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爲不配合的當事人林緻,獨孤修鑰很無奈。
“賴老二得病情,張升怎麽說?”
手裏拿着糖葫蘆吃的林緻笑着問道。
“他傷得很重,普通的傷筋動骨都得一百天,他那全身都碎得差不多了,能吊着一口氣實屬命大。”獨孤修鑰并不能如林緻那樣笑靥自然,他的面頰始終崩着,很不開心。
曾經動聽低沉的磁性聲音,在獨孤修鑰的靈魂進駐南宮臨海的那一刻開始就消失了。
他現在不由的懷念從前的聲音,起碼那樣的聲音,能吸引到林緻的心神。
清朗的聲音,其實同樣好聽,她聽着獨孤修鑰清朗的聲音總能覺出竹林聽雨的味道。
清新且舒心。
“嗯,那裏好像有人比武招親!”林緻被前方熱鬧的景象吸引,把最後一顆紅紅的裹着糖稀的糖葫蘆咬進嘴裏,竹簽兒往後一扔就朝着前方跑去了。
看着下意識伸手接住的竹簽兒,獨孤修鑰趕緊跟上,路過路旁放着的木質垃圾車扔了進去。
“緻兒,你跑慢着,人多!”
本以爲林緻聽到後會等他,沒想到林緻隻是回頭對着他笑着招了招手:“快點兒跟上!”
說完,她的身體漸漸遠走,獨孤修鑰舉着六角燈籠的身影顯出了那麽點兒落寞。
頓住的腳步接着順着人群往前走,他本來見林緻回頭而笑着的眼眸以及頃刻僵硬的臉頰,都可以看出他很受傷。
“爲什麽會這樣?之前不是好好的嗎?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?”獨孤修鑰心中莫問數聲,回憶着最近都發生了什麽讓林緻誤解的事情。
可一無所獲。
他确實有些事情沒有告訴林緻,可林緻并不是無理取鬧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。
難道是他的理解有誤?
在愛情裏,難道雙方都不能有秘密?
可林緻,她就沒有秘密嗎?
有時候,他對林緻也是抱有懷疑态度的,他在懷疑林緻是真的忘記了她曾經在南紗國密室裏的經曆,還是在說謊!
他總有種林緻在跟誰攀比,攀比着對他的愛。
他相信林緻愛他,而他也愛林緻。
可他們都是單獨的個體,難道就不能有屬于自己的空間嗎?
到了近前,林緻才知道這裏并沒有人在比武招親,而是有幾個樓裏的花魁娘子競舞呢。
現在台子上,三位花娘都已落幕,觀衆的喝彩聲消停下來便是熱熱鬧鬧的投票選舉。
最終,評委會在投票箱中統計誰的票數最多。
然後選出誰才是名副其實的夏雲城花魁娘子。
就在這時候,林緻興緻一起,也想上去舞兩下。
她拉着獨孤修鑰就上了台子。
一個起手,音樂起。
古風舞蹈,林緻跟着滿娘學了有段時間,好久沒舞,她都有點兒生疏了。
獨孤修鑰很配合,旋轉騰挪,一剛一柔,林緻目若星光的注視着獨孤修鑰,獨孤修鑰則是溫文爾雅的風度翩翩,同樣的注視着林緻。
目光交彙,纏纏綿綿。
好似他們之間從未有過隔閡。
一舞完畢,林緻帶着獨孤修鑰飄然而去,雖然沒有謝幕,但台下的掌聲已經哄然而起。
台下一個小角落。
有一個眉目标緻的人兒黯然神傷的目送他們離開。
這是女扮男裝的謝碧雲,在她的身側,是長身如玉斯文有禮的張乞。
“小姐,我們要不要跟上去打個招呼?”
“要!當然要!我想問問爲什麽!他爲什麽會跟白夫人膩歪在一起!”謝碧雲手中的折扇被她一撕兩半,顯然氣的不輕。
她走的極快,張乞在後邊兒跟的很狼狽。
“小姐等等我!”張乞苦笑的喊道,他在懊惱它剛才真不該給多嘴多舌自己給自己找罪受。
最終,她沒跟上林緻和獨孤修鑰他們,随着天空越來越黑,街道越來越暗,燈光越來越少,謝碧雲看着空曠的郊外,不知道該往哪裏走。
“張乞?張乞?”
她沒見到張乞跟過來,也沒見到别處有林緻和獨孤修鑰。
四下荒涼,蟲鳴蛙叫在此時顯得格外恐怖。
這裏不是她熟悉的南紗國皇城。
“張乞?”
“張乞?”
“張乞——”
“南宮臨海——”
“南宮臨海——”
沙沙沙,沙沙沙。
咚——
“小娘子?叫什麽呢?是不是叫情郎呢?哈哈哈,你叫的情郎沒來,我這個現成的情郎你要不要?”
随着沙沙的腳步聲逼近,一個強壯的醜陋男人跳出來耍着流氓。
“啊——你别過來!你别過來啊!我告訴你!我有刀,劃傷了你别怨我!”謝碧雲被越來越近的身體逼得連連後退,最後一不小心被腳下的石頭給絆倒了。
“哈哈哈,小娘子如此主動,爺就不客氣了!哈哈哈。”
強壯男人一個餓虎撲食撲到謝碧雲身上,随即,謝碧雲的身體迅速的爬出去,而剛才撲向她的男人已經無力反擊。
驚慌失措的謝碧雲倉皇逃竄,方向什麽的完全顧不得了。
當張乞追過來時,謝碧雲正瑟瑟發抖的抱着身體躲在一從茂密的荒草裏。
“小姐?”
“誰?!”謝碧雲警惕的問道,她怕極了,任何一個聲音都能撩動她敏感的神經,讓她變得戰戰兢兢。
剝開草叢,張乞說道:“小姐,是我張乞。”
張乞的手裏舉着一個燈籠,謝碧雲被這昏黃的暖光耀了眼。
她一個猛子紮進張乞懷裏,哭的撕心裂肺。
張乞的身體被抱,手腳都有點兒無處安放。
謝碧雲推開張乞,冷靜的說道:“我殺人了。”
“小姐是正當防衛。”
“我是故意的。我故意把匕首刺在了他的心髒。”
“那也是正當防衛。”張乞徹底貫徹了主子做的就是對的的思想。
“呵呵呵,傻子。對了,你怎麽找過來的?”
“我聽到小姐叫我了。”
“還有我們!”林緻的聲音響起,頓時把謝碧雲吓的退了三步差點兒跌倒。
幸好張乞扶住了她。
接着,獨孤修鑰提着燈籠的身影也漸漸走了過來。
謝碧雲見到獨孤修鑰,立馬向着他就跑了過去。
啪的一下就是一耳光。
獨孤修鑰這一巴掌挨的着實冤枉,但也怨不得别人,誰讓他頂了一張南宮臨海的身體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