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府正堂。
穆賢被衆人視若上賓的坐在主位,他當仁不讓。
端起丫鬟倒得茶,撥着茶杯裏的上好茶葉,聞了聞茶香。
閑品一口,這才說道“林老爺,林小姐的不孝之名已被坐實,如今她自立門戶,受些罰也是應當的。不過此事穆某有錯在先,爲了彌補過失,因此,決定認林小姐做個義女,不知林老爺可願意?”
“願意願意!”林老爺對這天降之喜喜不自禁,他興奮的搓搓手,等着穆賢接着說。
剛才的忐忑之心消失無蹤。
這事呀,全怪小舅子那混賬,竟然不同他商量便把緻兒告了官。
當他得知穆公子是同緻兒一同被官府之人發現的時,更是後悔不跌,于是氣不過的把小舅子給辭了,讓他好好回家歇上一段時間。
穆賢神色不變,仍是悠閑喝茶“那就好,一個月後,穆某想帶林小姐,哦不,現在應該叫緻兒了,哈哈哈,穆某想帶緻兒回京,林老爺可願意?”
“願意願意!此等喜事,林某巴着還來不及呢,豈有不願之理?”林老爺心想着,這義女可比那勞什子的小妾上算多了。
“嗯,既然如此,那穆某就先回意林軒了。”穆賢放下茶杯,帶着侍衛走至門口,突然想起一事,“哦,對了,無事不要打擾,穆某最近有些事要處理,忙的很。”
“哎,明白明白!”能巴結上這麽一位京城富豪親戚,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。
這京城裏随便出來一個富豪,那家族勢力可不是一般大,這事在無殇國就沒有人不知道的。
而且大哥信中所提,這穆公子的身份遠不止這麽簡單。從穆公子來府至今,他自是一點兒也不敢怠慢。
目送穆公子消失,普通身材樣貌的林老爺精神一抖,随手一招“去請夫人過來。”
“是。”小厮領命,跑的飛快。
不過片刻,林夫人施施而來,長長的指甲碰着腰上的流蘇玉飾叮當作響。
她通過叮當響的玉飾,知道自己有些忘形了。
可她從小厮口中得知消息,心中激動怎麽忍也忍不住。
“老爺——”
“哈哈哈,哈哈哈,夫人莫慌,來來來,快坐快坐!”林虎得意大笑着扶住夫人坐下,喝了口茶這才說道,“怎麽樣?我說緻兒那丫頭不簡單你還不信,現在信了吧?”
“信了信了,以前都怪妾身見識短淺,老爺就是老爺!”
“可還因爲我把小舅子辭了的事生氣?”
“不氣不氣,辭的好!呵呵呵……”林夫人的眼睛閃閃發亮,“聽說指甲斷了沒好事,看來呀,這事不對。”
林夫人這麽說罷,對着身邊丫頭說道“去!把剪刀給我拿來,我要把這隻手的指甲全剪了!”
“是!”
“站住,先等等!”林老爺聽夫人要剪指甲,趕緊詢問,“夫人剪指甲幹嗎?你看哪個夫人不是留着長甲,夫人要是全剪了,這麽出門,老爺我不是要丢面兒嗎?”
“老爺~你看得意把我的指甲弄斷了一小節,咱們家就來了這麽大個喜事,若是我把這隻手的指甲都剪了,那不得喜事連連?!”
林老爺恍然大悟,喜笑顔開,大手一揮“去!給夫人把剪刀拿來!”
待小丫頭把剪刀拿來,林老爺主動請纓“給我,我親自爲夫人剪!”
啪啪啪,啪啪啪……
幾聲過後,林夫人的五根長甲紛紛掉落于小丫頭手捧的帕子中。
可林老爺似乎剪上了瘾,抓着林夫人的另一隻手就想剪。
林夫人哎喲一聲“老爺,您幹嗎呢?”
“都剪了吧,剪了财源滾滾發大财,誰跟錢有仇啊?夫人說對也不對?”
林夫人雖心有不舍,可一狠心,擲地有聲道“剪!妾早想剪了,自從留了這麽個玩意兒,妾身茶飯都沒親手動過!”
又是啪啪啪,啪啪啪幾聲,林夫人頓覺手裏輕松許多,不由的長舒一口氣。
“夫人,這長甲如何處理?”小丫頭捧着帕子,不知道該怎麽辦?
“嗯,先收起來吧,畢竟跟了我這麽些年。”林夫人不忍在看,揮手讓小丫頭退下。
次日。
林緻所呆的牢房裏來了一位身穿绫羅綢緞,手帕捂鼻的夫人。
此人正是林夫人。
“林夫人來這裏有什麽事?”林緻看着這個喜笑顔開捂着口鼻,打量着她呵呵笑的林夫人,心中暗想這林夫人莫不是受了刺激,怎麽跟個傻子似的傻笑?
“緻兒,你有福氣了!”林夫人微松手帕,說了這麽一句,又皺着眉趕緊捂上。
“林夫人來就是跟我說這麽一句話的?行了,我知道了,你該回回吧!”這牢房确實難聞,但也不用這麽誇張吧?
林夫人聽林緻沒有興緻問,心一橫把帕子一收,說道“緻兒,你進牢房全是你舅舅的錯,我和你爹把他給攆走了,待你出了獄,咱們還是一家人,啊~”
林緻冷哼一聲,把衣服裏的身份證明拿出來給林夫人看了一眼馬上收回“你已經看到了,我已經自立門戶,現在跟你們林府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!”
林夫人尴尬一笑“緻兒說的這是哪裏話?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?就算分家了,那不還是一家人嗎?得意那丫頭可想緻兒了呢?”
林緻不想跟她閑扯,不耐煩的說道“林夫人有話直說,我還病着,大夫說不宜操勞。”
林夫人聽林緻語氣不善,臉色立馬一變“林緻,有你這麽對母親說話的嗎?要不是我慈悲,就你?怕是早死了!”
“哦?以前的事我不記得,我就知道自從我失憶,親娘死後,你們就草草的把她埋了,而且你們還想利用我賺錢!這樣的爹娘不要也罷!”
“行,行行,失憶了就想把前塵往事一筆勾銷?門兒也沒有!當初要不是你這死丫頭,我那肚中的孩子何至于慘死?”
“要不是你娘求情,我早把你打死了!你這個本性難移,忘恩負義的死丫頭!”林夫人說着說着,似乎想到往事,眼眶微紅,泫然欲泣。
“不是我娘?”林緻啞然。
她突然明白了她這原身爲何要自殺,爲何要親自跟着斷腿的母親出府,爲何要任勞任怨的給幼小的自己施加壓力,可着竟是因爲心理陰影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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