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啊——饒了兒子吧——兒子沒啥遺言要說的——您老要是覺得我這個兒子不孝順,嗎您就殺了我好了——”
我艹!
老娘讓他說遺言,他就跟老娘說這些有的沒的混不吝的話?!
“放肆!你說的這是什麽混帳話?我才不要你這個沒出息的兒子!感受來自死亡的威脅吧,你這個大臭蟲!”
重壓越來越低,張乞的身體漸漸蜷曲,空間一點點的縮小,空氣幾乎在停止流通的痕迹。
他此時就算想喊也喊不出來,沒呼一口氣都像是在跟死神作鬥争。
就在胸腔憋悶,頭腦昏沉之際,微弱的話緩緩流出。
“我,錯,了……”
眼淚倏然滑落,忏悔全在這最後一滴清淚中。
鹹澀苦痛。
林緻搖搖頭,停止了死亡懲戒。
張乞并沒有死,在張乞暈倒的一刹那,林緻就收了手。
壓在張乞身上的層層樹葉,也被她璇出了窗外。
猛然一口氣回過神。
心有餘悸的看着空蕩蕩的房間,猶如經曆了一場刻骨銘心的噩夢。
撐起身體,落在胸前的一片樹葉證明着之前的經曆确實發生過。
“懲罰如何?過瘾否?”林緻的聲音緩緩出現,張乞頓時苦笑連連。
“娘的法力高強,兒子拍那不急,啥時候教兒子兩招防身怎麽樣?”
“現在還能開玩笑,心理素質挺硬呀!要不要再嘗試一回?這回保準讓你死翹翹,立馬就能見到閻王爺!”心随意動,呼啦啦的樹葉再次從窗外襲來,旋轉在房屋上空,好似随時都能把張乞給埋了。
“哎哎哎,别别别,小人怕了你呢,再也不敢在您面前放肆了,您就饒了小的吧!”再不敢開玩笑,張乞連連讨饒,雙手抱着頭頂,對林緻的威吓不敢有絲毫怠慢。
看張乞知道害怕了,林緻這才心滿意足的收了收。
房間再次恢複如新,林緻問道“你奶奶呢?”
他們祖孫時常形影不離,此刻不見老太太,林緻頗感疑惑。
“死了。”張乞起身,腳步站立不穩的晃了晃,頭也暈暈的。
勉強坐到椅子上,撿起水壺晃了晃,還好水沒有撒完。
不顧茶杯被樹葉卷起入時沾染的塵土,倒了一杯水就咕嘟咕嘟的咽進肚中。
這也是水壺裏的最後一杯水,其餘的全被撒在了地上。
張乞自始至終沉穩鎮定,林緻看不出他有絲毫悲傷。
沉默的看着張乞動作,猶豫的問道“怎麽回事?”
“沒怎麽回事,就是死了。”
“我問你怎麽死的?”
“病死的。”
“怎麽會?我們分開才不過短短幾天,那時候你的奶奶身體不是挺硬朗的嗎?”
“她有瘋病的,天黑跑到河邊兒去了,找到時已經沒氣了。”張乞的語氣始終淡定,就好像講的不是他的奶奶一樣。
“你怎麽不傷心?”
“我的心在滴血,你看不到嗎?呵呵。”
林緻被堵的啞口無言。
“跟你們相處那麽多天,你的奶奶都沒有犯病的征兆啊?”寂靜的時間流淌,張乞已經從椅子上挪到了床上,他的身體疲憊,很需要睡眠來補充體力。
“她的病情時好時壞,随時都有可能發作。”
“原來這樣呀!節哀順變呀!”林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安慰他,隻能這麽說道。
“我現在能睡了嗎?”
“呃,啊,你睡吧,我也該走了,至于其他的事,我們該日再說。”
林緻走後,張乞摸着自己仍然跳動不止的心髒慶幸躲過一劫。
次日,張乞趕緊打包行李離開了這家路邊客棧。
他的目的地是謝府。
好不容易擺脫困境,他得好好把握機會更上一層樓才是。
謝府謝相,誰人不知誰人不曉?
能得了謝府三公子的青睐,張乞突然有些僥幸。
若是昨夜沒了那一杯酒水的緣分,他仍然會是平凡的扔到人堆裏找不到的人。
謝府門口。
張乞看着那寬寬的石階以及高高的門檻,心中激動莫名。
鼓足勁兒挎着包袱從石獅子後走出來,徑直而入。
門口看門的攔住去路喝道“站着站着,哪兒來的?知道這什麽地方嗎?就敢随便亂闖?可有拜帖?”
看門的什麽人沒見過,眼前這位公子穿的人模人樣的,可自打一出現,就一直鬼鬼祟祟的偷看這裏,他早就在注意他了。
這人,來來往往謝府的人裏,他就沒見過。
要是見過,他早就麻溜的進府通報去了!
看門人的口氣不善,輕蔑之意,張乞豈會沒有察覺?
“哥哥,在下昨日跟謝步尋謝公子有過一面之緣,謝公子說在下随時都能來找他,所以,呵呵呵,您看,能不能麻煩着前去通報一下?”
“嗯,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,行,小哥兒先再府外等候片刻,我再去詢問詢問。”看門人對自家三公子的事情不是太了解,但是耽誤了公子的正事,那他可就完蛋了!
誰不是到謝三公子的厲害?對公主都能冷眼相待,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奴才!
怠慢不得,可怠慢不得!
一刻鍾後,就見昨日見到的那個小厮匆匆走來,看門人一路小跑的跟着。
“張公子久等,公子對您可是念念不忘呢,快請快請!”
随着小厮步入謝府,張乞暗暗把謝府觀察了一通。
驚訝的神色埋在微低的額頭下,腳步不緊不慢的跟在小厮的身後。
尋夭軒,謝不尋慵懶的披着袍子躺在羅漢榻上,昨夜操勞,身體倦怠,精神卻好的很。
懷中美人衣衫不整的埋在他的胸前,指尖輕輕的繞着他胸口打轉,顯得漫不經心又魅惑人心。
她便是淩霜閣裏的花魁夭夭。
張乞來的時候,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場景,頭低的更低了。
夭夭不舍的整理衣袍起身道“謝公子,奴家這就回了,您可别忘了奴家~呵呵呵,您懂的,呵呵呵。”
“哪能忘了呢?我忘了我自己也不能忘了夭夭,今兒晚上,夭夭可得好好的洗個香噴噴的澡等着本公子喲~”
打情罵俏,讓聽得人面紅耳赤,心跳加速。
白日宣音,有錢家的公子就是會玩兒。
夭夭袅娜的身段從張乞身邊掠過,黏膩香甜的味道幽幽飄來,張乞的鼻子突然有些癢。
不光鼻子癢,他的臉頰,耳朵,手指頭都是癢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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