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爽快!”
楚雲昭縱身從樹上跳下來,從盤子裏取了塊點心塞嘴裏,施施然地坐在趙璟桓身邊,嬉笑道,“今晚我請客,咱們去醉春樓找雪兒姑娘聽曲去,上次雪兒姑娘還問起你呢,她還說……”
說到這裏,他擡頭看了一眼木頭樁子般容九,一臉嫌棄,這厮不知道回避一下下嗎?
容九會意,臉一沉。
知趣地背過身去。
“她說秦王也去找過她……”
“哈哈,容九,今晚記得給雪兒姑娘贖身,擡到秦王府去,剛好還了秦王兄送我汗血寶馬的禮了。”趙璟桓笑得滿面春風,猛地搖了幾下折扇,“我相信秦王兄肯定會高興的,就是可惜以後我要想再見雪兒姑娘一面,就得去秦王府了,不是很順路哦!”
“啧啧,景王殿下跟秦王殿下還真是兄弟情深,連女人都能割愛,讓人羨慕啊羨慕!”楚雲昭誇張地沖他拱拱手,一笑,露出雪白的牙齒,“隻是雪兒姑娘傾慕景王殿下已久,聽到這個消息,怕是要哭暈在醉春樓裏了呢!”
“修宜啊,本王已是京城無數閨閣貴女的夢中人,數年來情債累累,實在是不想傷害雪兒姑娘一片癡心。”趙璟桓扶額,以扇遮面,做沉痛狀,“長痛不如短痛,不如成全她跟秦王兄,我想她會理解的。”
“節哀節哀,女人如衣裳,兄弟如手足,雪兒姑娘冰雪聰明,她懂你的!”楚雲昭一本正經地安慰道,“好在你也不是長情之人,日後醉春樓再來了好看的姑娘,我留給你就是!”
容九“……”
不知道的,還以爲醉春樓是他們倆的一樣!
更重要得是,雪兒姑娘剛去醉春樓一個月,貌似對景王殿下也沒那麽情深意重吧?
花房那邊,姑娘們的詩作也先後完成。
明月一一收了。
親自交給了謝明淵。
她是顧老夫人最得力的大丫鬟,顧老夫人生怕琅園這邊招待不周,便讓她過來照應。
謝明淵興沖沖地接了,拿到衆人面前,請他們點評指正。
公子們自然是興趣盎然,紛紛取了姑娘們的詩作輪流傳閱。
唯有趙璟桓和楚雲昭,視若無睹地坐在主位上把酒言歡,兩個美婢相伴左右,好不快活,小女子的詩作,無非是觸景傷懷,情情愛愛的,豈能入了他們的眼!
不遠處的花房,姑娘們則不約而同地站在窗前朝外張望,心頭猶如小鹿亂撞般等待着公子們評論的結果,此次機會難得,若能得到景王殿下的賞識,也定是能名揚京城的。
天氣晴朗,陽光明媚。
雖然有珠簾相掩,但回廊下公子們的一舉一動,姑娘們還是看得清清楚楚,尤其是搖着折扇的景王殿下,更是引人注目,他雖然壓根就沒往花房那邊看,但姑娘們每每觸到他年輕俊朗的臉,還是悄無聲息地紅了臉。
“景王表叔果然是大手筆,聽說賞了頭名二百兩銀子,第二名一百兩,第三名五十兩呢!”一個身穿粉白色素錦鬥篷的姑娘倚窗而立,淺笑道,“怪不得各大詩會盼着景王來呢!”
說話的是魏氏的娘家侄女魏皎。
魏家雖然不是什麽世家貴胄,卻也是魏皇後一脈的旁支,每每想到這些,魏皎與有榮焉,自覺貴氣盎然。
“景王殿下文采斐然,他若不開口,誰敢定奪,我倒是聽說京城還有個傳言,說無景王不成席,景王殿下以後可有的忙了呢!”謝錦月讨好般挽住她的胳膊,笑顔如花,“皎表姐且在這裏等着不要走開,說不定景王殿下很快就派人前來請皎表姐前去叙舊家常了呢!
