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人命案,還是大早上在清香園媽媽清點人數時發現的。
這兩個丫頭可是他們清香園大力培養的角兒,此時出事,媽媽可咽不下這口氣。
她們暫時隻是賣藝不賣身,那可金貴的很。
媽媽腦海飛速運轉,愣是想不出是哪個畜生幹的好事。
這殺人奪命的事,莫不成是與她有何深仇大恨的人幹的?
爲的就是讓她今晚賺不得盆滿缽滿?
開園子迎客的,若是沒得罪過人,簡直天方夜譚。
這清香園可不是善所,姑娘們的出處也各有不同,但到了這裏,甭管你什麽身份,通通都得給我隐姓埋名,言聽計從。
若有違抗,她可不是吃素的!
當即命人不許聲張死人之事,然後把大門一關,堵了所有人的去路。
就在客人們的叫罵指責聲中,她腰杆兒一挺,左腿一擡踩在一條闆凳上,手中羽毛扇一合,厲眼一掃,這大堂裏三五成群的客人竟是被她這霸氣模樣震得面面相觑。
而随同她霸氣側漏的動作,臉上的香粉撲簌簌的往下掉了些。
衆人看着大概都會想到“母夜叉”這個詞。
“媽媽,你這是作何?我這有急事呢!快讓開!”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急吼吼的就要闖出去,但這園子裏五大三粗的打手可不是吃素的,輕輕一推,就把那年輕人推了個趔趄。
衆人見媽媽動真格的,有好事的已經圍着圓桌坐下看戲。
也有那麽些人面露愁容,很可能是在擔憂自己被家中母老虎尋上園來。
“就是呀,媽媽,你這殺氣騰騰的堵住去路,莫不是想讓兄弟們白嫖?事先告訴媽媽,爺身上的錢可都被你園子裏的姑娘們榨幹了,哈哈哈!”說這話的從他模樣看,大概是個公子哥兒,他坐在圓桌旁翹着個二郎腿,滿臉揶揄之色。
這公子哥是這裏的常客,媽媽自是眼熟,她此刻沒心思跟他瞎胡扯,在沒問出個一二三來,這園子裏的人誰也别想走。
這事,她正在躊躇着是報官還是私了。
手中羽毛扇再次打開,她的眼睛從這滿堂的客人身上一一掃過,最後落在一位身穿白衣的公子身上。
這公子正從一間客房裏走出來,慢悠悠的往樓下走來。
他的身後跟着個袅袅婷婷,妖妖娆娆的姑娘。
這姑娘就住在其中一個死者的隔壁,名叫小鈴。
這白衣公子,媽媽是第一次見,面生的很,待他走近,坐到一張空着的圓桌旁,媽媽才徹底看清他的面相。
心驚了一瞬,但她馬上調整好心态,收腿邁着步子向他走去,到了跟前,圓潤的屁股往凳子上一坐,羽毛扇在手裏轉了個花,眼眸暖和了幾分“敢問公子是何方神聖?”
她并不是一整晚都在門口迎客,再說迎客這事,還輪不到她出場,除非是哪家有名有姓的貴公子才能讓她不請自來,笑臉相迎。
白無雙溫和的對她笑了一笑,重瞳眼眸直視媽媽,并未言語。
媽媽被她眼神看的脊背發寒,直覺此人不好惹。
而這滿堂的客人中,已經有人在小聲議論。
“這小哥兒眼睛可真吓人,剛才他從樓上下來,都沒看清,這近了一看可不得了。”
“記得府尹大人十幾年前有個孫兒就有這麽一雙眼睛。”
“對對對,我也聽說了,我還聽說他那孫兒時隔十年又回來了。”
“這事那咋個不知道?”
“你不知道的事還多着呢,府尹大人的孫兒十年前就死了,現在突然冒出來,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麽妖魔變的,咱們還是離他遠點兒吧!”
“對對對,遠點兒遠點兒,聽說這種人陰氣重,咱們别被攝了魂去!”
也有人不信邪,很是不屑的嘟囔他們瞎胡扯。
但人都是從衆的,十人退,一人獨立就顯得特立獨行不合群。
媽媽呵呵一笑,似是在嘲笑,又似是在附和。
就像在聽故事一般。
“原來是白公子啊,不知您昨夜可有聽到隔壁房間有什麽動靜?比如掙紮喊叫什麽的?若有線索還望告知一二。”
白無雙抿了一口茶,看着眼前風韻猶存的媽媽,說了句調笑話“媽媽,你這園子裏,怕是掙紮喊叫聲不在少數,這是媽媽的地盤,這事媽媽最清楚不過。”
媽媽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,葷笑話都是張口就來,這點兒隐晦暗示,她根本就沒放在眼裏。
“白公子,您所在的隔壁住着我家姑娘,她出了點兒事,您就說說您有聽到隔壁有什麽動靜沒有吧。”
“可是出了人命?”白無雙一言中的,媽媽在滿堂客人的注目禮下鄭重的點了點頭。
“死了兩個,且她倆今晚就要正是出道,出了這檔子事,媽媽我實在心痛難忍。”媽媽痛心疾首的模樣,當即得到三五人的一緻安慰。
安慰她的,都是對那兩個雛心有垂涎的。
“媽媽,這事得趕緊報官!娘的,老子就等着今晚來捧場呢,這回真是白瞎了這一場心思。”
“媽媽,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?怎麽這事出在今日!三娘可是爺等了半年的人,這咋說沒就沒了!”
“媽媽,你不是說死了倆嗎,除了三娘,那個是誰?不會是十娘吧?”見媽媽掉頭,那人接着一拍大腿,竟是當場哭了起來。
就好似死了爹媽一般。
媽媽自是知道他爲何嚎啕大哭,因爲他藏了私房錢沒少往十娘那裏掏。
還有不少罵娘的,來這裏消遣的,哪個不垂涎她那兩姑娘。
媽媽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,大概是覺得自己這一場忙活成了一場空,肉疼的不行。
她再忍不住怒意,羽毛扇往桌子上一撂,騰的站起,袖中皮鞭刷的甩出,啪的一聲響,大堂裏徹底安靜了。
“想必各位知道我現在爲何擋着你們不讓你們出去了吧!
不滿各位爺!奴家懷疑那兇手就在你們這群人中混插着,正在打算伺機逃跑!
我那兩個女兒死的慘!眼睛都被人挖了,你們以前可是見過她們那瑩瑩大眼睛的,好看的緊,的緊,以後你們算是見不着了!
還有她們倆那嬌俏小身段兒,現在就剩皮包骨了!
不知各位爺可有膽随着奴家上樓看看他們的慘樣去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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