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麽事但說無妨。”
顧老夫人心情好,滿臉笑容地看着她,她最喜孝順她的晚輩。
“祖母,孫女想拜善忍大師爲師學習醫術,還望祖母應允。”謝錦衣認真道,“孫女自知天資不佳,成不了像善忍大師那樣的人,但求能學點皮毛,能爲祖母做些藥丸也好。”
她知道,但凡對顧老夫人自己有利的事情。
一般來說,顧老夫人是不會拒絕的。
更何況,她要出門,也不可能瞞住顧老夫人。
“你這丫頭,怎麽突然轉了性子,跟馬屁精一樣讨好祖母了?”顧老夫人笑盈盈道,“祖母可不上當,姑娘家抛頭露面地去學醫術,讓人家笑話。”
薛媽媽也笑道“五姑娘真的是長大了呢!”
雖然容貌還是那樣,但性情跟之前不一樣了。
五姑娘從來沒有跟顧老夫人這麽親近過呢!
“經曆了這麽多事,我再不長大,那真的是對不起祖母了。”謝錦衣笑笑,落落大方道,“别的不說,就說徐大少爺跟六妹妹的事情,要不是祖母慧眼明斷,我哪能獨善其中,肯定是被人賣了,還幫着人家數錢呢!”
聽說昨天徐氏很是鬧騰了一場,甚至以死相逼。
在謝堯的勸說下,程琳玉并沒有被送去莊子,隻是被禁了足。
徐氏很明白,一旦出了這個門,再想回來就難了。
見謝錦衣提起此事,顧老夫人肅容道“此事怪不得你,是她們母女太過嚣張,竟然敢夥同徐大少爺算計你,當咱們謝家的人這麽好欺負嗎?昨天你父親來給你六妹妹求過情,被我罵了回去,要不是你伯父出面,我就是綁也得把六姑娘綁到莊子裏,你放心,隻要永安侯府來提親,我就把她嫁過去,眼不見心不煩!”
謝堯是長子,又是伯爺。
怎麽着,她也得給幾分面子的。
“祖母如此袒護孫女,那孫女更得跟着善忍大師去學醫了。”謝錦衣揚了揚手裏的醫書,莞爾道,“善忍大師說,讓我把這本醫書抄一遍,才能正式跟着他學醫呢!”
“這麽厚?啥時候能抄完?”薛媽媽這才注意到謝錦衣手裏拿的是醫書,咂舌道,“我個乖乖,沒有一年半載的,是抄不完的吧?”
顧老夫人也覺得驚訝,沒聽說拜師先得抄書的,但一想到五姑娘要是學會了醫術,府上以後有個頭痛腦熱的,也不用去求别人了,和顔悅色道“既然善忍大師已經松了口,那你就抄抄試試,說不定你們有這個師徒緣分呢!”
這就是答應了。
“多謝祖母成全。”謝錦衣望着顧老夫人薄涼的笑臉,也跟着笑了笑,起身道,“那孫女就回去抄書了,不打擾祖母了。”
謝庭像極了顧老夫人,母子倆自私是與生俱來的。
前世是這樣,這輩子還是如此,半點不會變……所以謝家的親情,也是涼薄自私的。
“你安心做你的事。”顧老夫人囑咐道,“不用每天來請安,祖母知道你孝順。”
反正就她這個模樣,十有是嫁不出去了。
不如讓她有點事做,也省得再出去惹是生非。
若能留她一輩子,那是最好不過的了。
謝錦衣道是。
剛走到門口,就見魏氏腳步匆匆地走進來,見了謝錦衣,勉強擠出一絲笑容,拉住她的手“五姑娘在呢,先别忙着走,伯母剛好有事找你呢!”
謝錦衣點點頭,重新坐下。
不用猜,肯定是因爲謝錦玉和謝明淵的事情。
魏氏不會爲了别人的事情如此急切。
明月上了茶。
果然,魏氏連茶都顧不上喝,往前傾了傾身子,面色凝重道“母親,大姑娘和姑爺的病來得蹊跷,大姑娘的婆婆聽說此病傳染,避之不及,連大姑娘的院子都不曾去過,更别說查清緣由了,雖然大姑娘說過些日子就好了,但兒媳還是不放心,把大姑娘院子裏的丫鬟婆子都叫過去,挨個審問了一番,也沒審出個所以然來,就想着回來跟母親商量商量,看要不要報官……”
女兒和姑爺無端起了紅疹。
當娘的自然是放心不下。
“報官?”顧老夫人冷眼看過去,反問,“你是唯恐大姑娘和姑爺得病的事情别人不知道?還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建平伯府外表風光,其實内裏龌龊不堪?”
“母親,我不是這個意思,我隻是擔心大姑娘和姑爺。”魏氏瞬間紅了眼圈,“大姑娘在娘家的時候,咱們是含在嘴裏怕化了,捧在手裏怕飛了,何等嬌貴,可誰成想,嫁到他們家卻要遭這樣的罪,就算是占了世子夫人的位置又如何……”
謝錦衣不動聲色地喝着茶,有些聽不下去了。
自古熊掌魚翅不可兼得,誰又活得容易呢!
隻不過那些暗夜裏掙紮的人,無人關注罷了。
“魏氏,我看你是越活越糊塗了,你去探望大姑娘和姑爺這無可非厚,但你身爲親家母去審問别人家的丫鬟婆子,就是逾越。”顧老夫人臉色陰沉道,“這傳揚出去,人家會說你不知禮數,手長得都伸到親家家裏去了,這是你愛女心切就罷了,若是你再去報官,那豈不是更是給人留了話柄?”
“母親所言極是。”謝堯大步跨了進來,撩袍坐下,冷臉看着魏氏,“你親自去建平伯府管教下人本就是逾越之舉,管閑事落閑非的道理你不懂嗎?”
要他說,魏氏就不該去建平伯府。
不就是起個疹子嘛!
大驚小怪!
“伯爺都不怕管閑事落閑非,我怕什麽?”魏氏看了看謝堯,又看了看顧老夫人,黑着臉道,“六姑娘的事情,伯爺還不是多管閑事,難道就她對五姑娘做的那些事情,還不夠送出莊子去嗎?”
憑啥給那個小蹄子求情啊!
就因爲徐氏楚楚可憐的樣子?
越想她越生氣,狐媚子!
“你胡說什麽?”謝堯聽出魏氏話中帶話,當着謝錦衣的面,也沒給魏氏留面子,惱火道,“六姑娘做的是不對,母親罰她也沒錯,這要是在平時,我絕對不會說半個不字,但是眼下淵哥兒科考在即,多少人眼睛在盯着咱們家,實在是不宜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來,母親在氣頭上沒有考慮周詳,難道你也到現在也沒想到嗎?虧你還是淵哥兒的親娘呢!”
奇怪她也是魏家嫡女,怎麽這般沒見識!
魏氏被顧老夫人和謝堯接二連三地搶白了一番,一時語塞。
謝錦衣急于回去見楊氏和蘇衍,無心聽他們在這裏互相埋怨,忍不住開口道“不知大伯母找我所爲何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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