道山梁,便到了大長公主的山莊,山莊上栽滿了各種各樣的果樹,楚老太爺自從傷了腦袋,一年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這裏,整天招貓逗狗,釣魚摸蝦,日子過得跟神仙一樣。
隻是他跟楚雲昭雖然交情不錯,但卻并不喜歡楚老太爺。
甯願露宿山谷也不願意去見他。
“睡覺!”謝錦衣不搭理他,側身睡去,她在車廂附近灑了藥粉,并不擔心毒蛇野獸,眼下她得保留體力,等着明天爬山梁的,這處山谷她雖然沒來過,卻也不陌生,趙璟桓卻也無可奈何,隻得眼睜睜地看着她沉沉睡去,心裏暗歎,這女人心可真大,這樣的境遇,也能睡着啊!
謝錦衣自然睡不踏實,時醒時睡。
明天是她生辰,謝錦玉說是要回府看她,她若是趕不回去,紫玉是真的無法應對明天的場面。
趙璟桓卻是一夜未眠。
眼巴巴地看着身邊的女子睡着醒來又睡去,她呼吸清淺,睡态可人,即便是睡夢中,她也保持警惕,離他遠遠躺着,嬌小的身子幾乎貼到了冰涼的車廂上,快天亮的時候,她許是覺得冷,離他越來越近,最後竟然蜷縮在他懷裏,抱住了他結實的腰身,很是香甜地睡去。
睡夢中,她坐在一堆火堆前,很是溫暖,情不自禁靠着那火堆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……
溫香軟玉在懷,趙璟桓隻覺心裏一陣燥,熱,他是經曆過女人的,這樣的誘惑對他來說,簡直是難以抵抗,偏偏他身子不能動,隻得閉上眼睛,不去看眼前的美人美色。
不一會兒,謝錦衣便悠悠醒來,一睜眼見自己正躺在趙璟桓的懷裏,兩手還環住他的腰身,騰地紅了臉,慌忙松開他,迅速坐起來,彎腰出了車廂,幸好他睡着了,要不然太尴尬了。
明明是她在防備他。
卻在睡着的時候,主動躺在了人家懷裏,真是,真是太無地自容了。
天剛蒙蒙亮。
兩邊的山峰還浸潤在微藍的天色裏,謝錦衣方向感不好,但憑直覺翻過前面一道山梁,應該就是官道,有官道便會有馬車,要想脫身應該是不難的。
想到這裏,她便彎腰解了趙璟桓的穴道。
哪知剛一收手,便被一隻大手拽了過去,瞬間被人結結實實地壓在了身,下,一雙手也被緊緊攥住,動彈不得,謝錦衣面紅耳赤地掙紮“殿下,快醒醒,你壓到我了!”
早知道這樣,就不該解開他。
他分明是故意的。
待她掙紮了好一會兒,趙璟桓才睜開眼睛,低頭俯視着她白皙修長的脖頸,挑眉道“蘇大夫,本王是在做夢嗎?”
撩,撥了他一晚上,他豈能輕易放過她。
得讓她知道知道,男人是不能随便撩,撥的。
“殿下沒有做夢,快放開我。”謝錦衣仰頭望着他的年輕俊朗的臉,兩人的鼻尖幾乎快要碰在了一起,一時羞憤難耐,索性一歪頭對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,趁他吃痛的工夫,她迅速從他手裏抽回手,剛想再點住他的穴道,卻見他突然對她噓了一聲,低聲道“有人來了。”
果然,兩人頭頂上方赫然多了數條黑色的影子。
謝錦衣摸了摸藏在左袖裏的藥粉,又從右袖裏取出一粒藥丸塞趙璟桓嘴裏,沖他點點頭,趙璟桓會意,咽了藥丸,拽着她的手沖了出去,圍在車廂周圍的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,頓覺頭腦一陣暈厥,撲騰撲騰地倒在了地上。
兩人不說話,很有默契地攜手向前一陣狂奔。
剛剛謝錦衣那一把藥,并未放倒所有的黑衣人。
很快三個漏網的黑衣人追了上來,跟趙璟桓交上了手,謝錦衣原本以爲趙璟桓一介纨绔,武功充其量僅能自保,哪知他招招淩厲,把兩個人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,更讓謝錦衣無語的是,他似乎并不想戀戰,直接把對方一腳一個踢進了河裏,兩人很快便沖得沒影了。
謝錦衣剛想說什麽,卻聽見身後傳來嗖地一聲。
小心!趙璟桓一個飛身朝她撲來,再次把她壓倒在地上。
“殿下……”聽到箭頭刺入皮肉的聲音,謝錦衣神色一凜,迅速把他放在地上,自己則從趙璟桓手裏取過短刀,毫不猶豫地沖不遠處趴在岩石後隻露出個腦袋的黑衣人奔去,那黑衣人見沖上來的是一個女子,冷笑一聲,再次把長箭放在弦上,準确地對準了那個嬌小的身影,近了近了,突然他手中的長箭無力地掉在了地上,該死,這女人是妖怪嗎?
待他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手上插着的數根銀針,隻覺得身後一涼,徹底暈死過去。
黑衣人身後數丈遠的山林裏,一個玄色身影收了彎弓迅速離去,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謝錦衣很是警惕地環視了一眼四下裏,看上去似乎并無異樣,才跑到趙璟桓身邊,把他腿上的長箭取下來,用嘴吸出箭頭上的毒液,給他敷上随身攜帶的藥粉,才扯下衣角替他包紮好“殿下不必擔心,此毒并不難解,您的腿很快就會恢複如常的。”
她的動作異常娴熟,猶如行雲流水且不容置疑,趙璟桓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,看她的目光卻越發柔和,一聲不吭地任她包紮完畢,才大刺刺道“廢了也沒事,反正這腿是爲了救蘇大夫傷的,蘇大夫得對本王負責,照顧本王一輩子。”
“沒有誰可以照顧誰一輩子,殿下還是好自爲之吧!”謝錦衣異常淡定地看着他,問道,“殿下被困在此一夜,容九y也并未尋來,難道殿下就沒有别的辦法脫身于此嗎?”
才不信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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