雙方均被那聲暴喝鎮住。
雲樹将薛蘅從地上提起來,對他的人喝道“你們東家敗了!他承認勝者爲王,敗者寇。但在我這裏是,順我者生,逆我者死!想死的就過來!”
雲樹沖雲嶺擡手,雲嶺将她的刀遞給她。
雲樹接刀,将薛蘅丢給雲嶺制住。摔開的繁複紗麗,承載着星輝,迤逦逦撲到旁邊的草叢上,再一擡刀,劃開裙角,撩起掖入腰間,幹淨利落!
那些人有十來個已然提刀沖上來。
師父說臨敵之際不是對方死,就是自己亡!宏哥哥說出刀要快!狠!準!既然有人不願與她共立于同一蒼穹之下,就送他離開!
胸中怒氣翻騰的雲樹自己提刀,寶刀吹毛斷發!刀法狠辣至極!削肩、斷腕、剔骨、割頭!很快地上就有了四個中刀之人,鮮血噴湧,他們再也爬不起來!<i></i>
“都住手!”
薛蘅看不下去了。
他以爲他在海外漂泊這一年吃盡苦頭,修煉的足夠狠辣了,比起遠走海外,漂泊三年的雲樹,遠遠及不上!
這個當初高腳椅子坐上都有困難的小女孩,用十年之期,長大了!不管是身姿、容貌,還是眼界、高度,又或是狠辣決絕……一把年紀的他,竟似都及不上了!
江闊于他,親如兄弟!這些人也是忠心追随他許久!心态瀕于崩潰的他,敗給雲樹,可這些人不應該再陪葬。
“雲樹,相交一場,是我想殺你,你殺了我,把他們都放了吧。”薛蘅心灰意冷道。他誰都救不了,他也沒臉再活着回去。
雲樹狠狠道“雲爺要做的事,用你來教?雲爺說過了,順我者生,逆我者死!要生,要死,是他們自己的決定!你們想死的就握緊手中的兵刃,不想死的就放下兵刃!”<i></i>
此時的雲樹猶如戰場上的将軍,威聲赫赫,生殺予奪皆在刀下!人逼吾千萬,吾饋以生死之擇!
東家頹廢了,眼前的這個又打不過,上去就是一個死。想來想去,還是好死不如賴活着!于是剩餘的幾把刀也噼裏啪啦的丢到地上。
雲樹刀指一人,“營地情況如何?”
那人彙報說對方死亡人數二十二,己方八個。己方傷七個,敵方三個活口等候處置。現在己方加上薛東家總共還剩十八個人。
看來薛蘅的這撥人身手都挺利落的!辦事能力被薛蘅訓導的也不錯!
雲樹讓雲天收了地上的兵器,讓那幾個活着的扛屍體的扛屍體,扶傷員的扶傷員,先回營地。
“雲樹,你不殺我?”薛蘅有些驚訝。<i></i>
“我還有話要問你。”雲樹冰冷道。
雲嶺等人與那些人往營地去,雲樹與宋均跟在了後面。
“修儀,你還好嗎?”
宋均還沒回答,雲樹就扯起他的袖子,臂上的傷口崩開,血都染透了衣料。
雲樹皺眉,将薛蘅給她的那瓶藥撒在傷口上,從身上扯下布條給他裹傷口。
宋均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表情與動作,“姝兒~”
“嗯?弄疼你了?”雲樹手下輕了許多。
“姝兒~”宋均又喚。
雲樹綁好傷處擡頭,“怎麽了?”
宋均将手捂在她的心口,脈脈含情道“我在姝兒心裏,是重要的,對嗎?”<i></i>
這話讓雲樹氣不打一處來,白了他一眼,揮開他的手。“你先想想怎麽跟我解釋你的身手!”
剛才情急之下隻當他是受了傷,身手受滞,才緻受制于江闊刀下,可是瞬息之間他就輕易制住了身手不錯的江闊,還救她于箭下。他還敢說自己受了傷,不敵她!就連在達文島那晚,怕也是故意那麽慘的!
“敗在姝兒的石榴裙下,怎麽說都是我不敵的。”
宋均狡辯,雲樹也懶得跟他辯。拜倒在石榴裙下?好啊!斜着前面薛蘅的身影,勾唇冷笑。“那個薛蘅看起來不錯,正是一朵花的年紀,雲爺決定将他收爲‘自己人’。”
宋均面色一滞,雲樹剛才的話猶在耳邊。“姝兒和達文島的那些女子一樣,也是仇恨男子的嗎?”她的仇恨也帶着他嗎?因爲他嗎?<i></i>
“雲爺特别想馴服自以爲是的!”說完背着手要走。
宋均拉住她,不讓她走。“姝兒還是先馴服我吧。”說着湊過去要吻她。
雲樹捏住他的下巴,微眯着眼睛,“你不服?”
