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嚴世真的用心調治下,雲樹手臂愈合的很好,傷好後,一行人又回到白樹村。
學醫、習武,處理田産和店鋪事宜,依然把自己忙成一個小陀螺。
師兄走了,卓清妍走了,卓淵也走了,黎哥哥因爲要用心備考,也未能再來濟陽看她……雲樹也不想再折騰出更多的事,整顆心更素了。
吃了嚴世真的藥,辛坦之的狀态好許多,然而心結難解,訓練好雲樹,仍然是他的執念。尤其在真國小規模用兵,攻城拔寨的消息傳來,辛坦之總會多些沉郁。
兩年後,雲樹就及笄了,兩年中,辛坦之想要将畢生所學所知毫無保留的傳授給雲樹,他總覺得時間不夠用。
被師父訓狠了的雲樹,就讓林教習狠狠訓那些孩子,自己能承受下來,他們便也能承受下來,多學些,總是好的!後來那幫小的一聽真國的消息,一見辛坦之的面色,就知道又要有苦頭吃了。≈1t;i>≈1t;/i>
兩年的時間裏,雲樹又長高一截,且密集的訓練下來了,她的槍法和弓箭都有質的飛躍,布陣用兵,也聽師父講了許多。沒有實戰機會,辛坦之隻好讓她多聽些紙上談兵的案例,隻盼望事到臨頭時,調用聰明才智臨場揮。
邊地的消息很影響辛坦之的情緒,有時候他确實情緒駭人,但有了上次的教訓,不管他如何訓練雲樹,都沒有再傷到她。沒有了陪雲樹吃苦藥的幌子,他拒絕嚴世真給他準備的藥,他根本不承認自己有任何問題,他隻知道時間不多了!
爲了避免邊地傳來的消息刺激到師父,雲樹嚴禁雲宅衆人向辛坦之傳達任何邊地消息。
最初,辛坦之了解不到邊地消息,确實着急了,但是在雲樹與嚴世真的開解下,并未爆。一年仍未有真國的動靜,辛坦之鎮定不了了,他總覺得真國在謀劃大的行動,這讓他更加焦灼!≈1t;i>≈1t;/i>
直到有一日,偶然聽到村民在議論邊地六個月前的又一次潰敗時,辛坦之徹底作了。
餘宏走後,他以雲樹爲唯一的指望,沒想到她故意對自己隐瞞邊地消息!
摔門回了練習場,一鞭打落雲樹手中的弓箭,讓她跪下。
師命不可違,雲樹撩起衣擺,不明所以的跪在訓練場。辛坦之揚起手中的鞭子噼啪不絕的抽在她身上,鞭鞭見血!
雲奇與一衆小的等人也在練習場,見此情形,忙撲上去拉辛坦之,也有小的護在雲樹身前。
怒氣上頭的辛坦之提拳提腳,跑的最快的雲奇幾個已經被打飛,摔倒地上一時間爬不起來。
雲樹忙喝道“都退下!!回到後院去,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再過來!”≈1t;i>≈1t;/i>
“爺!”雲奇捂住胸口艱難道。
“我說都到後院去!!”雲樹紅着眼睛暴喝道。
那幫小的不敢再上前,扶起傷員,乖乖去了後院,耳邊是鞭子劃裂空氣,狠狠抽在身上的聲音,隻聽聲音就讓人後背一疼。
那幫小的走後,雲樹才受着鞭子開口求道“是徒兒做錯了什麽事?
竟惹得師父如此生氣?還請師父明言,徒兒也好知錯改正!”
辛坦之邊抽,邊吼道“邊地之事村中的百姓都議論紛紛,我就不相信你絲毫不知道!你跟那個孽徒一樣!不管師父如何用心的教你!你始終跟師父不是一條心!未免你來日與那孽徒攜手,我今日就先打死你!”
雲樹單薄的白色衣衫很快血紅一片,忍痛辯解道“師父,徒兒真的沒有與任何人勾結!師父總會因爲邊地的消息而心情沉郁,徒兒不想讓您傷心難過,才不讓人告訴您的,徒兒絕不會忤逆師父的……”≈1t;i>≈1t;/i>
辛坦之又怒又心痛,抽的是雲樹,他也早已滿臉淚。
辛坦之停了手中的鞭子,捂臉哽咽道“我這一條命,早晚死在你們師兄妹手上!死不瞑目!!有眼無珠啊!!”說到這裏,捂在臉上的手伸出兩指直戳雙目。
雲樹被師父這般劇烈的反應驚的不行,顧不得疼痛,跳起來撲到辛坦之身上,死死将他的手抱在懷中,哭道“師父,您不要這樣!我雖不是男兒身,但您讓我做什麽,我便做什麽!我誓,若有一日,真國兵臨城下,徒兒哪怕是拼了性命不要,也會去救百姓,救國主。徒兒是趙國人,怎麽可能會棄國人于不顧,任真國欺淩?徒兒絕不會忤逆師父的!”
