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了好遠,雲樹才松一口氣。
餘宏笑道“現在知道躲事了?”
雲樹撇嘴道“宏哥哥都不幫我。”
“你這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的毛病,是得改改了。”
雲樹語噎。
确實,她本可以安安靜靜在屋子裏學醫,在後院習武。她做的這許多事,都是自己給自己攬的,也沒見誰特意來感謝她。何苦來着?這會兒,她不得不說都是活該!
“你當初爲什麽要答應張景,說幫他提親?”
“我沒有!”
餘宏看着她,沒說話。
雲樹急急辯解道“張景開始是瘋瘋癫癫的,我總不能跟一個瘋子計較。用了藥以後,他好很多,待我也算用心了。可是他張口閉口要做我義父,我不想義父聽到了窩心。本來是想勸他去想着成親,再生個兒子就是了,不必在我身上瞎捉摸。爲了讓他動心,我提出可以幫他準備聘禮。誰知道他看上的是清妍姐?我,我也不知道準備聘禮,怎麽就變成了幫他提親?”
餘宏想笑,這個糊塗蛋!
明明是那次進城,張景故意用話引着她,她因爲想護着卓清妍的緣故,就上了張景的勾。當時自己也覺得張景不是認真的,隻是打着哈哈,故意逗雲樹玩,心裏還揣着要做她義父的想法,而現在,竟把當時的戲言當了真。雲樹吃個啞巴虧!
“以後不要随便答應别人事,也不要随意給人承諾。”
雲樹垮了臉道“現在怎麽辦?”
“走一步看一步。”
“宏哥哥不是可以走一步看十步的嗎?”
“不想看。你的糊塗賬,沒眼看。”餘宏搖頭道。
“救救我!清妍姐看在宏哥哥的面子上,真的會打我的!”
“這事與我無關。不過,打你一頓也好,長長記性!”
“可是,可是清妍姐會傷心的。”
餘宏被雲樹氣的沒脾氣。
“宏哥哥。”雲樹聲音裏似乎梗着哭腔,清澈動人的眸子裏,此刻寫滿了可憐無助。
餘宏歎了口氣,“樹兒,你怎麽淨爲别人考慮,從來不爲自己考慮?”
“我有義父,有師父,還有宏哥哥一直陪着我,我什麽都不缺,我沒什麽要考慮的。”
一慣冷傲的餘宏,此時非常想沒形象的翻個白眼給雲樹。
忍了很久,才壓下被雲樹激的火氣,耐着性子道“你學醫這些日子,有沒有聽你義父說過一句話救得了病,救不了命。該傷心的人,總歸會傷心。人如果不能自救,誰也救不了他。你隻需做好自己的事,别人的事,自然有他自己去操心。”
“可是,作爲醫者。有時候明知道救不了,還是要試一試的,總不能眼睜睜看她死在我面前?”
餘宏将手指放在唇間,“不要說話。否則,不用卓清妍動手,我會親自打你的。”
雲樹的一雙眸子立刻晶晶亮,“打完我,會幫我想辦法嗎?”
餘宏真的要被氣死了,不僅如此,顫抖的手,還非常想揍她一頓,可是下不了手。揚鞭狠狠抽下去,馬兒吃痛,揚蹄飛奔起來。
“宏哥哥!宏哥哥!咳咳,等等我啊!”雲樹被揚起的塵土嗆的咳起來,一面催馬,去追餘宏。
要問餘宏爲什麽會生氣?
餘宏自己也說不明白,或者說他根本不想明白,隻覺雲樹的言辭讓他心頭久違的騰起一團火氣,他沒有再克制自己,而是任由這團火燒下去。
每當距離稍微縮近些時,餘宏總會催馬,再度拉開距離。雲樹賣力的追了一路,都沒能追上,終于意識到這次不是玩鬧,宏哥哥真被自己氣到了,可是将自己說過的話再想一遍,仍然不能明白到底是哪裏惹到了他。
雲樹每次出門,黃昏前沒趕回去,嚴世真都會依着夕陽,在村頭的大樹下等她,今天依然如此。
遠遠的餘宏打馬而來,更遠處才有一個小小的雲樹。
餘宏看到嚴世真,跳下馬,淡淡打了個招呼,牽馬就往村子裏走去。
嚴世真覺得這個場景有點不同尋常。
不大會兒,雲樹也趕過來,對嚴世真笑笑,“義父!”
嚴世真看她滿面風塵,也沒說什麽,擡手将她從馬上抱下來。
“怎麽回來的這樣晚?”
“去看了看陵哥哥,耽誤了些時間,義父等很久了嗎?”
嚴世真搖搖頭,看了看那個頭也不回的少年,擡擡下巴,“他怎麽了?”
雲樹垂眸,咬着櫻紅的嘴唇道“我好像惹宏哥哥生氣了。”再看看那個一路都沒有再回頭的看她的人,困惑道,“可是我也想不明白,究竟是哪句話說錯了。”
雖然一個屋檐下住了幾個月,嚴世真對餘宏的了解遠不如雲樹。那個少年對所有人都淡淡的,包括與他相處數年的師父,隻有雲樹能讓他多些情緒。雖然不知道雲樹是怎樣打開了他的心門,可是看到一大一小的兩個孩子相處愉快,他與辛坦之都很欣慰的。
十六歲的少年跟一個九歲的孩子生氣情況比較少見,可是說到底,也都是孩子。
嚴世真安慰雲樹道“沒事的。說不定明天就好了。”
雲樹卻對這個答案不滿意,“要那麽久?”
嚴世真笑笑,“那你待會兒,好好哄哄他,說不定很快就好了。”
雲樹覺得這是個主意,可是做起來卻現,難度很大。而且,若真如義父所言,第二天就好了,雲樹真的會謝天謝地,可是餘宏像是把那扇爲雲樹打開的門,關上了。
不管雲樹如何讨好,餘宏始終冷着一張臉。
每日指點她練槍,都是點到爲止,沒有更多親昵的舉動或者表情。雲樹苦練,力求每個動作都如餘宏爲她示範的那樣标準。白日練不夠,晚上研習完醫書和義父教授的功夫後,還要再揮槍練習,就想博餘宏一個笑臉。
即使是借着兵書上的疑問多找些話,餘宏仍是點到爲止,不做過多的解釋,留給雲樹自己去想。
本來熱鬧的小院子,像是随着清涼的秋風而冷靜下來。
嚴世真眼看這場不清楚緣由的冷戰,持續了半個多月,還沒有終結的意思,終于忍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