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起來!跟我走!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體統!
你記住,你不管變成什麽樣,你都是白府的人!這是沒法改變的事實!
白無雙雖然用了你的眼睛,他沒殺了你就說明他還顧着你的手足之情!
隻要你活着的一天,他就得養着你!可懂?!”
“她說的沒錯,元霸怎麽如此想不開?别讓你白姐姐等焦急了。”
突然插進來的溫和聲音正是白無雙!
裴元霸聽到白無雙的聲音就渾身顫栗抖個不停,他害怕的蜷做一團,就連哭聲都被強忍了下來,破碎的呻吟繃在牙齒裏嗯嗯不止。
“呵,沒出息!”白無雙手腕一轉,在距離裴元霸五米外用無形的紐帶把他的身體甩給了林緻。
“接着!”
林緻敢怒不敢言,白無雙這意思就是讓她背着這家夥喽?!
不過,裴元霸很輕,幾乎隻剩一把骨頭。
“姑奶奶謝謝你啊白教主!”林緻一口氣說完背着裴元霸就跑,她用上了真氣,跑的很快。
她是真不想看到白無雙那死人樣!
可惡的很!
不過白無雙還真幫了她一個忙,真真是好助攻,但肯定沒安好心!
半刻鍾後,林緻背着裴元霸停在一個無人的小巷子裏。
她聳聳肩膀問道:“那家夥有什麽可怕的?等你有本事把他打趴下不就好了!你還真準備像他說的那樣沒出息?别嗯嗯了,有什麽嗯嗯的,沒出息!”
裴元霸想哭都流不出眼淚,他除了幹嚎再幹不成别的,面對白無雙的恐懼不得不讓他把幹嚎變爲破碎的呻吟,他害怕,除了害怕,他再看不到光明!
此時的他仍在更夜,想止都止不住。
林緻蹲下身體把他放下來,就陪着他一塊兒席地坐着。
這是獨孤修鑰教她的,要是她自己?哼哼,早就把活着浪費空氣的裴元霸給滅口了!
她還是那個理論:早死晚死都是死!
她是這麽想的,可絕大多數都人不這麽想!
換做以前的林緻也不這麽想!
但現在的林緻,哼哼!恨不得世界毀滅才好!
如此暗黑,怪不得系統要幹涉,這也怨不得誰,要怨呀,就隻有怨林緻自己,怨那把林緻變成這樣的幕後黑手!
林緻現在無法同獨孤修鑰心中交流,她試過,但沒用。
她現在就一個字——忍!
給我可勁兒的忍住不說話!
隻做個獨孤修鑰的提線木偶就成!
唯一能讓她忍住的就是獨孤修鑰那好聽的低沉嗓音,她喜歡聽獨孤修鑰的聲音,但她不喜歡聽獨孤修鑰說出的讨厭人的話,她隻聽自己想聽的,不想聽的全部把它忽略。
身體照辦,意識卻專注在獨孤修鑰那極有魅力的嗓音上。
這就好比你喜歡一個人,你喜歡聽他的聲音,喜歡他的容貌,不管哪一點!
在這時候,他無論說什麽話,你出于本能,身體都在下意識的照辦,魂卻專注在他的身上。
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神魂颠倒吧?!
兩刻鍾後,裴元霸總算好了。
他叫林緻的時候,林緻正在聽獨孤修鑰念清心咒。
老實說,她根本就沒記,腦子裏空空如也!
“白姐姐,我們要去哪裏?”
“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那裏。”
“我對這裏不熟悉。”
“我也不熟悉,不如就像我說的,我們随便轉轉吧。”
“好,好吧,嗯,白姐姐可不可以給我買頂帷帽?”裴元霸拽着衣角,顯得很局促不安。
“買什麽帽子呀?我現在就給你做一個!”林緻突然興起,從裙擺上撕下來一塊方方正正的紅紗。
“你在做什麽啊白姐姐?”
“給你做個紅蓋頭,哈哈哈……”
“不不不不,我不要!”感覺到林緻的手在頭上動作,好像是在用發簪把裙角料固定在他頭上!而且還是紅色的!裴元霸是個好面子的,哪裏肯依?雙手登時就張牙舞爪的要拽掉!
林緻一個挑眉,威脅道:“不準動!再動點你定身穴!”
“不行不行,我不用這個的遮眼睛!白姐姐饒了我吧!”裴元霸的動作明顯暫緩,但還是别扭的不想帶。
他的手抓着紅紗就扯,林緻哪裏肯?當然是出手迅速制止喽!
怦怦兩聲,裴元霸現在是想動都動不了了。
強買強賣,林緻做的相當爽快!
“說了不讓你動,還動!現在消停吧?哈哈哈,眼兒明了吧?”
裴元霸現在呀,對眼睛,瞎子這兩個詞特别敏感,聽了林緻的話,他不由的又悲從心來。
“我已經沒有眼睛了……”
“哎呀,小樣兒挺敏感呀!以後你聽到的機會還多着呢。記住了,無論什麽事,多了都會不以爲意!”
“我做不到……”
說話間,紅頭紗已經固定好,林緻還有模有樣的給紅紗調整了下飄逸度。
“好了!”
啪的一聲拍在裴元霸的受身子骨上,林緻接着說道:“你會做到的。”
“我……”裴元霸還要再說,林緻啪啪兩下把他的穴道解了。
“不準說喪氣話,我不愛聽!看你這麽瘦,我們先去吃個飽飯漲漲肉!”林緻見裴元霸的手摸上臉前的紅紗,她當即喝道,“不準摘!摘了剁手!這可是我的傑作,不能被你給破壞喽!”
“唔……”裴元霸原就沒想摘,他就是覺得那輕紗附在臉上,鼻子上,額頭上有些癢,他就想把它給支起來。
“走吧,快點兒起來挽着我!”林緻本來已經轉過身去就要走,腿還沒邁,獨孤修鑰就提醒了她,她身邊還有個看不見的,沒法跟她的思維和行動同步,于是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。
裴元霸緩緩起身,摸索着挽上林緻的胳膊,他紅紗下的臉頰悄然紅了。
想起以前自己還狠狠的欺負過林緻,他就無地自容的想鑽地洞。
如今,身邊這個願意暫時做他眼睛的女人,他心裏充滿了感激。
感激下,藏着深深的自卑,與軟弱。
他想試着接受現實,但他明白,這過程不會太輕松。
就在此時此刻,他的心裏壓力就讓他喘不過氣來。
現在他唯一能做的,就是相信身邊這個女人的話。
除了她,想來也沒有人會在乎他這個瞎子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