“你誓,若那孽徒屠戮百姓,你必手刃他!!你誓!”辛坦之滿目猩紅道。≈1t;i>≈1t;/i>
雲樹微微愣了一瞬。
這一瞬逼得辛坦之吐出一口鮮血,雲樹慌了,忙跪下指天誓日“若是我師兄屠戮趙國百姓,我必遵從師命,手刃之!若違此誓,讓我受世人诟病,孤苦而終!”
雲樹十五歲的生命裏,有一半時間裏是血脈至親盡去,孤身一人苦撐。她對亡父聲譽的重視!她心裏的苦!辛坦之都是看着的!雲樹的這個誓言不可謂不重!
辛坦之聽完這句誓言,再也隻撐不住,眼前一黑,向地上栽去,雲樹拼命接住他高大的身軀,大叫道“快來人!快來人!”
嚴世真從山上采藥回來,本來心情很好,可是察覺到院中冰冷的空氣流,忽然頭皮一麻,丢了藥筐就往雲樹屋裏闖,話都忘了多問一句。≈1t;i>≈1t;/i>
雲樹屋裏的門自然是從裏面拴上的。嚴世真撞到門上又反彈回來,腳步竟有些踉跄,着急的喚道“眉兒,眉兒!”
屋内傳來雲樹微微弱下去的聲音,“義父,我沒事,我一會兒就出去。”
嚴世真還要問,雲端上前解釋道“爺受了些鞭傷,這會兒正在處理,您不要擔心。”
爲維護雲樹,經常服侍身側的三朵雲跑的最快,都被辛坦之打飛。唯恐師父對他們下手過重,造成内傷,雲樹爲按過脈後,讓他們都回去養着,交代廚房熬上藥,自己才回屋療傷。
“好好的怎麽會受傷?傷的嚴重嗎?”嚴世真受驚不小。
“是辛先生打的,爺不許我們攔着,所以有些重,後背滿是血迹。”≈1t;i>≈1t;/i>
又是他!又是他!不打他一頓,他是不長記性!“辛坦之呢?辛坦之你給我出來!”嚴世
真暴怒道。
“辛先生吐了血,昏了過去。爺爲辛先生施過針後,辛先生這會兒睡過去了,爺說等會兒灌過藥後,再喚醒辛先生。”
嚴世真滞住腳,“究竟出了什麽事?”
“爺把我們趕回了後院,我們也不清楚原因,隐約聽到是與真國有關。”
真國!真國!又是真國!這個老東西非要逼死他自己不行。嚴世真跺着腳進了辛坦之的房間。
支開在旁邊看護着的雲天,嚴世真坐到辛坦之的床沿上,看到他口中的老東西真的是老了。這兩年面上的紋路更多了,更深了,鬓上斑白了一片……滿心的怒氣散落去……≈1t;i>≈1t;/i>
過了好一會兒,雲樹身着寬松的衣衫,一臉慘白的走出房間。煥梨想要扶着她,被她揮揮手驅開,忍痛努力讓脊背挺直,也來到辛坦之的房間。
“義父。”雲樹努力讓聲音顯得正常。
“眉兒,你的傷勢怎麽樣?”嚴世真忙站起來抓住她的手腕。
雲樹淡笑,“已經敷了藥,無大礙,義父不要擔心。反倒是師父的情況有些嚴重。”
“究竟是爲了什麽事?”嚴世真摸了辛坦之的脈象,也知道他的情況。
“我令雲宅諸人不許向師父傳遞真國或邊地的消息,而師父在村中聽到了,認爲我與師兄勾結,要背棄他,背棄趙國,怒火攻心。義父,師父真要好好用藥了,再這樣下去,他真的會把自己折磨病的。”雲樹憂心道。≈1t;i>≈1t;/i>
嚴世真歎了口氣。
黎歌會試在即,雲樹本想偷偷回京一趟。
黎歌曾信誓旦旦要以新科狀元的身份迎娶她。可萬裏江山,才子輩出。雲樹擔心他萬一會試不順,不好意思來見自己。便想回京,偷偷關注着黎歌參加會試的情況。
可眼下自己一身傷,一是出行不便,二來黎歌見了也擔心,尤其是師父又這樣,如何能走得了?
黎遠芬隻是個禮部小官,俸祿有限,又有一家子的開銷。爲了黎歌能有一個舒适的讀書環境,雲樹每年都借二老的壽禮,封上一筆銀子。如今人雖不能趕回京,好在提前已經跟孟管家傳過消息,支一筆銀子送到黎家,供黎伯父爲黎歌做一些必要的打點。
待三場會試下來,黎歌果然不負衆望取了個三試第一,成爲本屆會試的會元。
孟管家忙令人往濟陽快馬送消息。
半個月後的殿試,孟管家帶着雲家人與一衆達官貴人豪門富商都守在宮門外,等候最後的佳音。
張元望着熙熙攘攘的高寶馬香車,錦繡華服,憂心道“若是一會兒黎公子出來,被這些達官貴人搶了去,我們也要沖上去搶回來嗎?要是搶惱了怎麽辦?”
孟管家恨鐵不成鋼的狠狠拍了他一巴掌,“那也要搶回來!雖然黎公子與小主人有婚約,但是此番若被别家搶去,終究名聲上不太好,弄不好還要結怨。這榜下捉婿是誰有能力誰搶,等會兒你們都要給我使出十二分的力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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