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箫和鳴,一曲《春江花月夜》悠揚而出……
“春江潮水連海平,海上明月共潮生。
滟滟随波千萬裏,何處春江無月明
……
江畔何人初見月,江月何年初照人?
人生代代無窮已,江月年年望相似。
……
不知乘月幾人歸,落月搖情滿江樹。”
《春江花月夜》本來是首名曲,非常适合琴箫合奏,但是雲樹吹着吹着,想起詞中的意思,情緒變有些低落,箫聲更顯深沉、遼闊……
一曲終了,她放下琴箫,緊緊抱着江雨眠。
“怎麽了?”江雨眠抱她在懷裏。
“我想你。”<i></i>
“我在啊。”
“爲什麽明明你在,我還是這麽想你?”
“因爲啊,眉兒愛我,對嗎?”
“嗯。我愛雨眠!”
門外一場春雨淅淅瀝瀝落入凡塵……
上次同江雨眠一起畫的折扇,因爲一場親吻給弄亂了。江雨眠送她的箫都做好了,雲樹決定好好将自己的小像畫在折扇上,送給江雨眠。
親吻一下猶在熟睡中的江雨眠的額頭,雲樹起身穿了衣服,去了書房。讓雲棉與雲深搬來一面高大、的銅鏡,放在屋子裏,對着她。
雲樹展扇,調色,擡眼去看鏡中的人。
面色白皙瑩潤,微有绯色,眉色翠微,目若秋波,掩不住的幸福之态,忍不住抿唇含羞一笑,瞥了一眼窗外的春雨,也覺柔情千萬……忽然笑容收斂,臉色黑了下來。<i></i>
雲樹本來要好好教訓宋均一頓,可是宋均卻好幾天沒回來,不知道去哪裏浪蕩了,而那個浪蕩子,此刻正趴在窗沿上,目色幽深的望着她。
“你還敢回來?”雲樹面帶怒容道。
“想雲爺了,我就回來了。”
然後雲樹眼看這個海盜宋均不守規矩,翻窗而進,望着她道“雲爺好美!”
雲樹對他的渾言語已經見怪不怪了。“前幾天,爺在書房,你是不是在外偷看?”
宋均眉毛一挑,“你發現了?”
雲樹狠狠瞪着他,簡直要撲上去撕碎他!
宋均兩手抱在胸前緊了緊,“雲爺,你這樣看着我,我覺得你對我有想法!”看看雲樹,又轉了轉眼睛,壞笑道“不過,爺若喜歡那天那樣的,我也可以的。”<i></i>
雲樹氣的抓起鎮紙就朝他腦袋上砸過去,宋均側身避開,還未開口,雲樹已趕過來,揮拳又打。
“雲爺,我傷還沒好,你要是再打我一頓,我可真要死了!”宋均按住腰腹處,急急後退幾步道。
雲樹不相信,他剛才還翻窗!可他說話聲音确實弱了幾分。
“撩開衣服,我看看。你要是敢撒謊!我今天非打改你!”
“雲爺要看我的身子,我自然是願意的,不過,容我坐下,實在疼。”
雲樹恨恨瞪着他在椅子上坐下,而他極爲風騷的撩衣服的樣子,讓雲樹看不下去了,直接上前,一把将他推到椅背上,擡手去掀衣擺。
宋均嬌嗔道“雲爺,人家都說是你的人,你怎麽還這麽心急呢?一點不懂憐香惜玉呢?<i></i>
雲樹咬着牙,收回撩衣擺的手,對他揮揮拳頭。
“雲爺,輕點,很痛的!”宋均眨着眼睛,捏着嗓子道。
雲樹揭開他的衣服,那處傷,确實沒有痊愈,傷口處仍然發紅,愈合的不好,再這樣下去,問題很大!
雲樹擡起手指在傷處探了探,那片皮膚是發熱的,而宋均則做出嬌 喘聲,“嗯嗯,疼!疼!”
雲樹擡頭看看他,“疼是吧?你等着!”
讓雲深去拿藥匣子過來。
用棉紗浸了藥酒捂在宋均的傷處,他疼的眉眼擠成一團,爲了裝英雄不叫出來,自己咬着牙,嗯嗯嗯的憋住,人也在椅子上扭了起來。
雲樹輕笑一聲,“看來你很喜歡這樣的待遇!”<i></i>
在不牽動傷口的前提下,雲樹手上又多了一分力。
宋均讨饒道“雲爺饒了我吧!夠了!夠了!”
雲樹壞笑,“你夠了,爺還沒玩夠!”
