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緻的性格本就有善解人意的屬性在,自然聽出了小詩話裏的期待,于是她大方的說道“小詩呀,等我病好後,我要是學了什麽都教給你,咱倆私下裏就當個好姐妹,這樣我們既不無聊,也能學點兒東西互相切磋切磋,你看怎麽樣?”
小詩聽後,嘴角上翹,顯然很高興,但她說出的話,卻不怎麽利落,就如同她手裏的針線不知不覺慢下來一樣,顯然她對突然而來的驚喜有些不知如何是好“這,不好,吧……萬一要是讓别人知道這事,那可就壞了規矩的,還有啊,有那麽些愛嚼舌根的偷偷去跟夫人告了狀,奴婢可就……”
得,這還讓自己求着她學呢?算了算了,也沒多大點兒事,不過呢?呵呵,那麽多本事,她學的時候,這丫頭難道還不在身邊不成?她可是就這麽一個丫頭,難道餓了渴了,還讓她這個小姐親自來嗎?
想着都不可能,怕是這小詩對主子們的規矩禮儀沒少看,說不定,無人時,再自己個兒偷着學學也不無可能。但這話,林緻也就是心裏想想,她現在巴結小詩還來不及呢,哪裏敢明目張膽的說出來。
“哎呀,小詩你顧慮那麽多做什麽,呵呵,我學習的時候小詩就在一旁仔細看着,私下裏我偷偷的把琴呀,書呀什麽的讓你試着練習練習,咱們共同進步,以後若是你家小姐我哪裏出錯了,有小詩随時提醒着,我也放心。”
林緻從不是個話痨,可到了這裏,她覺得自己有變話痨的趨勢。可這些話,她雖然懶得張口解釋,卻又不得不解,因爲她知道此刻在這豪宅裏,她是個無依無靠的。
而小詩,現在就是她想暫時依靠的一個存在,不論她是存着一個怎麽樣的心理被分配到這個輕靈院的,好歹她們的主仆關系不要太僵就好。
俗話說,伸手不打笑臉人,她真心誠意的待她,日積月累,難道她一個小丫頭,就沒有良心,不知道誰好誰賴嗎?
此刻就見小詩抿了抿唇,微微低頭點了兩下,貝齒一張,道謝之聲便輕輕的傳了出來“多謝小姐大恩,小詩無以爲報,以後您就瞧好吧,奴婢不是個忘恩負義的,您盡管放心。”
有了小詩的這個保證,林緻雖不知道是真是假,但她卻是心中大松一口氣的“小詩能如此想,我真的很高興,以後咱們就人前主仆,私下姐妹,你真心待我,等我以後有了好出路,一定不會忘了你的。”
這話,小詩聽了隻是點頭,并未出聲,林緻覺得氛圍有些僵,于是笑着湊近小詩,看着她的針線翻飛,羨慕的贊道“小詩這花繡的可真好看,這是朵蘭花嗎?好清秀的樣子,這繡成是做什麽用的?”
小詩見林緻真的是一臉好奇,不似作假,于是她笑着停下手中的針線,讓躍躍欲試的林緻拿起繃子細看,這才說道“這是爲小姐繡的一條絲帕,以後奴婢還會繡很多,像香囊啊,衣服啊,等等等等,這些平常之物,平時我們府裏都不請繡娘的,丫頭們就可把外邊繡娘的夥計給做了。”
林緻撫了撫木制小繃子上即将成型的絲帕,笑意盈盈的遞還給小詩,誇道“小詩真是心靈手巧,這繡的真是栩栩如生,惟妙惟肖,以後我是跟着小詩學這針線活兒嗎?”
“不是,”小詩搖頭,“奴婢的手藝并不是最好的,以後小姐會有專門的繡娘來教您,有些秘法,奴婢是不懂的,隻會些簡單的繡樣而已。”
“我看小詩繡的就很好呀,唉……想想我現在都還什麽也不會,就覺得小詩好賢惠。”林緻看着開始接着走真飛線的小詩,真心的贊賞道。
“小姐以前難道不曾學過?是不是小姐忘了?聽說您之前有跟雲姨娘學過的?”小詩疑惑的問道,她大概是覺得一個人能把十幾年學過的東西全部忘掉,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。
林緻聽了小詩的疑問,才突然想起一個人來,那就是張婆,于是她試探着問道“小詩可有見過一個叫做張婆的人來府上大鬧?”
“沒有,”小詩的眼裏一絲猶豫快速閃過,“從未聽說,奴婢對外界之事并不是太知道,不過就是聽要好的姐姐說過以前的雲姨娘而已。”
“哦。”林緻并未察覺小詩的異樣,隻是輕輕的應了一聲,這下子,她疑惑就大了,怎麽會沒聽到有人來府上大鬧呢?那她是如何林了這林府的?張婆當時連夜進城,真的是氣勢洶洶,匆匆忙忙的,難道張婆是騙她的?
有些不像呀?難道張婆是收拾了包袱跑了?唉……也很有這個可能啊……古代有錢人,哪個不是家丁成群的,以張婆的性子,她怕是不敢明目張膽的上門大鬧吧?爲了她一個庶女,還是一個得罪過林府當家主母姨娘的女兒,這着實不值得。
她沉默了片刻,于是又輕輕問答“那小詩可知道,母親爲何把我從鄉下接了回來?”
“小姐,這還用問嗎?夫人就是接到了莊子上管事的消息,說雲姨娘過世了,這才心有不忍,把您給接了回來,您好歹也是老爺的骨血,虎毒還不食子呢。”小詩說完,大概是覺得自己語氣有些生硬,于是又趕緊的溫聲道“小姐您也别太傷心,小詩不是太會安慰人,就覺得吧,生老病死人之常情,您要節哀才是。”
林緻想起那匆忙下葬,連最後都沒女兒送葬的雲姨娘,她就覺得林夫人這人真狠!她就不怕林緻進府後,懷着報複之心報複她嗎?
啧啧,也許人家就真的無所畏懼。垂目看看自身這副小身闆,真真是任人揉捏的小螞蟻,自己現在算是落在林夫人手裏了吧?
瞧瞧現在這一幕,這就是證據,她都要開始巴結林夫人爲她安排的小丫頭來過活了……唉……心好累的說……以後難道都要寄人籬下,仰人鼻息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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