魏皎得意地笑。
下意識地理理衣衫,清清嗓子道“景王表叔日理萬機,我哪好意思耽誤他的時間。”
兩人說話的聲音有些大。
花房裏的其他人聽得清清楚楚。
程琳玉笑笑,沒吱聲。
安安靜靜地坐在窗前,看向回廊那邊,每每觸到徐慎行有意無意看過來的目光,她心裏一陣甜蜜。
謝錦如更不用說,自己找了個角落,安安靜靜地寫字,她寫得一手好字,尤其擅長簪花小楷,就連老夫人抄經供佛也指名讓她抄錄,她的字讓她很長臉。
明月挽挽袖子,表情沉靜地替她磨墨。
倒是永安侯府三房嫡長女徐婉甯笑出了聲,率先發難“啧啧,雖說你們魏家跟景王殿下沾親,但至今爲止,我卻從來沒聽說,景王殿下跟你們家有任何來往,說起來,你們家不過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罷了。”
她就看不管魏皎那個張狂勁。
哼,魏家有什麽啊,不過是個翰林院七品編修,也好意思跟景王殿下攀親!
“誰說不是呢!”坐在她身邊的徐佳甯也跟着冷諷道,“拿着雞毛當令箭,當自己是皇親國戚呢!”
少女面容精緻,衣着考究,氣度不凡。
她是徐家四房嫡女。
其母是商戶,雖無勢,但勝在銀錢充足,吃穿用度上樣樣精緻,每每出門派頭十足。
“哼,我是不是皇親國戚,自然無需你們認可定奪。”魏皎在家千嬌百寵慣了,哪裏受得了這等冷嘲熱諷,冷笑道,“不管怎麽說,我魏家總是跟魏皇後一脈相承,景王殿下是我表叔是毋甯質疑的事實,不像你們,就是想跟景王殿下攀關系,也攀不上不是?”
“就是,人家是不是皇親國戚,跟你們有什麽關系?”謝錦月也跟着怼徐家姐妹,“虧你們還是永安侯府的千金,出門做客也不知道收斂,簡直是沒有教養!”
不管怎麽說,魏皎也是嫡母的侄女。
誰近誰遠,她自然拎得清。
“說我們沒有教養?你們姓謝的有什麽資格說我們?我看你們才是最沒有教養的人家。”徐佳甯一下子火了,大聲道,“我們再怎麽着,也沒有青天白日去跟男人私會,我們再怎麽蠻橫,也沒有口口聲聲地說要嫁什麽世子王爺,哼,要不是我們家人替你們遮掩,你們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!”
誰不知道他們家五姑娘恬不知恥地說的那些話。
他們家還好意思說别人沒有教養?
“哼,你要是這麽說的話,那我倒要問問了,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,你們家大少爺青天白日地跑到我們家後花園去見我五妹妹,到底是何用心?”謝錦月會意,毫不示弱,“不要以爲别人看不穿你們徐家的把戲,說什麽蘿蔔白菜各有所愛,你們徐大少爺分明是看我五妹妹嫁妝豐厚,才故意裝作癡情郎,說到底,還不是想哄騙她的嫁妝,傻子都能看出來,我呸!”
謝錦月并不喜歡謝錦衣。
也無意替謝錦衣出頭,她隻是氣不過徐佳甯那副暴發戶的嘴臉,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嘛,有啥了不起的。
何況,這事就是傳出去。
嫡母也不會怪她的,她可是站在魏皎這邊的。
“你少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,誰貪圖她的嫁妝了?”徐佳甯一聽,跟炸了毛一樣,繼續說道,“那個醜八怪有點嫁妝有什麽了不起的,我大哥看上她,是她的造化,要不然,就憑她那個醜樣子,就是再多的嫁妝,也嫁不出去的……”
啪!
話音剛落,徐佳甯的臉上便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個耳光,謝錦衣冷不丁出現在面前,淡淡道“你們吵架我不管,但牽扯到我,我就不能不過問了,在我家裏辱罵我長得醜,你們徐家還真是好教養哪!”
前世她就因爲此事,在青竹園打了徐佳甯。
這輩子她不介意再打一次。
紫玉緊緊跟在謝錦衣身後,指着徐佳甯的鼻子罵道“說誰醜八怪?說誰沒有教養?我看你們全家都是沒有教養的醜八怪!”
恨不得現在就告訴她們,她家姑娘才是謝家頂頂好看的姑娘。
不,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姑娘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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