“我……”要說不服,那前半夜說的甜言蜜語就全作廢了!拜倒在石榴裙下的話也是明目張膽說謊!要說服,那下面還如何繼續?讓她丢下他去找薛蘅?“嗯,我差一點,嗯,還差一點。”宋均誘惑着她。
“不服以後再說,爺有新目标了。”雲樹不吃他這套,掙開他,接着走。
“姝兒,你怎麽這麽無情?剛才我們還那麽好。”
“你風流韻事那麽多,是個有情的,容爺慢慢學。爺這就回去先學一個。”<i></i>
“姝兒,你是在對我之前的那些事,吃味兒嗎?”宋均纏着她道。
“八百年前的事,有什麽好吃味兒的?還不許爺多點新追求啊?”
宋均不說話,他也不走了,立在那裏心有些難受。他想搞明白這一會兒功夫,雲樹究竟是怎麽了?話說的那樣認真!像是她真要如何。。。可三年前她不是這樣的人啊!難道還是因爲那件事,因爲他?
他确實閱女無數,但都是床上功夫,多是一夜而過的,偶有喜歡些的,就多耗些時日。
一般女子,在短暫的相處中,金銀珠寶、甜言蜜語,加上他的俊美容顔,也就足夠讓她們服服帖帖,順着他的心意。他從沒真正上過心,他也沒跟她們有過什麽矛盾争執,也就沒有真正去研究女子的心理。<i></i>
真正有着感情糾葛的,讓他念念難忘的,雲樹還是第一個!他有些經驗欠缺……
雲樹走了好遠,見他沒跟上來,也隻回頭瞥他一眼,繼續走。
宋均忽然大叫一聲,“蛇!姝兒我被毒蛇咬了,姝兒!”說着人跌到地上去。
雲樹一急,飛身往回沖,數個飛躍來到宋均身邊,急道“蛇呢?咬哪裏了?”
宋均卻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,面帶“委屈”道“你要去寵别人,這裏受傷了~”
雲樹的面色變得很難看,忍
住怒氣起身,将宋均從地上抓起來。
“以後不要再跟我玩弄這樣的把戲!”這裏氣候濕熱,毒物确實多,未免他真的被蛇咬了,盡管生氣,雲樹還是狠狠攥住他的手腕,拖他走。<i></i>
“姝兒别生氣了,我逗你玩的。”宋均依然沒搞清楚,她怎麽更生氣了?那些女子對他用這招的時候,他很受用啊!
“你覺得好玩嗎?”
“姝兒不喜歡,一點也不好玩。”宋均果斷道。
“如果哪天我真的生氣了,不再回來了,而你又真的被毒蛇咬了,怎麽辦?”
“那我隻能死了……”宋均吐着舌頭玩笑道。
“那你就去死吧!”
爲什麽要在乎他的死活?自己真是有毛病!雲樹丢開他,自己走了。
宋均追上去,抓她的手,被她甩開,再抓,再甩。“你不喜歡,我再也不那樣了。不要生氣了,好嗎?”宋均見她真的生氣了,心有點疼。<i></i>
直到營地外面,雲樹才開口對宋均道“那幾個天竺人,去看看是否有可用之處,沒了的話就将他們處置了。将血迹與屍體都掩了。免得簡羅人嗅着血腥氣追來。”
“嗯。”
雲樹交代完擡腳向薛蘅的方向走。
宋均拉住她,聲音裏竟帶着點懇求,“你……不要他,行不行?我今晚還聽你的話,老老實實做你的枕頭,好不好?”
當初他滿不在乎的對雲樹說自己不介意做小,現在他不想将雲樹的一絲一毫讓給别人,盡管她什麽都不承認。用強,他用過了,若還想要同她在一起,以後都不絕能再用,如今隻能軟求。他在她面前收了所有的棱角。
雲樹掙開他的手,聲音稍緩道“我有話問他。”<i></i>
“關于你那個維翰哥哥?”宋均忍不住酸溜溜道。
剛才雲樹明明氣的不行,可是還一直叫那個什麽維翰哥哥。
“嗯。”雲樹并不掩飾。
“你爲什麽要在乎那個無能,又會給你惹事的人?”宋均生起李維翰的氣來。
雖然他與李維翰年齡相近,可他的父親仍大權在握時,他是京城第一公子,天賦卓絕,文才武略樣樣驚人的天之驕子,譽滿京華!每日十八般的師父教習着他,将他的時間填的滿滿。
他能遇見雲樹,也是因爲那日他實在想撇開那一堆的師傅,出門透口氣。腳下卻慣性的循着書去,遇見這個,彼時、此時都不将他鄭重放在心裏的小精靈。
而彼時,李維翰還是個處處跟老爹作對的小纨绔,也十分不喜歡與柳修儀那樣的人打交道,兩人根本沒交集。
“他很照顧我。”
“我也會照顧你的。”
“你也很會惹事!”
雲樹不再理他,帶薛蘅進了帳篷。
雲樹是一個矛盾體,不僅表現在她對宋均的态度上,救死扶傷與殺戮也在她身上并存。
在薛蘅的帳篷裏,将那個顯眼位置上的藥匣子搬過來,雲樹要薛蘅塗藥。
薛蘅扭過臉,冷冷道“不用麻煩,你想問什麽就問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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