換了棉紗,重新浸了藥酒捂上。
宋均疼的又是一番顫栗。
睡醒了的江雨眠來找雲樹,聽到宋均極爲暧昧的聲音和雲樹的話,心直往下墜。顫抖着手扶着牆,從窗邊望進去,卻見雲樹俯身在宋均身上,宋均卻坐在椅子上扭動着身子,發出暧昧不明的聲音……
他倚着牆,不敢再看。
門前的雲深則有些尴尬的瞥了他一眼,又不敢再看他。
江雨眠聽不下去,他顫抖着腿,往院中走。他要走遠點,走遠點……他不要聽見,不要看見!<i></i>
天上飄着雨,他渾然不覺。
雲樹收拾完宋均,想着江雨眠該醒了,便想回去陪他,改日再畫扇面。
雲深嗫喏半天道“剛才,剛才,江公子來過了,在書房外站了一會,又去了。”
雲樹頓覺不好!也顧不上怪雲深不早說,拔腳就往江雨眠的卧房跑,可是卧房并沒有人。
門房說江雨眠并沒有出門,雲樹滿院子找,最後在湖邊一塊假山石上找到江雨眠。他發着抖坐在石頭上,淋雨,臉上不知道是雨還是淚。
是他犯錯在先,他沒有底氣推門進去質問,沒有底氣生氣……之前他不讓眉兒去找宋均的事,他擔心他若不行了,宋均還可以護好她,沒想到,宋均這麽快就斷了他的念想,而他是這樣難以承受。<i></i>
“雨眠!你怎麽坐在這裏?你身子弱,不能淋雨的!”
江雨眠僵硬的轉過臉看她,眼中凄涼一片。
雲樹吼着讓雲深去備熱水姜湯,自己去扶江雨眠起身,可他的身子像是僵住了。
雲樹拼力抱起他,拔腳就往卧房跑,口中驚懼道“雨眠,你不要吓我!”
雲樹剝了他的濕衣服,将他放進盛滿熱水的浴盆,又給他灌了碗姜湯下去,他才緩過來。
“雨眠!雨眠!你别吓我!你跟我說說話!”
江雨眠落了兩行淚,“我沒事。”
雲樹捧住他的臉,“雨眠你剛才去書房找我了是嗎?我是在給宋均的傷口塗藥酒。你不要誤會!不要這樣,真的什麽事都沒有!”<i></i>
如果江雨眠沒有誤會,就不會在書房外面不進去,還跑出去淋雨!
“眉兒~”江雨眠
對她擡起手。
“我在,我在!什麽事都沒有,你不要誤會!雨眠!”雲樹依在浴盆邊抱着他。
淋了雨的江雨眠又開始發熱又發冷,雲樹讓雲棉去熬藥,自己脫了衣服在被子裏抱着他。
“雨眠,雨眠……”
雲樹一聲聲喚着,越喚越不安,越不安,越控制不住要喚他。她不知道怎麽辦才好……
“眉兒~”江雨眠渾身熱燙。
“雨眠~雨眠~”雲樹的心裏滿是恐懼。
她悉心爲他調養那麽久,但是依然沒能爲他除了病根,她想等義父來,可是她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又淋雨發熱起來。她怕的要死!<i></i>
她知道不應該在病中的江雨眠面前驚慌失措,她拼命不讓自己哭出來。
“眉兒不要怕,隻是發熱……”江雨眠聲音低弱道。
雲樹卻知道,他并不隻是發熱……發熱是病情惡化的引線!如果她的藥壓不住病勢,那傾山之勢很快就會将江雨眠吞沒!她隻希望她的藥能将病勢壓下去,等義父來!可信送出去不過一月有餘,義父不過剛收到信,就算立即啓程還要一個多月才能到!她怕的要死,她等不了了!
江雨眠吃過藥後,睡了過去。
雲樹從床上起身,招來了所有的雲雲,紅着眼睛道“以廣州城爲中心,向周圍散布消息,尋找治療心症的聖手,若能醫好我,我夫君,我願送白銀十萬兩做診金!”<i></i>
衆人驚訝的想着她,她已經是顧不得形象的當衆抹去了眼淚。“快去!!!”
雲樹捂着臉轉身回去,聳着肩,壓抑的哭泣,無助極了。
她後悔!!!她明知道雨眠在意,她爲什麽還要去捉弄宋均,讓雨眠誤會!他若不誤會,就不會傻傻出去淋雨!不淋雨,病根就不會被牽動!
“雲樹,你還好嗎?”宋均向她走了過來。
雲樹猛然擡起頭,哭泣着後退道“你不要過來!!雨眠,雨眠他不喜歡!”
言畢奪路跑去,在湖邊低垂着頭哭了許久,隻爲了不要讓眼睛紅腫,讓江雨眠看出來。
宋均隐在假山後面看着她,心裏很不是滋味!
榜文貼出去後,來雲宅看診的大夫絡繹不絕。
江雨眠需要靜養,她不可能讓所有大夫都進去看診,她便在前院對那些大夫的能力一一詢問。詢問之後,她的心更涼了,一打大夫中能有一個醫術與她比肩的已經是難能可貴了!
她也不能一直在前院考核那些大夫,江雨眠清醒的時候,她還是要去陪他的,不然他會擔心。雲樹打起精神,前院後院兩頭跑。
前面幾天,江雨眠症狀并沒有因爲雲樹的藥而好轉。他說全身筋肉酸痛,雲樹哄他是發燒的原因。他問爲什麽發燒這麽久都沒好?雲樹說是這兩個月他一直生病,身體底子虛,要慢慢來。
後面,他又開始嘔吐了,而且雲樹發現他的腿已經有了水腫之相了。
雲樹挑選後,約有十多個大夫來看過,可是用了藥,效果并不大。
江雨眠也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,前段時間停下了的胸痛又回來了。
每次他痛的滿身都是汗,雲樹就抱着他,哭的滿臉都是淚。
江雨眠覺得他的時間像是不多了……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