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放心,不會有人知道是姑娘救了我。”蕭恒沉默良久,才道,“我來府上是跟姑娘談生意的,聽聞濟世堂的人參養榮丸是大補之物,最是适合吾等終日往來奔波之人,故而想買斷人參養榮丸的藥方,不知道姑娘可否應允?”
紫玉上茶。
悄然瞧了瞧蕭恒,一言不發地退下。
走出琅園,冷不丁見涼亭後躲着好幾個人丫鬟婆子正朝這邊張望,玄衣血染九千萬,隻因恒郎奉皇天,莫道世間少王孫,嫁人當嫁蕭六郎。
來人可是蕭六郎啊!
氣得紫玉上前就開罵,沒教養的小蹄子,
“蕭大人誤會了,人參養榮丸是義瀾醫館蘇大夫研制而成,并非是我。”謝錦衣淺笑,“我今日剛剛拜師,隻學了幾招三腳貓的工夫,哪裏會做人參養榮丸,是蘇大夫用我濟世堂藥鋪的藥材做了人參養榮丸,放在濟世堂賣罷了。”
“原來如此!”蕭恒微微颔首。
他買人參養榮丸不過是個借口。
既然藥方不是謝錦衣的,他自然不會再去義瀾醫館問蘇姝。
兩人沉默片刻。
蕭恒起身告辭離去。
“蕭六郎來找五姑娘買藥方?”顧老夫人一頭霧水,明明謝錦衣是今天剛剛拜師,連半桶水也不是,堂堂飛魚衛指揮使怎麽會找上門來買藥方?
“聽說是想買濟世堂藥鋪人參養榮丸的藥方!”蕭恒名聲太響,薛媽媽打聽得比較詳細,繪聲繪色道,“老夫人,奴婢沒有看花眼,蕭大人對五姑娘言語之間特别客氣,倒是跟對尋常人不一樣呢!”
蕭恒雖然不苟言笑。
但好幾個丫鬟都說,他對五姑娘的态度很是和悅,倒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。
“蕭大人身份高貴,爲了一個藥方找上門來,倒是讓人奇怪。”顧老夫人表情默了默,又道,“算了,我還是親自問五姑娘吧!”
很快,明月便引着謝錦衣走進來“祖母找我?”
“坐!”顧老夫人面無表情地指了指身邊的座位,問道,“蕭大人找你是因爲什麽事情?”
“他是想買濟世堂人參養榮丸的藥方。”謝錦衣大大方方道,“可惜這個藥方是義瀾醫館蘇大夫的,我做不了這個主。”
顧老夫人點頭,看樣子,蕭恒的确是爲了藥方來的。
雖然有些說不通,但蕭恒畢竟不是一般人,不是尋常人能随意揣度的。
沉默片刻,顧老夫人又問起莊頭的事情,謝錦衣鎮定自若道“莊子的事情讓祖母勞心了,我竟從來不知道,那些莊頭如此刁蠻,竟然敢不聽東家的号令,祖母放心,以後我會親自盯着,今日之事絕對不會再發生的。”
“五姑娘,那三個莊頭都是老人了,你這樣冒然換了他們,太過倉促。”顧老夫人輕咳道,“以後莊子的事情,你就不要過問了,你要相信祖母。”
她用了好幾年的人,都是她在莊子裏的耳目,哪能說換就換!
“祖母,我這個月就及笄了,是大人了,哪能一直麻煩祖母幫我照看莊子。”謝錦衣不容置疑道,“剛好我今天正式拜了師父學醫,打算在莊子上種點藥材,以後莊子的事情就不勞祖母了,我自己學着打點就行,那三個莊頭既然不聽我的,那就隻能換掉了,我是東家,難道我連自己的莊子都不能做主嗎?”
“你自然是能做主的。”顧老夫人皺眉,索性直言道,“隻是他們三個是祖母一手提拔的,就再給他們個機會,讓他們将功補過,明天我召他們來,給你陪個不是。”
“祖母,有一就有二,對這樣的人,絕對不能姑息!”謝錦衣一臉絕然,“正因爲是祖母一手提拔的,我來處理此事是最好不過了,何況我已經讓鍾成鍾武接管了五處莊子,就不勞祖母操心了,再說,明日我要出門去平昌侯府參加馬會,既然接了人家的帖子,就不能食言的。”
顧老夫人“……”
薛媽媽“……”
又是蕭六郎,又是平昌侯府的,五姑娘這是拿着雞毛當令箭,誰的面子也不給了啊這是。
夜裏。
謝錦衣照例去了義瀾醫館。
大門口已經排起了隊,魯忠很是爲難“姑娘,他們不肯走,天天來排隊,今晚一共來了九個人,您看?”
“那就讓他們進來吧!”謝錦衣戴好面紗,隻露出兩隻眼睛,“從明天開始恢複看診,還是每晚四人,記得提前做好醫冊。”
“是!”魯忠退下。
待送走最後一個病人,一張俊臉便施施然地坐在了她面前“蘇大夫莫非忘了,今兒該去給太子看診了吧?”
再次面對這個女人,趙璟桓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。
明明她就近在咫尺,他卻覺得她其實離他很遠,遙遠而又陌生。
“那就走吧!”謝錦衣提起藥箱就走。
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馬車。
馬車轱辘上套了棉圈,走起路來沒有半點聲音,趙璟桓倚在軟塌上,搖着扇子輕飄飄地說道“那晚的人,的确是秦王府的暗衛,隻是秦王把事情推到了左硯堂身上,而左硯堂說,懷疑你身份可疑,故而派人前來試探,是屬下會錯了意,才痛下殺手。”
左硯堂是秦王的人。
就算秦王推诿給了左硯堂,他也脫不了幹系。
“聽說三日後是太後壽辰,煩請殿下想辦法讓我也入宮赴宴。”謝錦衣沉吟道,“我會想辦法讓左硯堂露出馬腳,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出太子中毒的實情,徹底扳倒他。”
“好,到時候我會安排你入宮給馮貴妃瞧病。”趙璟桓微微颔首,若有所思地看着她,“需要本王做什麽嗎?”
“殿下隻需在我想出宮的時候,能随時護送我出宮即可。”謝錦衣淡淡道,“具體的細節我自有安排,無需殿下操心,若有什麽需要,我會随時通知你的。”
“蘇大夫放心,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隻身犯險的。”趙璟桓挑眉道,“到時候我會派兩名親衛護你左右,定能讓你全身而退的。”
“那就好!”謝錦衣莞爾。
兩人一路無言。
第二天一大早,謝錦衣去盛甯堂給顧老夫人請了安,便帶着紫玉去了平昌侯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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