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返回福田山莊,已經臨近傍晚。
啪啪啪啪啪啪……
拍門聲急促不帶停歇的響在這靜谧清冷的楓林中,昏暗無星山莊前。
守門的老頭兒白班被吓了一跳。
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福田山莊門口響起這麽急促的拍門聲,如同報喪一般。
聽着門口無力的嘶喊求救聲,他慌不疊的找人通報了少爺,然後這才開了門。
開門的瞬間。
白日裏見到的張郎中背着他的小童便傷痕累累的倒在了他身上。
白班被倒了個措手不及,三人疊羅漢似的倒了下去。
掙紮着脫出身來,已經累的他氣喘籲籲。
現在的他再想直起腰說話大概是不可能了,因爲他剛才倒下時閃了腰。
額頭冒汗,強忍疼痛費力的扶着他們一一坐起,他們兩人胸口的衣服上均有血痕,尤其那個長着大腦袋的小童傷的尤爲厲害。
不過幸而他們的傷口都已被粗粗的處理過。
想來處理傷口的不會是這個昏迷的小童,而是這個渾身脫力的張郎中。
張郎中此刻雖然醒着但也好不到哪裏去,他随時有昏迷的可能。
“楓……楓林……林中……有歹人……”一句話說完便昏迷了過去。
白無雙趕來時,白班正在慌裏慌張,魂不守舍的看門外動靜。
有歹人這可不是小事,以前天下太平,在這山林中就算夜不閉戶也無什大礙。
但現在這世道可就不好說了。
白班恭敬的對白無雙回報了剛才事情的經過,白無雙委身爲張升和張童看了看傷口,把了把脈,待确認暫無性命之憂後,這才吩咐道“把他們好生安置在側房裏。”
說罷起身就往外走。
白班急忙阻止“少爺,夜色漸晚,咱們明日在巡查不遲。”
白無雙身影未頓,右手一擡道“門戶關好,保護好夫人,爺去去就回。”
白班本還想說讓白無雙帶上幾個人再去,以防萬一,但想到福田山莊裏的老弱婦孺,還是搖了搖頭。
看着白無雙消失在夜色深林中,白班這才扶着腰關門回莊。
有了今日之事,想必今後這福田山莊就要多些人手了。
也不知他這把老骨頭會不會被替換掉?
唉……
林緻的房間中。
睡過一覺的獨孤修鑰總算恢複了力氣。
本來白無雙正在同他說要回白府。
他想着剛才有人來通報,說不得是白府有人來接白無雙的。
他不知道的是,由于福田山莊裏的人都被白無雙要求小聲說話,有事不可驚動她,因此他這才對外界的事一無所知。
剛才出門一趟的小菊倒是知道點兒内幕,但它也不敢告訴獨孤修鑰說張郎中出事了。
想到白日裏姑娘同張郎中的交情,她若是告訴姑娘張郎中出了事,那還不得把姑娘急死。
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待明日再說不遲。
獨孤修鑰何等眼力,看小丫頭吞吞吐吐,側躺在床上笑道“小丫頭怎麽這種表情?有事說事呗。”
努力保持鎮靜的小菊,就不是那種能藏的住秘密的人。
被獨孤修鑰給一眼看穿也不是沒有道理。
小菊摸了摸自己的嘴角,奇怪的“姑娘,我剛才難道表現的很明顯嗎?你怎麽這麽聰明?哎呀,跟着您真是一點兒秘密都藏不住呀!”
“那是!也不看看你家姑娘我是誰?聰明的呢!哈哈哈。”
看自家姑娘都能開玩笑了,小菊又确定似的瞟了獨孤修鑰一眼,看他确實無大礙,這才皺了眉頭小聲說道“姑娘,您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嗎?”
“嗯哼?你不說姑娘我怎麽知道?”獨孤修鑰笑她。
這小丫頭還挺會賣關子的,說事情就說事情呗,這怎麽還帶反問的?
小菊調皮的吐吐舌頭,然後趴到獨孤修鑰耳邊如此這般的把前院發生的事說了一遍。
側眼看這小丫頭,長得也不賴,說話時而叽叽喳喳如黃鹂鳥,時而輕輕柔柔如青煙綿綿。
他看小菊的這也一眼别有深意。
小菊可不知道現在林緻的身體裏裝了個男子的靈魂。
被獨孤修鑰看的那一眼,讓她有些欣喜。
被自家姑娘贊賞的看上一眼,雖不知道是因爲什麽,但她就是高興。
“姑娘,您要去看看嗎?張郎中跟他的徒弟現在在東邊兒側房裏躺着。”
“扶我起來。”對于福田山莊周圍有歹人這件事,獨孤修鑰比較看重,把自己代入林緻的角色,現在他就應該奮力起身去看看那師徒二人狀況如何。
剛才一碗銀耳粥下肚,現在他的身體暖融融的。
走起路來也并不像他初次占據這副身體時的綿軟無力。
小菊提着燈籠小心翼翼的在前面爲他引路。
該以爲自己是大長腿的獨孤修鑰,此刻走起路來,缺遠沒有他想象來的快速。
低頭打量自身。
不由得歎氣,在腦海中同林緻說道“笨女人,你的身體這麽久了,怎麽還沒發育?瞧瞧你這兩條腿兒短的,跟着螞蚱似的。爺走路都走不起來,現在也倒是能體會你們女人走路爲何那麽慢了。”
林緻正在獨孤修鑰的腦海裏舉着永不熄滅的燭台漫無目的的向前走。
聽到獨孤修鑰同她說話,林緻冷哼一聲怼回去“現在這副身體是你的了,跟本姑娘有何幹系?要說腿短也是你腿腿,要說發育晚也是你發育完,别搭上我!”
趁此機會,她沒好氣的問道“你能不能給我放本兒書進來?老娘在這裏什麽也看不到,有時候跟你說話你也不搭理我,你好歹兒讓我看見點兒有顔色的東西你這個混蛋!
你現在這麽對我,讓我以爲你就是想囚禁我。
這跟坐牢有何區别?坐牢還能看見個人影兒,還能出門放風呢,我在這裏一個屁的人影兒也沒看到。
真真是氣煞老娘了!”林緻已經團團轉的在這黑漆漆的地方走了不知多長時間,它好像沒有盡頭似的,一直走到頭。
這就好像到了幽冥地府,漫無目的的走在冥河中。
就差出現個牛頭馬面小鬼閻王啥的。
獨孤修鑰沉默片刻,本來強硬的以爲能把林緻隔絕在他不予在乎的地方,可當林緻發出這通牢騷後,竟又起了妥協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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